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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情。

    如果苏小蛮足够聪明,就能从对方的话里面明白:对方已经知晓他没有被篡改记忆。

    另一边,“清洁工”们的“结界”外面、树丛偏僻的角落,矮状的土丘后面,一群拇指大小的黏质开始集结。

    所以颜广白说:“嫌弃,脸蛋都花了,回去洗个脸。”

    有了光幕,信息绑定后能够直接同步状态,当然,初次检验必不可少,需要在医院注册好信息,才能同步到个人id里。

    他一遍遍在心里刻下那个名字。

    苏小蛮觉得他的话很温暖,他说了什么倒是其次,光是哄着他的这点态度,已经让他非常高兴了。

    所以它们几乎是一边挪动,一边把比自己身体大许多倍的“饭饭”给吃掉,它们知道,必须得多吃点东西,才能生存和长大。

    想着变异体的尸体,苏小蛮发出了疑问:“就这么放着吗?”

    只是“清洁工”们走到比较偏僻位置,打算清洁的时候,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它们也没有介意,死活都要尝到苏小蛮的味道,于是它们张口,直接将它分食。同样的念头无数次循环,它们相互啃食,一波又一波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然再次凝结成个体——“萧一鸣”透明的身体站了起来。

    “有这个必要吗?”

    ……

    颜广白跟他慢慢解释:“之后会有人来收拾的,变异物的尸体,会被回收回去利用。”

    苏小蛮悲从中来:“我哪里还有家?”

    在苏小蛮的记忆里,他的阿太应该是死于兰花街意外,无法继续支付接下来的房租,兰花街所有地皮重归于帝国。可实际上,颜广白知道苏小蛮什么都记得。

    他捂着体检报告的那一栏,生怕被颜广白看到。

    他倔犟又别扭的说:“哪有这么哄人的,连当渣男都没潜质。”

    在他紧张兮兮等待着报告的时候,颜广白很难得的抽出时间陪他。

    这群人身着普通环卫工衣服,脸上盖着防尘面罩,乍一看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苏小蛮,我一定会拯救你的。

    他们先一步拉好防守区,类似于结界的存在,随后进来几辆车,将这些参与物全部拉走——一般来讲会是这种流程。

    别人都说他不可爱、清高、脾气倔、笨拙……好像他一无是处,可在这个人眼里,自己竟然是可爱的。

    “不对劲,丢失了一部分变异体。”

    “要把这些全部挖掉,送去研究院啊……”

    《漂亮花瓶变异后,全世界修罗场》

    出于这种需求下,它们疯狂往它那里爬,可是它已经把带着苏小蛮味道的东西吃进肚子里去了。

    因为颜广白几乎不把工作的事情带回家,所以苏小蛮也没有注意到颜广白的光幕。

    变异体身形巨大,本体是植物,异变后身躯庞大,同时也拥有了可以移动的能力,失去了核心的变异体,如同死去的绿植,明明属于植物类,可从他们躯体内却能流出如同人类血液的浆液。

    中途颜广白一直在回消息,苏小蛮能够感觉出他很忙。

    那是属于苏小蛮的味道,因为被变异的树木触碰过,他的味道和冷汗还存在着。

    那种恶心黏糊的感觉让他相当不适,他总感觉像是在咬人类的肉。

    它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类,拥有人类的感官,知道什么是酸甜苦辣咸。

    它的每个组成部分,都会因为这样的味道颤抖、兴奋,它弱小,但该死的膨胀红温,它想那种                                                甜味,也许是它心里甜。

    在离开这片树林的时候,他短暂回头,看到变异体的残骸。

    苏小蛮吞咽着口水,头皮一阵阵发麻,他捂着字眼

    苏小蛮心脏却剧烈颤抖起来,滚烫血液的涌入胸腔,他的灵魂好像被太阳照耀到了,暖洋洋的,有那么一点的时间,他觉得自己像个活人了。

    苏小蛮那会儿很害怕,生怕自己吃了点变异物的血液,整个人也跟着变异了。

    颜广白:“第一次哄人没经验,省省吧。以前的朋友,我根本不会动口多说一个字。只有你。”

    颜广白也不生气,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苏小蛮自己不会看。

    其中一团小小的物质,本来跟其他变异物小团子一样,在无脑、拼命啃着手里的变异物,可是它尝到了一点独特的味道。

    他心里仍旧滚烫热烈。

    他的口腔里还残留着变异物的土腥味,柔软且锈气的味道让他错乱的想起曾经塞进他口腔里的海藻生物。

    已经瘦到只剩下骨骼架子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唇瓣和舌头,仿佛再次品味着苏小蛮的味道。

    可爱两个字也相当微妙,它既区别于个体性质,又不单独于别人评价,而是含糊的、带着宠溺的凝视。

    小团子的神经感受是共通的,它的感受立刻同步给其他小团子。可这些感受是虚拟的,周围那些团子都产生了“不满足”的感觉。

    众说纷纭,“清洁工”们尽职尽责把事情汇报给了上级,随后开始当现代牛马、无情的收割机器。

    “难不成是变异物自己消失了?”

