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百废仍未兴，虚妄言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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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摇摇手，示意寒九英放松一点。

    虽然她不明白寒九英要干嘛，但是凌误雪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寒九英的手紧紧地包裹住，十分的温暖。

    县衙内院，绿绮院。

    凌误雪没想到的是，寒九英感觉到凌误雪的动作，顿了一下，就直直把她的手放开了。

    “张先生——”凌误雪话还没说完，就被快速窜到她身前的寒九英捏住了手。

    “误雪……”寒九英呆呆地看着凌误雪，只剩下了叫她名字的本能。他看出来了，凌误雪说这么多，是原谅他的意思。

    湿湿的触感。原来寒九英也是会紧张的。凌误雪会心一笑，就这她湿润的掌心，摩挲了几下。

    至于她的绣球，只能晚上再做了。所以，在做绣球的时候，她感觉到的不是同以往一样的轻松闲适的氛围，而是难以言喻的疲惫。

    *

    这一待，就是数天。

    上林县，雨虽不再连绵，洪水也已退去，但被冲掉的那些收成和居所如何能回来。

    “什么事——”凌误雪看见紫玉这般模样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昨日之事就让他随风而逝吧。以后遇到同样的情况再和他讲清楚也不迟。况且，她有一种预感，寒九英此后，诸如此类之事应该不会再犯。

    凌误雪阻止了她，“不要通知他，这几日他焦头烂额已经很累了，我们自己前去便是，带路！”

    “可是，夫人，你这样前去会让县令大人担心的，县衙里人手也不够，都去帮百姓了，没有足够的人护你安全。”柳月想到之前林间小道凌误雪失踪的事，担忧地说。

    “好的。”凌误雪呆呆地说，被寒九英牵着手走了一路都没发觉，直到上了马车他们俩同时才反应过来。

    紧接着，连绵不断的咳嗽声响起。

    当然，此时，旁观了这一切的寒九英的脸色更阴沉了。凌误雪咽了一口唾沫，决定还是该给他解释一下。

    “你不要抱有那么大的压力。”

    下一秒，凌误雪就看见紫玉就急急忙忙地从跑进了屋来。

    一下子，凌误雪的手掉出了温热的河床，坠入了冰冷空气的怀抱中。

    《哦豁！绣球砸到恋爱脑了》

    寒九英也跟着看向了窗外。二人一时无言。刚逃出洪水陷落的上林县坠入二人眼帘间。

    “他们还联想到之前夫人被人陷害的事，说夫人是县令专门娶过来专门为她背黑锅——”说到这个，紫玉的声音就小了起来。

    “好，夫——”柳月话还没有应答完，院前又响起了一阵焦急匆忙的脚步声。

    “第三回。”柳月扳了扳手指，数到。

    她听到紫玉这话的一瞬间突然就慌了起来，也没细想为什么被派去绣球坊看店的紫玉为什么会得知这个消息并且快速地赶了回来。

    “至于缘由，就说是我害怕陷入权利斗争，不愿意让寒九英和京城之人有过多的联系。”

    这人正是凌误雪。她在前些日子就和寒九英商讨过了，对于有关百姓之事，她能做到的只有白日去施粥。

    “不好了，夫人……”一道女声在院前吼过，凌误雪识别出来了那是柳月的喊声。

    从绿绮院窗户看过去，可以清楚见到一名正专注做绣球的女子专注的脸庞。她的身旁，灯火燃得正盛。

    看着寒九英几乎心碎的目光，凌误雪不由得梗了梗脖子，不知怎得好意思看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位老医者是谁啊？”

    最后，经过几番思想的激烈斗争，她还是选择了帮忙。

    又至夜里。

    他们想要尽力去补救这次洪水带来的缺损，却徒劳无功，只能用嶙峋的手指捧上一批早已浸水发霉的稻子。

    本来被凌误雪派去关照年细细母亲的柳月折返了回来，并带来了话。

    “回家。”寒九英言简意赅地说，拉着凌误雪的手又紧了些，似乎是在害怕凌误雪躲开。

    以往她嫌寒九英烦，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夫婿，忍一忍也就过了。可现在这位，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来……”张胡子挠挠头，本想打哈哈过去，却发现寒九英依旧是那副阴沉的表情，正要说话解释些什么，嘴唇刚启，口水就呛进了咽喉。

    “第三回了啊……”凌误雪喃喃道。

    他们之间还有昨天的一些矛盾还没有解决。

    也许是累极了，她伸手抹了一下鬓角的汗珠。放下了手中的活路，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凌误雪一下子明白了，寒九英应该是不想说这个话题，她头一次善解人意道，“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

