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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燕国放了他的眼线,这些年来听过不少这位长公主的事。说她如何搞垮新帝,打杀异己,独揽大权。

    这么一位蛇蝎美人,可绝非外人想的那般美艳大方。

    桌上搁着一封信,信封是拆开的,可是里面的信纸却被人揉成一团。

    “好。”苏娮接过茶,抿了一口。

    才知那人一日后方被人保出来,她也没有急着多加教训。

    自从苏娮花高价钱聘了各地几个有名的厨师后,五味轩便常常客满,将附近云霄楼的生意都抢了去。

    周知斐怔愣良久,数秒后才将人请进来。www.cuiqing.me

    周母迟疑了一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人是个女子,便朝苏娮微微颔首,“哦,原来是苏小姐。”

    谢泠瞅着那信封上娟秀婉约的字迹,只觉碍眼的很。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不过一刻功夫便到了一处树林。

    霜菊身为丫鬟还不曾受过这样的礼,当即回礼道:“周大人不必多礼。”

    周知斐便道;“娘,这位是苏尚书的千金。”

    说罢,一旁的霜菊便递过来一个礼盒。礼盒外面裹了红色丝绸,看着便不是便宜之物。

    气氛一度寂静,稍许的尴尬。

    也不知想起来什么,复又道:“最近京城恐要生变,苏姑娘还是少出门为好。”

    忽而,一阵马蹄声近了,不远处驶来一辆奢华的马车,由一队轻骑护送。

    苏娮随他进了门,入目便是一处小小的庭院,瞧着有些破败。不过院内收拾得干净整洁,倒也看着舒心。

    “听闻伯母素来身子不好,这次苏娮特意带来一些补药,还望伯母不要嫌弃。”

    心中的烦躁已达顶峰,旧日里的往事一幕幕在他脑海浮现。

    这厢,周母热情招呼苏娮吃菜。

    谢泠瞅着那碗药汁,闻着便是极苦,眉心微蹙:“端出去吧。”

    他拨了拨炭火,静默不语。苏娮只盯着火炉,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哪知周母态度坚决,坚持要去,苏娮便朝周知斐道:“大人,不妨让伯母出去走动走动,你不放心便让霜菊跟着。”

    “伯母,这是苏娮的心意,您就收下吧。”

    茶是两盏,由他亲手递给她与霜菊:“天冷阴寒,二位便先喝口热茶吧。”

    暖黄烛光下,谢泠整个人身上仿佛裹了一层寒霜,身后的暗影笼罩着他,周遭寂静万分。

    闻月一直守在外间,心中思忖这节骨眼上,那大燕国的长公主给先生写信做什么?

    听她提起此事,周知斐点点头,“是。”

    谢泠长身玉立,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老人家心里眼里是真喜欢眼前这个苏家小姐。

    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二人。

    马车在他们跟前停住,那骑兵乍眼便将谢泠二人围起来。

    这一点,苏娮先前便考虑过。

    明日便是洽谈之期,谢泠便着人去准备。

    苏娮觉出几分尴尬,这便找了话题:“最近街头有人散发传单,想必大人应该看到了。”

    此地正是长公主容芷与谢泠约好的地方。

    直截了当,“我想去看他。”

    容芷笑了笑,也不再客套。

    他经手了那样多的案子,固知律法严苛,可有些也并非十恶不赦之徒,世人所立教条惯是杀人诛心,那远远比死亡更为可怕。

    周母心中惶恐,这时站起身来,苏娮也不好再坐着。

    边关苦寒,他不过待了一日,便着了风寒。

    “伯母,今日苏娮过来是想谢过周大人前些日子出手相助之恩,若不是他明察秋毫,只怕苏娮便会遭人陷害。”

    “自上次一别,已经七年了,帝师虽不记得容芷,容芷却认得帝师呢。”

    只是朝来人道:“长公主手底下的人便是这样蛮横无理么?”

    谢泠还是不言语,容芷知晓他惯来冷冰冰的性子,也不发作。只抬抬手,示意众人,“你们都下去吧。”

    闻月愣了几秒后,便去准备。

    紧接着,周母便拄着一根探路的拐杖从屋内出来。

    马车一路驶出偏远巷子,朝热闹的朱雀大街过去。

    可他终究不敢多言,只能端着药退下。

    说罢,四人便进了屋。

    再抬眸时,便见周知斐端着茶盏从里屋出来。

    泗水关。

    “主子……”

    这时,周母唤住他:“阿斐,让我去吧,你与苏小姐说说话。”