    颜广白终于注意到苏小蛮盯着他看的眼神,他没问苏小蛮是不是想要,他退而求其次道歉道:“抱歉,是我疏忽,忘记给你配一个了。”

    “周围已经封死了,不可能有东西能进来的。”

    它只是小小一个变异团,甚至连味觉都没有,可是现在,它偏偏尝出来了。

    苏小蛮绒绒的睫毛轻轻盖在脸颊上,形成一片小小的黑影。

    为了保证变异物死亡,核心部分会由击杀者带走,上交给帝国。也就是说,除开核心部分,剩下的部分应该在理论损耗里存在,但现在的真实结果,显然大于理论损耗。

    “我不会跟你说请把我的家当成自己家,但你可以自在一点,把我的变成你的,你的也是你的。”

    他当然很在意,万一他要是变异了,眼前这个专门砍杀变异物的人,不就直接将他就地正法了吗?

    有经验的“清洁工”对着眼前小范围干瘪的植物体沉默了。

    但此时他并不能用人类的味觉体验来形容苏小蛮的味道,他知道很甜,比糖要甜,不腻却上瘾。

    这让苏小蛮产生了细微的落差。

    “我以为你会嫌弃我。”

    颜广白半眯起眼睛,苏小蛮被修改过记忆。

    苏小蛮脸蛋红红的点头。

    苏小蛮一个个记着,心里有些紧张,他担心自己会因此变异。生活已经非常困苦了,至少不能雪上加霜。

    它们简直像一只只小蚂蚁,如同口腔的地方叼着比自己大一些变异物团质。

    他也不明白“变异物重新利用”这句话代表的含义,世界的真相被关在金字塔的顶端,且只被小部分人掌握。

    苏小蛮用的那一代沟通工具,属于是落后了无数代的产物,因为不值钱,且无法连接到上层网络,所以才被下城区的人投入使用。

    苏小蛮的身体多少有点问题。

    它们也想要尝尝,它们发疯似的想尝尝。

    颜广白不明白苏小蛮处境下的孤独和悲伤,但他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以及像滋养自己的玫瑰花那样,给他土壤。

    ·

    脏污的脸蛋盖不住腮边上的一抹红晕,这是真实的反应和羞涩。像他这样的人,俗称人间小苦瓜,鲜少有人夸过他可爱,更不要说可爱是优点,像他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可爱的地方。

    “走了,回家。”

    颜广白表情相当丰富,对苏小蛮的行为相当无语,毕竟对于他来讲,苏小蛮的一切都是透明的。

    颜广白点到为止,后面的话就不说了。

    颜广白处理事情极快,当下就给苏小蛮送了个过来。

    他有敏锐感知、丰沛感情和单纯性格。不过是人离世,颜广白不明白有什么伤心的,但苏小蛮的情绪总是特别不稳定,他会悲伤、也会简单的高兴。

    “快点干吧,我不想继续熬几个通宵了。”

    ……肯定是他想太多了。

    苏小蛮收回想法,颜广白走在前面,见苏小蛮还没有跟上来,回头叫他。

    他停下两步,目光温和。

    真要形容的话,它们更像是人类世界里最低等级的单细胞生物,除了单纯的生-理性咀嚼欲-望外,没有其他思维和思想。

    ……

    “今天任务量真大啊。”

    苏小蛮和颜广白一走,“清洁工”们陆续到来,面对着巨型残骸,深深叹了一口气。

    才拿到报告单的时候,苏小蛮多少有点忐忑,他隐约摸到的世界规则告诉他,千万不能变异——也许是他曾经差点变异过,他非常明白变异后的下场。

    帝国为了抑制变异的传播,发明了基因锁,让信息扼杀于基因。变异日益剧增,饶是变异中心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有些东西也藏不住了。

    苏小蛮也嫌弃自己,囫囵擦了两下脸,他从颜广白怀里下来,后续他还得去处理伤口、检查身体,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性格已经没有变异前那么凶悍和焦躁,他甚至变得有些沉稳了,他活着和死去都只有保护苏小蛮的念头,现在也是。

    “数值计也一直在正常范围内,不存在变异物啊。”

    他觉得自己没那么可爱,但颜广白又觉得自己是可爱的。

    两个人并肩,颜广白跟他讲着一会儿检查的注意事项。

    “我一定会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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