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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绾被他看得烦了，回身把淘好的米倒进锅里，又加了合适的水，蹲下来开始生火。
“你怎么就不知道了呢？”钟子林不可思议，随后又明白过来，诡笑着凑近了，“莫不是你们几个有事瞒着我？是要到哪里玩去？”
江听雨又把准备了老久的话慢慢说出来：“小六，我昨天也想了很多，这事儿本就不能怪你。你是我小妹妹，我对他有意，但也是喜欢你的。如今先生走了，我倒想明白了，他与我们不是一路人，便是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可能，你……你不要太难过了。”
“这样，”她的目光飘忽不定，“先生何时回来？”
即便是他这般迟钝的都反应过来了。
待到三个人盖好被子睡觉，两人都是异常地安静。钟无媚躺在中间，往左翻个身，对上江听雨僵硬的后背；往右转过去，又看见苏绾睁着眼睛发呆。
“心——上——人！听懂了吗？”江听雨不愿与他多说，气呼呼地跑开了。
苏绾拧着眉想了半个时辰，终于把棋子放了回去，“我输了。”
“言之过早，”应離忧道：“不过是没来得及想出来。”
钟子林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昨天他找你做什么啊？”
这一次他沉默了更久，久到苏绾以为他没听见，他才缓缓道：“来年三月。”
苏绾怔愣着，像是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似的，她垂下眼睫，盯着棋盘一角，好久才道：“明天吗？”
是因为小六会很多东西，应先生才对她刮目相看吗？江听雨百种滋味涌上心头，一把扯过被子把头脸都盖住了。
她的双手紧紧地捏着杯子，抬头问道：“是因为那个奇怪的人说的事吗？”
苏绾叹了口气，想几天才领悟的棋路，跟输了又有什么区别？
钟子林很快便到回春堂去了，他走进后院，院里放了好几个大簸箕，晾晒着黄黄绿绿的各种草药，空气里都是清淡苦涩的植物香气。
钟子林如遭雷劈，僵在原地，不停地想：妹妹有心上人了？还要走了？哪个王八羔子敢来勾搭我妹妹？
钟子林见此都不敢轻易惹她，只好找到江听雨询问缘由。平日里就属她们三个最要好，那可叫一个无话不说。
苏绾无法，拿出一颗白子支颔思索着。www.cuifang.me
钟子林怔住了，还当是他听错了，问道：“什么人要走了？”
被剪掉一截的那些伤痕累累，像是害怕了一般缩回去。可是它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长得更快罢了。
她在原地呆愣了很久，手慢慢地抬起来行了个礼，又转身缓缓走了。
江听雨转过身来，“小六，你是不是喜欢应先生？”
他把其中两碗递给钟无媚和江听雨，然后捧着剩下的那碗走至苏绾跟前，一双眼睛熠熠发光：“妹妹你肯定没吃过这个，在这里四月才开始有人卖的，来——你尝尝。”
她呆愣地看向手中那把沾着绿色的鲜血的花剪，心想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她的眉头轻轻蹙着，眉尾可怜兮兮地垂下来，一双眼睛也没有往日那么精神灵气，反而黑沉沉的，流转着浓重的悲伤。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难得的顿了一下。
江听雨冷着一张脸，语气平板地吐出几个字：“不知道。”
苏绾直愣愣地盯着他，后知后觉地生出一个念头：先生大约是不想让她太紧张拘束，才换下了平日里的深色衣服吧。
她抬头看向应離忧。忽然意识他今天穿着与平时不同的浅色衣衫，衣襟袖口处是若隐若现的流云纹。
不闻人声，时闻落子。
应離忧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是。”
澄滢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应離忧看清了她的表情。
应離忧也轻轻笑了。苏绾方才只顾着看夕阳下的先生，却不知落日余晖同样落在她身上，自己也是如此清丽柔美。
按理来说钟子林一来她耳边肯定是聒噪的，今天却久久没有声音，苏绾不由得转过脸去，对上他如丧考妣的表情，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三哥哥你没事吧？脸色这样难看。”
应離忧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面映着那逐渐变小的背影，像是在等着什么。果然快到门口的时候苏绾停住了，悄悄地回头看他。
“真的吗？”钟子林的眼睛一亮，又有点狐疑地问道：“那是哪个要走了？”
应離忧静静地注视着她，眼里涌上淡淡的惆怅。
回去的一路上苏绾都很安静，醉意慢慢浮上来，烧得她的脸有些异样的红，脚步也有点虚浮。www.suyan.me
他举起酒杯，等着她。苏绾摸过她的那杯，慢慢地与他的碰了一下，又一点一点地喝完。
她的目光又落在棋盘上，强笑着道：“那也挺好啊，等到先生下次回来，我定能赢你一局。”
