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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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理会牛车，回忆着问路时路人的叮嘱，往另一条岔路走去，没多久便到了一座山间别野前。

    “竟然是产屋敷家......大人本就不该与他们再有什么牵扯的。”他嘟囔了几下，让我与他将驴车放入后院后，又请我去了前院。

    老妇人没说话，一双含着千万悲恸的眼扫过我，又轻轻垂下。

    我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口气，只觉得内心有火焰在燃烧。是的，比起沉痛，我更多的是一种愤怒。为什么这个怪物可以轻而易举地夺取普通人的性命，他不知道有多少个家庭因此破碎吗？

    “您好。”我看着望过来的老夫妇，微微躬身说，“我是与樱一起在产屋敷月彦宅邸工作的下女。”

    城中不少家的门口挂上了白色的纸幡，有些人家里面还有诵经的声音，满城弥漫着哀乐与东西焚烧的味道。而随着我离城越来越远，那种哀伤仍像一双无形的手在牵扯着我。

    医师身着一身黑袍，静静躺着。他的脸上覆上了一曾白纱，或许是死前面色狰狞，因而亲人们选择为其遮掩，让其体面走去。这里的人们大多面上带着哀痛，低声交谈着医师生前的善举，哀痛这样一位善人居然遭遇如此不幸。

    我和门房打了个招呼，就牵着驴车出门了。

    一听到樱的名字，老妇人的眼泪又再次涌出，我有些无措，半晌只能憋出一句“请您节哀”。

    我不知是怎么走出这个小小的家的，我只记得离开后我听到老妇人又放声痛哭，“呜呜，樱。这孩子可是最怕疼的啊。”

    村庄的房子普遍不大，若是房门大开，便是一览无遗。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十分感激她的帮助，立马打破了沉默率先发问。

    怪物也要使用刀刃吗？

    那看来找这位女士来拿取药方或许比较合适。我与这位珠世小姐说了产屋敷月彦的需求，珠世小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带着我走向了一个房间。

    许是看出我的震惊，珠世小姐接着说道，声音带上了些苦涩，“是嘛。其实是这样的，我的儿子身子也不太好，我尝试了许多种办法给他医治，但效果都不太好。医师一直给产屋敷月彦大人医治，我想着若是有效果了话我也想要参考一下药方。”

    “小心点走吧。”我拍了一下毛驴的头，它不满地揺了摇头，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一抬眼，我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村庄。那里应该就是樱和阿春父母在的地方。

    逃也似的回到了栓驴的地方，我催赶着还想要再吃一口的毛驴，匆匆赶向了下一处。

    医师的家离这里还很远，大抵还要翻越两个山头。驴车颠簸，我盘腿坐在上面，拿着顺手扯过的野草，又开始编起了东西。

    这使得珠世小姐富上加富，然而她为人谦和，与医师本就亲近，因此并没有什么人跳出来反对。

    珠世小姐温柔地一颔首，微笑道，“产屋敷月彦大人的身体如何？”

    “不过还是烦请您帮我叫人回产屋敷月彦的宅邸内通知一声要晚几日。”考虑到产屋敷月彦的暴脾气，这个毕竟还算他的私活，如果没有通知，可能又要莫名暴怒殃及下女们了。

    他制造的恐惧阴云盘踞在所有人的头上，以至于遭遇祸事时人们只能恐惧无助，再叹息自己实在太不幸了。

    此时霓虹道路狭小，而且陡路频繁，马车并不适用，而毛驴在后面托着二轮车倒也还算适宜。

    “如果还方便的话，能帮我去xx村告知一位叫织子的女士最近妖物再出现的事吗?”我忍不住出口求助，有些担心织子阿姨他们。

    路口的两家纸幡随着风轻飘，穿着白色粗麻丧服的人们低声交谈着，看着小小的灵位。有位老妇人更是止不住恸哭，有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轻拍她背安慰她，只是面上也是一片沉痛。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拿出了管家给的一部分钱财，“这是府里给樱的，她是个很好的孩子......还请您节哀顺变。”

    那是一位秀美娴静的女士，美丽柔顺的黑发由花样式的抓夹盘成了低低的发髻。她的身后还站在一个小男孩和一位俊美男子，看起来是她的家人。

    《[综]工作把我害惨了》

    樱和另一位下女的家都在离城不远处，我于是打算先去那里。每到一个路口我便问路，循着路人指的方向前行。

    旁边佝偻着背的老者苦笑一声，眼眶有些发红，拍了拍老妇人的背，将钱财和椿饼接过，“多谢你的好意。樱这孩子她一直很喜欢这些甜食。”

    我掏出了昨日的椿饼，一时间怔怔。

    我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试图化解心中的怒火。然而，这种愤怒一旦被点燃，只会随风增长，成为燎原之火。我闭了闭眼，放空大脑，闻着山风的气息，再次做了几个深呼吸。

