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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很好,这李烨当真深得人心,连高臣良这种滑不留手、明哲保身的宦官,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助他,自己当真小觑了这位侄儿。
这句“走投无路”,饱含太多无奈,莫名听得明德帝心酸。他上下打量李烨,沉声问:“你且老实告诉朕,你突然求取免死金牌,究竟是为谁?”
云琅和张青正在后院教大郎和二郎练拳,陡然见一匹疯马驮着人闯进来,吓了一跳,待认出马背上的人乃是武林盟少主凌清影后,心知出了大事,连衣裳都来不及给凌清影换,便点了两队千牛卫,护送凌清影去猫耳胡同寻李烨。
“诺!”高臣良应了声,匆匆离去。
不多时,高臣良便回来了,手里端着只木匣。明德帝伸手接过就要交给李烨,李烨却避开不接,“谢谢小叔叔,侄儿还有个请求,小叔叔,能否劳烦高公公随我走一趟六扇门,由高公公亲手将这免死金牌送到秦蓁手里?毕竟是皇上御赐之物,由我带回去名不正言不顺,恐有怠慢嫌疑。”
白莽将凌清影和马儿送出大殿后,那老马识途,驮着凌清影一路狂奔,却是直接去的六扇门。彼时李烨、秦蓁和白威没有一人在六扇门,而六扇门值守的千牛卫不认得白莽的坐骑,见来了个又脏又臭、浑身血泥的女子,上来就要撵人,好在那马儿甚通人性,佯装发狂逼退千牛卫,趁乱驮着凌清影直冲后院。
“嗬哟我嘞个祖宗,”高臣良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既然不是,那您如何敢……”
高臣良退出养心殿后,一颗心仍七上八下,直至走出宫门,方勒住马头问:“李大人,您为秦捕头求这免死金牌,真的是因为案情需要吗?”
“我并未欺君,”李烨冲他拱拱手,“今日之事,多谢公公从中斡旋,这份恩情李烨记下了,他日必当报答。至于说免死金牌与案情相关,不过是皇上自己的猜测罢了,我只恪守本分、苦苦哀求,想替蓁蓁求一份保命符,别无他意。”
明德帝打死李烨的心都有了,多年来,他眼中的李烨永远都是胸怀大志、沉着冷静的智者,莫说区区一女子,便是滔天权势和富贵,也别想动摇李烨的意志。可如今,为了个秦蓁,他那雄鹰苍松般孤傲的侄儿,竟变成了烂泥扶不上墙的家雀杂草,这让他如何承受?
故,定是出事了,而这事,不但会危及秦蓁性命,还比龙颜震怒更加可怕,甚至有可能株连秦蓁九族的大罪。
明德帝对荒庙无头佛祖血案本就感兴趣,受害人中又有臣工家眷,而这案子乃是李烨接手的所有案件中,拖得最久的一个,他只是想想,都觉抓心挠肝。此时听李烨说得有理,明德帝也不多问,命高臣良携免死金牌随李烨同去,自己则传小太监搬来奏折,开始安安心心批阅。
当真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李烨的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误导皇上。
张青是个直肠子,听李烨发问,张口便道:“头儿,出大事了。”
高臣良口中的“大皇子”,正是李烨的父亲。明德帝少时崇拜长兄,便是一言一行都要效仿长兄,饮食茶水也不例外,此时陡然听高臣良提及长兄,他先是一愣,继而心中百感交集,那口因李烨忤逆要挟升起的怒火,不知不觉便熄灭了。
高臣良听着叔侄俩的对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却一直在悄悄察言观色。皇上被李烨气糊涂了,他可不糊涂。李烨是什么人?那可是出了名的玉面阎王,这样一个淡漠薄凉、冷心冷肺之人,可会为了个女子触犯龙颜?即便会,也是上午那样怀柔的法子,如何会像现在这般,跟个二愣子似的直来直去?难道,他都不怕惹得龙颜震怒,皇上直接对秦蓁痛下杀手吗?
秦蓁突然看见李烨,先是愣了愣,继而眼圈一红,泪水滚滚而下,却连半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白威比她好不了多少,只唤了声“李大人”,就“哇”地失声痛哭起来。
“滚”字尚未出口,高臣良又道:“皇上,这可是大皇子生前最喜欢的早春茶,淡雅清肺,睡醒后饮用最好。”
“我……”李烨噎了噎,还是实话实说:“为了秦蓁。”
原本秦蓁父子父女三人剑拔弩张,可白莽的马儿驮着受伤严重的凌清影狼狈归来,三人哪里还顾得上吵架,手忙脚乱将凌清影从马背上抬下来,解了曼陀罗便连连询问。
“小叔叔,”李烨狠狠闭一下眼睛,“您莫要有其他心思,倘若蓁蓁和她的家人有什么三长两短,烨儿会追随她而去,绝不独活!”