钟子林心里有点闷，他盯着苏绾的侧脸，半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又道：“那你明天要去送他吗？”
“去吧。”
苏绾沉默了一会儿，灶膛里橙红的火焰跳跃，带着暖意的光映在她没有表情的脸上，看起来有种很奇异的感觉。
苏绾目光跳动了下，很久都没说话。
钟子林定定地瞧着她，声音有些低沉：“你喜欢就好。”
晚上回了家，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只是在她们快要睡觉时，钟子林端了三碗豆腐花过来，笑嘻嘻地道：“今天上街看到了这个，终于有人开始卖了，给你们带了三份回来。”
江听雨从门外探头进来看了一眼，见她醒了，欲言又止。她们昨天刚刚吵架，现在她也拉不下脸来，十分别扭地说：“别看了，辰时已经过了。”
苏绾摇摇头，指向不远处的钟家大门口，像是在呢喃细语：“都快到了，我自己走进去。”
有些时候，这反而比男女之情更难得。
两人执着黑白，在这方寸棋盘间对弈，在清脆的触碰声中时间缓缓流逝，落棋也越来越慢。林子里极其宁静，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什么，呆呆地盯着明显对不上时辰的天色。
钟子林呆呆地盯着她，好像不认识她这个人一般。
应離忧摇头：“后日辰时。”
好久后面才传来一句：“妹妹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苏绾拿着木柴的手霎时顿住了，随即很快地反应过来：“没有。”
江听雨见她这表情也明白了，语气都冲了不少，“你怎么这样，明明是我先喜欢的，你非要跟我抢。”
“下局棋而已，他喜欢弈棋。”
苏绾道：“应先生，他明日上京。”
没留意到地上的一颗小石子，苏绾一个踉跄，差点头往地上栽去。应離忧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吩咐侍女把她送进去。
她烦躁地蹬了一脚床尾，“你们干什么呀？有事不会用嘴说吗？都板着张棺材脸作甚。”
苏绾双手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是凉凉的清甜，她的眼睛蓦地发光，舔了舔下唇，嘴角终于微微弯起：“真的啊，谢谢三哥哥。”
他们背着皎洁的月光慢慢走着，她的脸也隐在黑暗中，表情让人看不真切。
应離忧拿过酒壶斟了两杯清酒，将一杯推至她面前，缓缓道：“苏绾，我不日便要北上京城，这一杯酒，当是辞别了。”
他浑浑噩噩地在厨房里找到了苏绾。她正在倒水淘米，余光瞥见了他，也没有说话。
她知道后难免有怒气，总觉得是小六背叛了自己。可是她心里又再清楚不过，自己又很羡慕小六，应先生待小六明显是跟她们不同的。偏偏又不是轻佻的暧昧，倒更像是对待知己的珍重。
来年三月，若我还在这人世，便回来赴这随口之约。
他把晒干了的草药慢慢收拾分类，目光却有些涣散，心思已经不在手里忙活的事上了。
她眼神闪烁了下，喟叹着道：“有时间就去。”
苏绾似乎也没想到他还没走，反射性地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没能做到。
苏绾不说话了。她平生第一次恨自己这么会察言观色，这怕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而她却没有任何立场劝说或者挽留。
她问得直白，苏绾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惭愧，她下意识想否认，“不是”这短短两个字却说不出口。
苏绾今晚睡得很昏沉，噩梦一个接着一个，迷迷糊糊就是醒不过来。好不容易艰难地睁开眼睛，外头灰蒙蒙的，沙沙地下着淅沥小雨。
从刚回去到这一刻，她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夕阳余晖把半副棋盘都染成了血色，她才发现此刻已至黄昏傍晚。
苏绾自从昨晚回来后就不太对劲，做什么都是慢腾腾的，眼神有些涣散飘渺。让她去烧个水，热水开始沸腾起来，顶得锅盖“砰砰”响她都无甚反应。
江听雨烦不胜烦，一把推搡开他：“心上人都要走了，哪个能开心起来。”
妹妹喜欢别人了。
暖橙的残阳落在他的身上，把衣衫染上了柔和的色调，他的眉眼安静淡然，发梢都像是在闪着微光，神明一般端坐在那里。
应離忧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三分抗拒，也不再坚持。她就慢慢走过去了。
苏绾拖着脚步回到房里，正好碰上刚洗完脸，端着木盆走出来的江听雨。两人对视一眼，江听雨率先移开目光，擦着她的肩膀走了。
吃完早饭后，苏绾照例去芜竹居修理花草，她拿着花剪慢慢地剪掉那些长得较快的枝条，使它们变得跟所有长势平庸的枝条一般长。
应離忧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这一天下来都没见到他。只有家仆和侍女们来来去去，正收拾着东西准备明天的启程。
] 苏绾被他看得烦了，回身把淘好的米倒进锅里，又加了合适的水，蹲下来开始生火。
“你怎么就不知道了呢？”钟子林不可思议，随后又明白过来，诡笑着凑近了，“莫不是你们几个有事瞒着我？是要到哪里玩去？”