    “哎，我在呢。”凌误雪笑得灿烂了起来，这样一个因为隐瞒自己坐立不安心力交瘁的寒九英，加之又会承认错误和为自己的所行所为道歉，她又怎么舍得和他多多计较呢。

    县衙书房的灯火已经连续燃了几天了，各路上林官员都在为当地出谋划策。

    凌误雪看着张胡子呛红了的脸，立在他的身侧，一时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他好开心。又能和凌误雪正常相处了。

    凌误雪知道寒九英这是害羞了，害怕吓到寒九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只保持着牵手，转而看向窗外。

    “虽然现在有很多人不愿意相信，但我看见他们都要松动了，”

    “什么流言？”凌误雪顿时站了起来，追问着。

    所以，就算在深深的夜色里，放眼上林，都可以看见无数百姓哭倒路边。

    心里无可奈何至极之时，他们又想起了那些曾经承载着过去如今却被水冲刷得荡然无存的居所，只得把内心的郁结之痛埋于心里，和共同流离之人一起蜗居在山里的草木之中。

    想着想着，凌误雪主动将手伸向了寒九英安蜷缩着的手掌。一经接触，凌误雪的手就像蛇的身躯一样在寒九英的手背上攀爬着。

    “呵呵呵呵——”

    凌误雪看紫玉这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能不知道寒九英娶自己是为了什么吗？但她没有时间纠正她的看法了，而是快速地披上外衫，“走！”

    寒九英突然一抖，在凌误雪调笑的视线中，他彻底把头低了下去，“误雪，……”

    寒九英心痛地看着凌误雪，一双丹凤眼里突然闪起了若有若无的泪光，“希望你能原谅我。”

    似乎是觉得她逗弄寒九英的程度还不满意，她的几根手指还刻意从手背侧边穿过，回钩直直触碰到了他的手心。

    让人不想离开。

    “他们说得好难听，说是县令是上林的灾星，才引发了多年未遇的大水。”

    凌误雪停住了手中正准备拿起绣球的动作，将它端正地放在一边，闭                                                了一下看绣球看得有些疼痛的眼睛，说，“这是第几回了？”

    有些空落落地是怎么回事。不行，她得让寒九英重新握住她的手。凌误雪心想，眼神这才撇向寒九英。

    “夫人，那位老医者又要来见你。他说他是京城来的县令的旧友，有一些事情要同夫人你商量。”

    凌误雪想到每日这个时候那位老医者都会锲而不舍地通传丫鬟示意要和自己谈一谈有关寒九英的事情，就无奈地摇摇头。

    凌误雪注意到，寒九英的脸红了。她更加得意地一笑，又把他的手捏紧了几分。

    “上林不知怎么的，突然又起了有关县令大人的流言——”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事瞒着你。”

    白日里凌误雪施粥，这位老者就医治伤患，互不干扰。至于晚上，这位老者就开始锲而不舍地打扰自己做绣球。

    还有他的自以为是，害着凌误雪被那么多百姓误解之后还要被他这个至亲的夫婿误解，她该会有多难受。

    映入眼帘的寒九英头上豆大的几粒汗珠和他几经尝试开口却无话可说的嗫嚅的嘴唇。

    “是我的错！”寒九英抢着回答道，他昨日到今日闲暇时光都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今日上午也去凌氏绣球坊看了，那里的绣球也没能幸免。

    因此，他也理解了周易染此人的难能可贵。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帮凌误雪抢救绣球，虽然结果不好。

    如何度过这个多事之秋，他们想。

    当即她就和年细细一起敲了敲张胡子的背，让他不再那么难受。

    “欸，九英你做什么——”凌误雪说着就笑了起来。

    须臾，凌误雪小小的却十分有力量的手就半包裹住了寒九英那张大手。

    她也不是没有提出过要用银两报答这位老先生对年细细母亲的打救，但是那个老人明显不吃这套，仍旧执意要和自己见一面。

    看着马车内的氛围太过于沉寂，凌误雪想率先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昨日……”

    “好的，夫人，我们这就去通知县令大人。”柳月被凌误雪喝得一激灵，下意识地想要去告知县令凌误雪想要出去的事实。

    看着紫玉和柳月愣在原处的动作，凌误雪气不打一处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说我夫婿的胡话！”

    张胡子缓和过来，已经是须臾后了。

    听到凌误雪的发问，寒九英久久不言，凌误雪甚至能感觉到寒九英把她的手又捏重了几分，她略微有些疼痛和僵麻。

    不过就算再难，百姓都要坚持着生活下去。

    凌误雪听到柳月的担忧也觉得并不是没有道理，可她实在是在意

    “还真是坚持不懈，”凌误雪叹道，下定决心决定快刀斩乱麻，又想起她答应了寒九英不会将他们之间的事情刨根到底，于是说，“柳月，你去回了这位老医者，除了相谈一事之外，其余事情都可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