李烨睨他一眼,语气淡然道:“不是!”
凌清影哭得双眼红肿,哑着嗓子将事情叙述出来,又反反复复将白莽叮嘱的话说了好几遍。秦蓁与白威决定随千牛卫去荒庙救人,她咬紧牙关苦苦哀求,也要同去,秦蓁拗不过她,只得带着她同乘一骑……
云琅见他说不清楚,忙阻了张青,自己向李烨娓娓道来。
“呀哈,”明德帝真的被气笑了,“李子正啊李子正,你当真出息了,朕就知道,朕就知道你鬼迷心窍,为了这个……”
原本早上在御花园被皇上识破后,高臣良便下定决心与李烨两清。可后唐百废待兴,朝堂眼下看似和谐,实际上,皇上手里忠心耿耿又堪当大任的良臣却不多,眼瞅着皇上眼中已有杀意,高臣良唯恐李烨硬碰硬非但救不了秦蓁,还把自己搭进去,白白累及江山社稷。心头一软,他硬着头皮端起茶盅,直接递了过去,“皇上,您醒来后还未喝茶呢!”
一路再无他话,然,才过朱雀大街,便见秦蓁和白威带着云琅、张青等一众千牛卫穿街而过,竟向城门处疾驰而去,秦蓁身后,还坐着个浑身泥泞的女子。
高臣良:“……”
“对,是威胁,”李烨膝行几步,绕过龙案来到明德帝面前,如同儿时那般执起明德帝的袍角,抬头仰视明德帝,“却也是哀求。小叔叔,您是知道的,烨儿这一生从不犯浑,也从未对您有所求,现如今,所求一切都是为了秦蓁。您乃天子,金口玉言,烨儿求您兑现诺言,将免死金牌赐予秦蓁吧!”
但李烨又没说错,自始至终,他都没说过一句免死金牌和破案有关的话,若真追究起来,也是皇上自己想多了。而有了今日的苦苦相求,他日即便东窗事发,皇上也无从发作。如此城府深不可测,又能屈能伸、聪慧至极的青年才俊,死了当真可惜。
意味深长睨了高臣良一眼,明德帝接过茶一饮而尽,然后坐下蹙眉望向李烨,“李子正,话都被你说了,朕乃天子、金口玉言,若今日朕不答应,大约就成了你李子正眼睛里的昏君是不是?也罢,你既然如此执着,那朕便依了你,将免死金牌赐予秦蓁,但李子正,你总不能让朕做个糊涂鬼吧,你且说说,秦蓁究竟犯了什么罪无可赦的大错,竟要用免死金牌保命?”
结果,李烨未寻到,却堵住了正与贾伟杰冷战对峙的秦蓁和白威。
“诶?”一听荒庙无头佛祖案,明德帝登时来了精神,“居然与案子有关?我就说嘛,你这样的性子,怎会鬼迷心窍至此,被区区一个女子左右意志?你也是,既是案情需要,你直说就好,何苦绕这么大圈子来气朕?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顾虑太多,总喜欢拐弯抹角。朕虽贵为天子,却也有脑子不够用的时候,白白生这起子闲气,可不是诶是找事吗?高臣良,你速去一趟内诸司,取一块免死金牌来,交给李烨。”
“你……”明德帝气结,“你居然敢威胁朕?”
“侄儿谢过小叔叔!”李烨松开明德帝的袍角,先虔诚地磕了个头,继而又一脸殷切崇拜地仰视明德帝,“小叔叔菩萨心肠,如此心疼烨儿,烨儿本不该有所隐瞒,然此事干系重大,眼下我尚无万全把握。小叔叔可否允我继续追凶,待将荒庙无头佛祖案了结,再带秦蓁来向您负荆请罪?”
“喝什么茶?给朕……”
李烨被他二人哭得心急如焚,一边劝慰一边问云琅和张青:“究竟出什么事儿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只是明德帝亦非蠢笨之人,前唐已亡多年,便是御史台那些不长眼的东西都不会在他面前提起前朝的人和事,高臣良乃宫中老人,这点忌讳岂能不懂?
李烨和高臣良不知出了何事,忙打马狂追。待追上看清秦蓁身后的女子是谁,李烨脱口惊呼:“凌少主,你这是怎么了?”