江听雨又把准备了老久的话慢慢说出来：“小六，我昨天也想了很多，这事儿本就不能怪你。你是我小妹妹，我对他有意，但也是喜欢你的。如今先生走了，我倒想明白了，他与我们不是一路人，便是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可能，你……你不要太难过了。”
“这样，”她的目光飘忽不定，“先生何时回来？”
即便是他这般迟钝的都反应过来了。
待到三个人盖好被子睡觉，两人都是异常地安静。钟无媚躺在中间，往左翻个身，对上江听雨僵硬的后背；往右转过去，又看见苏绾睁着眼睛发呆。
“心——上——人！听懂了吗？”江听雨不愿与他多说，气呼呼地跑开了。
苏绾拧着眉想了半个时辰，终于把棋子放了回去，“我输了。”
“言之过早，”应離忧道：“不过是没来得及想出来。”
钟子林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昨天他找你做什么啊？”
这一次他沉默了更久，久到苏绾以为他没听见，他才缓缓道：“来年三月。”
苏绾怔愣着，像是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似的，她垂下眼睫，盯着棋盘一角，好久才道：“明天吗？”
是因为小六会很多东西，应先生才对她刮目相看吗？江听雨百种滋味涌上心头，一把扯过被子把头脸都盖住了。
她的双手紧紧地捏着杯子，抬头问道：“是因为那个奇怪的人说的事吗？”
苏绾叹了口气，想几天才领悟的棋路，跟输了又有什么区别？
钟子林很快便到回春堂去了，他走进后院，院里放了好几个大簸箕，晾晒着黄黄绿绿的各种草药，空气里都是清淡苦涩的植物香气。
钟子林如遭雷劈，僵在原地，不停地想：妹妹有心上人了？还要走了？哪个王八羔子敢来勾搭我妹妹？
钟子林见此都不敢轻易惹她，只好找到江听雨询问缘由。平日里就属她们三个最要好，那可叫一个无话不说。
苏绾无法，拿出一颗白子支颔思索着。www.cuifang.me
钟子林怔住了，还当是他听错了，问道：“什么人要走了？”
被剪掉一截的那些伤痕累累，像是害怕了一般缩回去。可是它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长得更快罢了。
她在原地呆愣了很久，手慢慢地抬起来行了个礼，又转身缓缓走了。
江听雨转过身来，“小六，你是不是喜欢应先生？”
他把其中两碗递给钟无媚和江听雨，然后捧着剩下的那碗走至苏绾跟前，一双眼睛熠熠发光：“妹妹你肯定没吃过这个，在这里四月才开始有人卖的，来——你尝尝。”
她呆愣地看向手中那把沾着绿色的鲜血的花剪，心想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她的眉头轻轻蹙着，眉尾可怜兮兮地垂下来，一双眼睛也没有往日那么精神灵气，反而黑沉沉的，流转着浓重的悲伤。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难得的顿了一下。
江听雨冷着一张脸，语气平板地吐出几个字：“不知道。”
苏绾直愣愣地盯着他，后知后觉地生出一个念头：先生大约是不想让她太紧张拘束，才换下了平日里的深色衣服吧。
她抬头看向应離忧。忽然意识他今天穿着与平时不同的浅色衣衫，衣襟袖口处是若隐若现的流云纹。
不闻人声，时闻落子。
应離忧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是。”
澄滢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应離忧看清了她的表情。
应離忧也轻轻笑了。苏绾方才只顾着看夕阳下的先生，却不知落日余晖同样落在她身上，自己也是如此清丽柔美。
按理来说钟子林一来她耳边肯定是聒噪的，今天却久久没有声音，苏绾不由得转过脸去，对上他如丧考妣的表情，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三哥哥你没事吧？脸色这样难看。”
应離忧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面映着那逐渐变小的背影，像是在等着什么。果然快到门口的时候苏绾停住了，悄悄地回头看他。
“真的吗？”钟子林的眼睛一亮，又有点狐疑地问道：“那是哪个要走了？”
应離忧静静地注视着她，眼里涌上淡淡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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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起酒杯，等着她。苏绾摸过她的那杯，慢慢地与他的碰了一下，又一点一点地喝完。
她的目光又落在棋盘上，强笑着道：“那也挺好啊，等到先生下次回来，我定能赢你一局。”