    他明白,主子的症结在大燕。

    此刻,周知斐的内心,有些复杂。

    闻月早已长剑出鞘,只要对面的人一接近,他便能削下他的头。

    只是,这里并没有人。

    怕是没人敢相信,堂堂朝廷官员的府邸会是这样简陋。

    ……

    谢泠这时下了马,闻月亦持剑跟在他身后。

    自打主子来了边关,性子反而比平时烦躁了几分。

    随后,霜菊便扶着周母出了门。

    谢泠眉宇间有几分不耐,“长公主不妨开门见山。”

    说着话,车帘一掀,一个身穿华服的娇媚女子探头出来,扶着宫人的手不紧不慢地下了马车。

    “主子,我去叫听竹……”

    周知斐到底违抗不了母亲的心意,便朝霜菊拱手道:“有劳姑娘了。”

    她家阿斐若是结交这样的朋友,也好。

    闻月还想说什么,谢泠冷冷看了他一眼,闻月便将话咽下去。

    “苏小姐,冬日风大,还是进屋吧。”

    没人敢违抗她的命令,所有兵士静静退去,闻月亦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

    苏娮看出来周母是个善良本分之人,若非如此也教不出这样优秀的儿子。见周母不收,她只好将礼放在一旁的几案上。

    “让苏小姐破费了,阿斐身为朝廷命官,查明冤情本就是他应当做的事,小姐本不必如此。”

    火光映照在他清瘦的面庞上,灿烂炙热,如同他内心坚守着的初心。

    周母面色祥静,握着他的手问:“这位是?”

    “备马!”谢泠穿着大氅,抬步而出。

    不忍弃一个有可能恶贯满盈的杀手于不顾;不愿回绝她男女有别,保持距离;不忍放弃她,亦对她留存了些希望,她总不会那样恶劣。

    尽管他知道苏娮的身份非比寻常,他和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面对苏娮,他却总是不忍回绝。

    五味轩新开张不久,她得去看看才好。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饭是家常便饭,不过有荤有素,足见待客之诚。

    “主子,边关严寒,望保重身子。”

    自她一进门,便见红妆在前堂吩咐人增添座椅。

    周知斐一见便急忙迎上去,眉头紧皱,“娘,您身体不好,家务交给我做就好了,外面风大仔细身体。”

    不多时,周母同霜菊回来了。

    “谢帝师别来无恙啊。”

    京城是富庶之地不错,民众更是来自九州各地,个花入各眼,个菜入各口,得满足各种客人的口味才是。在此基础上,借着芳华阁的势头,在菜品上推陈出新,不瞅在京城站不稳脚跟。

    直到主仆二人登上马车后,周母二人方才进了屋。

    “……”

    苏娮起先不欲多留,可是周母非要她留着吃一顿便饭,苏娮推脱不得,只怕老人家多想,只好留下。

    “阿斐啊,是谁来了?”

    周母也想好好看清楚眼前这个女子,可奈何她双目失明。这么多年还不曾见过阿斐带什么姑娘回来,如今她虽看不见倒也欣慰。

    随后,马车内传来一个威严的女声:“退下!不得无礼!”

    闻月见此景,当即夺过侍从手中马鞭,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午饭吃罢,周家母子将苏娮送到门口,彼时马车也来了。

    “谢过大人关心。”

    “谢帝师可是本宫一个故人,容不得你们轻慢。”

    周知斐皱皱眉,“娘,天这样冷,您上了年纪走动不方便,还是让我去吧。”

    周知斐察觉到她的目光,眸色一敛,“寒舍简陋,让苏姑娘笑话了。”

    苏娮见她穿一身粗布裳,挽着袖子双手冻得通红,似是刚刚做过杂活。

    这时,闻月推门进来,奉上一碗汤药。

    只是,如今她一上来不提国事,却只想成全她那七年前的妄念,着实令人猜不透。

    这倒令谢泠意外,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执着于此事。

    看着温婉近人,丝毫没有小姐脾气,便是身旁的丫鬟也是个聪敏善良的好孩子。

    说罢,谢泠手握缰绳,快鞭驾马而去。

    他不愿按照世俗的标准,轻易给别人扣上恶的帽子,他相信宽容可以得到救赎。

    此番,她还特意问了裴远的事。

    正垂首间,里间的门打开了。

    这时,已经快要接近午时,周知斐便要出门买些肉菜。与以往的粗茶淡饭不同,今日苏小姐登门,总不能怠慢。www.luluo.me

    “不必!”谢泠上了马,冷声打断他:“容芷还不至于朝我下手。”

    屋内生着火炉,进去后暖烘烘的,苏娮解下来狐皮大氅后随周母坐在一处。

    苏娮正要答话,这时里屋却传出来一个声音。

    火炉里乌炭烧裂开,眼看就要烧尽,周知斐便取过铁钳又添了些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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