] 很好很好,这李烨当真深得人心,连高臣良这种滑不留手、明哲保身的宦官,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助他,自己当真小觑了这位侄儿。
这句“走投无路”,饱含太多无奈,莫名听得明德帝心酸。他上下打量李烨,沉声问:“你且老实告诉朕,你突然求取免死金牌,究竟是为谁?”
云琅和张青正在后院教大郎和二郎练拳,陡然见一匹疯马驮着人闯进来,吓了一跳,待认出马背上的人乃是武林盟少主凌清影后,心知出了大事,连衣裳都来不及给凌清影换,便点了两队千牛卫,护送凌清影去猫耳胡同寻李烨。
“诺!”高臣良应了声,匆匆离去。
不多时,高臣良便回来了,手里端着只木匣。明德帝伸手接过就要交给李烨,李烨却避开不接,“谢谢小叔叔,侄儿还有个请求,小叔叔,能否劳烦高公公随我走一趟六扇门,由高公公亲手将这免死金牌送到秦蓁手里?毕竟是皇上御赐之物,由我带回去名不正言不顺,恐有怠慢嫌疑。”
白莽将凌清影和马儿送出大殿后,那老马识途,驮着凌清影一路狂奔,却是直接去的六扇门。彼时李烨、秦蓁和白威没有一人在六扇门,而六扇门值守的千牛卫不认得白莽的坐骑,见来了个又脏又臭、浑身血泥的女子,上来就要撵人,好在那马儿甚通人性,佯装发狂逼退千牛卫,趁乱驮着凌清影直冲后院。
“嗬哟我嘞个祖宗,”高臣良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既然不是,那您如何敢……”
高臣良退出养心殿后,一颗心仍七上八下,直至走出宫门,方勒住马头问:“李大人,您为秦捕头求这免死金牌,真的是因为案情需要吗?”
“我并未欺君,”李烨冲他拱拱手,“今日之事,多谢公公从中斡旋,这份恩情李烨记下了,他日必当报答。至于说免死金牌与案情相关,不过是皇上自己的猜测罢了,我只恪守本分、苦苦哀求,想替蓁蓁求一份保命符,别无他意。”
明德帝打死李烨的心都有了,多年来,他眼中的李烨永远都是胸怀大志、沉着冷静的智者,莫说区区一女子,便是滔天权势和富贵,也别想动摇李烨的意志。可如今,为了个秦蓁,他那雄鹰苍松般孤傲的侄儿,竟变成了烂泥扶不上墙的家雀杂草,这让他如何承受?
故,定是出事了,而这事,不但会危及秦蓁性命,还比龙颜震怒更加可怕,甚至有可能株连秦蓁九族的大罪。
明德帝对荒庙无头佛祖血案本就感兴趣,受害人中又有臣工家眷,而这案子乃是李烨接手的所有案件中,拖得最久的一个,他只是想想,都觉抓心挠肝。此时听李烨说得有理,明德帝也不多问,命高臣良携免死金牌随李烨同去,自己则传小太监搬来奏折,开始安安心心批阅。
当真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李烨的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误导皇上。
张青是个直肠子,听李烨发问,张口便道:“头儿,出大事了。”
高臣良口中的“大皇子”,正是李烨的父亲。明德帝少时崇拜长兄,便是一言一行都要效仿长兄,饮食茶水也不例外,此时陡然听高臣良提及长兄,他先是一愣,继而心中百感交集,那口因李烨忤逆要挟升起的怒火,不知不觉便熄灭了。
高臣良听着叔侄俩的对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却一直在悄悄察言观色。皇上被李烨气糊涂了,他可不糊涂。李烨是什么人?那可是出了名的玉面阎王,这样一个淡漠薄凉、冷心冷肺之人,可会为了个女子触犯龙颜?即便会,也是上午那样怀柔的法子,如何会像现在这般,跟个二愣子似的直来直去?难道,他都不怕惹得龙颜震怒,皇上直接对秦蓁痛下杀手吗?
秦蓁突然看见李烨,先是愣了愣,继而眼圈一红,泪水滚滚而下,却连半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白威比她好不了多少,只唤了声“李大人”,就“哇”地失声痛哭起来。
“滚”字尚未出口,高臣良又道:“皇上,这可是大皇子生前最喜欢的早春茶,淡雅清肺,睡醒后饮用最好。”
“我……”李烨噎了噎,还是实话实说:“为了秦蓁。”
原本秦蓁父子父女三人剑拔弩张,可白莽的马儿驮着受伤严重的凌清影狼狈归来,三人哪里还顾得上吵架,手忙脚乱将凌清影从马背上抬下来,解了曼陀罗便连连询问。
“小叔叔,”李烨狠狠闭一下眼睛,“您莫要有其他心思,倘若蓁蓁和她的家人有什么三长两短,烨儿会追随她而去,绝不独活!”