钟子林心里有点闷，他盯着苏绾的侧脸，半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又道：“那你明天要去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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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沉默了一会儿，灶膛里橙红的火焰跳跃，带着暖意的光映在她没有表情的脸上，看起来有种很奇异的感觉。
苏绾目光跳动了下，很久都没说话。
钟子林定定地瞧着她，声音有些低沉：“你喜欢就好。”
晚上回了家，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只是在她们快要睡觉时，钟子林端了三碗豆腐花过来，笑嘻嘻地道：“今天上街看到了这个，终于有人开始卖了，给你们带了三份回来。”
江听雨从门外探头进来看了一眼，见她醒了，欲言又止。她们昨天刚刚吵架，现在她也拉不下脸来，十分别扭地说：“别看了，辰时已经过了。”
苏绾摇摇头，指向不远处的钟家大门口，像是在呢喃细语：“都快到了，我自己走进去。”
有些时候，这反而比男女之情更难得。
两人执着黑白，在这方寸棋盘间对弈，在清脆的触碰声中时间缓缓流逝，落棋也越来越慢。林子里极其宁静，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什么，呆呆地盯着明显对不上时辰的天色。
钟子林呆呆地盯着她，好像不认识她这个人一般。
应離忧摇头：“后日辰时。”
好久后面才传来一句：“妹妹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苏绾拿着木柴的手霎时顿住了，随即很快地反应过来：“没有。”
江听雨见她这表情也明白了，语气都冲了不少，“你怎么这样，明明是我先喜欢的，你非要跟我抢。”
“下局棋而已，他喜欢弈棋。”
苏绾道：“应先生，他明日上京。”
没留意到地上的一颗小石子，苏绾一个踉跄，差点头往地上栽去。应離忧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吩咐侍女把她送进去。
她烦躁地蹬了一脚床尾，“你们干什么呀？有事不会用嘴说吗？都板着张棺材脸作甚。”
苏绾双手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是凉凉的清甜，她的眼睛蓦地发光，舔了舔下唇，嘴角终于微微弯起：“真的啊，谢谢三哥哥。”
他们背着皎洁的月光慢慢走着，她的脸也隐在黑暗中，表情让人看不真切。
应離忧拿过酒壶斟了两杯清酒，将一杯推至她面前，缓缓道：“苏绾，我不日便要北上京城，这一杯酒，当是辞别了。”
他浑浑噩噩地在厨房里找到了苏绾。她正在倒水淘米，余光瞥见了他，也没有说话。
她知道后难免有怒气，总觉得是小六背叛了自己。可是她心里又再清楚不过，自己又很羡慕小六，应先生待小六明显是跟她们不同的。偏偏又不是轻佻的暧昧，倒更像是对待知己的珍重。
来年三月，若我还在这人世，便回来赴这随口之约。
他把晒干了的草药慢慢收拾分类，目光却有些涣散，心思已经不在手里忙活的事上了。
她眼神闪烁了下，喟叹着道：“有时间就去。”
苏绾似乎也没想到他还没走，反射性地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没能做到。
苏绾不说话了。她平生第一次恨自己这么会察言观色，这怕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而她却没有任何立场劝说或者挽留。
她问得直白，苏绾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惭愧，她下意识想否认，“不是”这短短两个字却说不出口。
苏绾今晚睡得很昏沉，噩梦一个接着一个，迷迷糊糊就是醒不过来。好不容易艰难地睁开眼睛，外头灰蒙蒙的，沙沙地下着淅沥小雨。
从刚回去到这一刻，她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夕阳余晖把半副棋盘都染成了血色，她才发现此刻已至黄昏傍晚。
苏绾自从昨晚回来后就不太对劲，做什么都是慢腾腾的，眼神有些涣散飘渺。让她去烧个水，热水开始沸腾起来，顶得锅盖“砰砰”响她都无甚反应。
江听雨烦不胜烦，一把推搡开他：“心上人都要走了，哪个能开心起来。”
妹妹喜欢别人了。
暖橙的残阳落在他的身上，把衣衫染上了柔和的色调，他的眉眼安静淡然，发梢都像是在闪着微光，神明一般端坐在那里。
应離忧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三分抗拒，也不再坚持。她就慢慢走过去了。
苏绾拖着脚步回到房里，正好碰上刚洗完脸，端着木盆走出来的江听雨。两人对视一眼，江听雨率先移开目光，擦着她的肩膀走了。
吃完早饭后，苏绾照例去芜竹居修理花草，她拿着花剪慢慢地剪掉那些长得较快的枝条，使它们变得跟所有长势平庸的枝条一般长。
应離忧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这一天下来都没见到他。只有家仆和侍女们来来去去，正收拾着东西准备明天的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