    是什么贵族出行吗？我看着他们前进的方向，眯眼望去，应该是山头的一座寺庙。

    靠近了村庄，我内心反而有些犹豫。然而毛驴和我心意并不相通，它依旧按着自己的步调向前走去。

    顿时，我觉着手上的药方烫手了些。

    “你好，我是珠世。”她温柔的紫眸释放着友好的信号。

    这位珠世小姐我曾听医                                                师说过，是他一位在药理上颇具天赋的远亲。虽是远亲，不过两人关系还是较好，经常交流一些药理上的问题。

    这应该是樱的家。

    毛驴亲昵地朝他的方向走去，我拿着手中的信物和钱财，向其解释前因后果。

    可是就应该如此吗？

    我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珠世小姐的态度十分好，要求也很正当，我无法拒绝。

    我也立马回到，“我是李。”

    那么医师的家也快到了。据管家之前所说，医师家就在那座寺庙的不远处，是一座山间别野。

    若是按往常的习俗，死者都会在家停灵几日。而是樱的尸首状态太过惨烈，是以家人只得匆匆下葬，以灵位代替。

    风声送来了什么动物的蹄声，我睁开眼睛，看到远处岔路口有一辆牛车驶来，旁边还有一些守卫。

    老妇人好半天收住了泪，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孩子，感谢你来看樱。”

    一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几排书架，上面摆放着诸多典籍。珠世小姐贴心地替我取了几种，放在我的手上。忙完了这些，她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说。

    这座别野比起产屋敷月彦的宅邸，显得小巧可爱，颇具风雅。门前的有白色的野菊盛放，随风摇摆，珊珊可爱。

    在这里已经不需要再问路了。

    珠世立马点头答应。

    毛驴显然也习惯了一大早出门，它显然忘记了昨天对我的突袭，还热络地往我的手上看。我迅速地躲开，将一些重物往二轮车上放，而后自己也上去。

    由于天色已晚，珠世小姐便把我安顿到别野内的小房间休息一晚。我这才知道医师也就珠世小姐这一远亲，并无其他兄弟姐妹或者其他子嗣，因此他的医书甚至这座别野，可能都要归属于珠世小姐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带着管家给我准备的钱财和行囊就出发了。

    医师的尸体应是较为完整的，因而还未下葬，而是停灵在一个内室。我将慰问的东西交给了管家，也打算去上前哀悼。

    她不接过，我就继续捧着钱财，眼睛越过了她们，看着樱的牌位，忍不住开口，“如果可以了话，能帮我把这个也给樱吗？”我拿出了怀中的两个椿饼，将其与钱财一起递给了老妇人。

    珠世小姐并未犹豫，她立马答应，甚至还连声感谢我，使得我都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敢回头看，我只是机械地又走入了阿春的家，送出了慰问的钱财。已和阿春订婚了未婚夫一直安慰着头发花白、哭得撕心裂肺的老者，我没有久留，好像这样就能驱散心中的郁结一般。

    曾经鲜活的生命骤然逝去，让我实在难以释怀。虽然与樱和阿春还有医师相处不长，但是她们确实是普通的好人，实在不该，不该就这么被夺去生命!

    我不解，抬头发现有人向我走来。

    眼下人这么多，我不好贸然进去，只得带着毛驴左右打转，在附近草地上吃些草。等到宾客差不多散尽，我才拴着驴，带着东西来到了门口。

    珠世小姐抚慰道，“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再停留几日，等我将你要拿去的药方和典籍重抄一遍后再请您拿走。”

    我看了一会，牵着毛驴一起向宅邸走去。门房显然认出了这头毛驴，他是个年纪较大的老翁，迈着跛脚朝我问，“你怎么会有我家大人的驴车。”

    反而是下女和侍从们知道我是从产屋敷月彦宅邸来的，对我倒是颇为冷淡。我虽然不甚在意，但是也不打算触着他人的霉头，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翻着医师的典籍和药方就当翻字典。

    青い彼岸花（あおいひがんばな）？看到这一味药材，

    出了城，毛驴顺着路慢悠悠走，轮子硌着路上的石子，晃得我一机灵，还好椿饼还紧紧攥在手里。

    医师家的宾客十分之多，即使到了现在傍晚十分也还有人前来调研。观察他们的穿着，有些好像是周围的村民，他们穿着破旧的白麻衣，神色肃穆地来为医师哀悼。也有从牛车下来身着黑色麻衣的人，他们在护卫的簇拥下进去，又在侍卫的簇拥下离开。

    嗯？产屋敷月彦那种人渣还有人慰问？我微微瞪大双眼，还是老实回答，“比从前好了许多。”虽然脸色还是差的离谱，在我看来是一种活人微死的状态，不过出门在外我对于老板还是勉强留几分口德的。

    我安静地凑在众人中间，一面盯着医师的尸首。如果我没看错，他的后脑上有一条极深的伤口，倒想是什么刀刃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