李烨睨他一眼,语气淡然道:“不是!”
凌清影哭得双眼红肿,哑着嗓子将事情叙述出来,又反反复复将白莽叮嘱的话说了好几遍。秦蓁与白威决定随千牛卫去荒庙救人,她咬紧牙关苦苦哀求,也要同去,秦蓁拗不过她,只得带着她同乘一骑……
云琅见他说不清楚,忙阻了张青,自己向李烨娓娓道来。
“呀哈,”明德帝真的被气笑了,“李子正啊李子正,你当真出息了,朕就知道,朕就知道你鬼迷心窍,为了这个……”
原本早上在御花园被皇上识破后,高臣良便下定决心与李烨两清。可后唐百废待兴,朝堂眼下看似和谐,实际上,皇上手里忠心耿耿又堪当大任的良臣却不多,眼瞅着皇上眼中已有杀意,高臣良唯恐李烨硬碰硬非但救不了秦蓁,还把自己搭进去,白白累及江山社稷。心头一软,他硬着头皮端起茶盅,直接递了过去,“皇上,您醒来后还未喝茶呢!”
一路再无他话,然,才过朱雀大街,便见秦蓁和白威带着云琅、张青等一众千牛卫穿街而过,竟向城门处疾驰而去,秦蓁身后,还坐着个浑身泥泞的女子。
高臣良:“……”
“对,是威胁,”李烨膝行几步,绕过龙案来到明德帝面前,如同儿时那般执起明德帝的袍角,抬头仰视明德帝,“却也是哀求。小叔叔,您是知道的,烨儿这一生从不犯浑,也从未对您有所求,现如今,所求一切都是为了秦蓁。您乃天子,金口玉言,烨儿求您兑现诺言,将免死金牌赐予秦蓁吧!”
但李烨又没说错,自始至终,他都没说过一句免死金牌和破案有关的话,若真追究起来,也是皇上自己想多了。而有了今日的苦苦相求,他日即便东窗事发,皇上也无从发作。如此城府深不可测,又能屈能伸、聪慧至极的青年才俊,死了当真可惜。
意味深长睨了高臣良一眼,明德帝接过茶一饮而尽,然后坐下蹙眉望向李烨,“李子正,话都被你说了,朕乃天子、金口玉言,若今日朕不答应,大约就成了你李子正眼睛里的昏君是不是?也罢,你既然如此执着,那朕便依了你,将免死金牌赐予秦蓁,但李子正,你总不能让朕做个糊涂鬼吧,你且说说,秦蓁究竟犯了什么罪无可赦的大错,竟要用免死金牌保命?”
结果,李烨未寻到,却堵住了正与贾伟杰冷战对峙的秦蓁和白威。
“诶?”一听荒庙无头佛祖案,明德帝登时来了精神,“居然与案子有关?我就说嘛,你这样的性子,怎会鬼迷心窍至此,被区区一个女子左右意志?你也是,既是案情需要,你直说就好,何苦绕这么大圈子来气朕?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顾虑太多,总喜欢拐弯抹角。朕虽贵为天子,却也有脑子不够用的时候,白白生这起子闲气,可不是诶是找事吗?高臣良,你速去一趟内诸司,取一块免死金牌来,交给李烨。”
“你……”明德帝气结,“你居然敢威胁朕?”
“侄儿谢过小叔叔!”李烨松开明德帝的袍角,先虔诚地磕了个头,继而又一脸殷切崇拜地仰视明德帝,“小叔叔菩萨心肠,如此心疼烨儿,烨儿本不该有所隐瞒,然此事干系重大,眼下我尚无万全把握。小叔叔可否允我继续追凶,待将荒庙无头佛祖案了结,再带秦蓁来向您负荆请罪?”
“喝什么茶?给朕……”
李烨被他二人哭得心急如焚,一边劝慰一边问云琅和张青:“究竟出什么事儿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只是明德帝亦非蠢笨之人,前唐已亡多年,便是御史台那些不长眼的东西都不会在他面前提起前朝的人和事,高臣良乃宫中老人,这点忌讳岂能不懂?
李烨和高臣良不知出了何事,忙打马狂追。待追上看清秦蓁身后的女子是谁,李烨脱口惊呼:“凌少主,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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