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位老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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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业只道：“且看吧。”心下却不知为何有种淡淡的不详感。

    对方早有准备，只怕再派人追意义已经不大了，高阶法宝一用，几息之间连老巢都可遁回。

    试炼的内容她早已听说过，在规定时间通过试炼森林、采集足够的灵药，这两关同时进行，最后一关是登仙梯，不只需要顶着重重压力登顶，还得通过登仙梯的幻境考验。

    她突然甩开青阳的手，惊喜地望向突然闯进大婚现场的“不速之客”：“师父！”

    上一次招收新弟子时修业正好在闭关，无人提起柳眠入门试炼之事，这一次招收新弟子的日子就在眼前，修业便让她也去参加试炼。

    于是喜滋滋将丹青收好，喜形于色大是赞扬：“师父您这丹青手艺可真是神了，放到凡俗恐怕与传世名家无异。”还放下豪言，“眠儿若得了真心相许的道侣，便将此画赠予，来日若有人拿着此画来您跟前提亲，您可千万不许为难他！”

    柳眠仍沉浸在幻境当中，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有人与她贴得这么近。

    但是柳眠已经遭到毒手，面上表情扭曲了一阵，颓然跌倒在阶梯上，意识却还是没能从幻境中清醒。

    幻境考验尚未结束，柳眠站在登仙梯中后段的某级台阶上一动不动，面色时喜时悲，可以想象正在幻境中经历怎样激烈的考验。

    很快她就没有心思再去胡思乱想了，迎亲的队伍来了，青阳一身大红喜服，容光焕发地来接她了。

    修业尚未因上半句赞扬而欣喜，便被后半句噎得如鲠在喉，索性由着她去胡闹，摇了摇头拂袖而去。

    通过三关考验以后还会测试根骨，若是根骨不适合修行，即便通过了试炼也不得入门。

    修业为此替她开了绿灯，让她先入门，等日后宗门招收新弟子举行入门试炼时一同参加。

    师父还是不见露面，她也没办法，只能先随青阳走，来日等师父消了气再来请罪，毕竟吉时不等人，宾客们也不能久久不见主角。

    便在这时，本该也沉浸在幻境当中的紫衣女子眸中凌厉魅惑一闪而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柳眠脑海中打入一块带着浓重魔气的紫色晶体，与此同时，因为对其他试炼者动手，女子被登仙梯判定为违规，遭到驱逐。

    “好。”她听见自己如是答应了修业，同一时间，青阳颓然松手，好似是彻底放弃了。

    此时她虽委顿在地，但面色已经不似先前难看，整个人还是一动不动，显然是尚未通过幻境考验，但登仙梯又没有将她驱逐出来，说明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然而就在叩拜完天地，由玄霖施法为他们结契之时，大喜之事突然被人强硬打断。

    在登仙梯上如果被判定为无法继续参加试炼，或者主动放弃，就会被传送出去，失去试炼资格，没有通过幻境考验，也同样是试炼失败。

    眼下听了九尾紫狐魅姬的复命，冥夜摩挲着象征魔尊之位的扳指，阴恻恻地笑了：“修业老匹夫，本尊便让你尝尝你最不耻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滋味！”

    此时却听身边的青阳说道：“师伯祖，眼下是我与阿眠结契的良辰吉时，您有话可否容后再说，别误了吉时，让人看了笑话。”

    话分两头，修业所料不错，紫衣魔女经历过多次遁走传送，此刻已经回到魔尊座下。

    此时不远处有个紫衣女子奋力攀爬着登仙梯，缓缓靠近了她，而且不知是怎样的缘分，竟然在她的下面一阶，与她前胸贴后背地站着陷入了幻境。

    登仙梯上方正在观看水镜的玄霖宗主指指那一红一紫贴得极近的两个女子，笑道：“这也真是巧了，师伯，依你看，她们俩谁会率先通过幻境考验，登顶成功？”

    她感觉到青阳死死地扣着她的手指，无声地挽留她，但是，她不能。

    天照峰原来是玄霜仙尊和灵溪仙子的居所，他们飞升以后天照峰就归了青阳。

    丹青作得，柳眠看后不由震惊，这画上神妃仙子一样的女子，当真是她么？师父眼中的她，竟是美成这样？

    直到第三关，登仙梯考验。

    长久的静谧，仿佛连呼吸声也被收敛到极致。

    幻境仿佛能够洞察人心，一出现便直指人内心深处的欲念。

    见修业不答，她也不再询问，将目光重新放回青阳身上，朝他微微点头，又牵起他的手，准备继续结契。

    “慢着，眠儿是本座的弟子，是我天衍峰的人，没有本座首肯，她不许与任何人结契！”

    “魅姬已完成魔尊吩咐，特来复命！”

    她顶着泰山压顶一般的重力，挥汗如雨，拾级而上，一步一个脚印。

    怎么会这么巧！

    等到他再定睛看时，原地只剩下一条带血的紫色狐尾，断尾求生，既然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此刻怕是已经逃出生天。

    大婚的礼堂就设在此处，玄霖宗主亲自主持，观礼的宾客不只有凌霄宗弟子，还有其他宗门的同道，大家共聚一堂，热闹又排场。

    不过修业还是重规矩，似她这般已经入门，后续其实也不是必须要参加试炼的，但修业还是要让柳眠走过这一道流程。

    ******

    终于，修业既疲惫又无奈，声音里仿佛还带着几分哀求：“好了，为师认输了！眠儿，随为师回去吧！”

    这她就放心了，不枉她精心安排这一场。

    虽则如此，修业还是去与玄霖说明了情况，派出执法堂追捕，随后又去关注登仙梯上柳眠的情况。

    于是朝青阳笑了笑，在他满含情意的注视之下，抬手与他五指相扣，随他一起离开天衍峰，往天照峰去。

    是师父的声音，师父他终究还是来了！

    柳眠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跌入了幻境——

    今日，她就是众人眼中最美最令人羡慕的女子！

    但是他进不了登仙梯，便在第一时间制住了被登仙梯驱逐出来的紫衣女子，此时她已不再掩饰自己身上的魔气，再抬头时俨然已经是个魅态十足的魔女。

    入眼便是红绸带装点的一片喜气洋洋的场景，目光所及灯笼、桌椅、杯碟、床榻都装点了红色元素，是她印象中古人成亲应该有的摆设。

    当年玄霜和灵溪之间受尽磋磨，“罪魁祸首”就是修业，他不只强烈反对两人在一起，给玄霜介绍其他身份地位更匹配的仙子，给玄霜喂忘情水，还曾经以勾结魔修为借口，当众对灵溪用刑，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神识外探，还是在天衍峰她自己的屋里，奇怪的是除了这一个屋，其余地方竟一点也看不出办喜事的痕迹。

    也有长老想要收徒时，会去凡俗寻访根骨出色的弟子带回，这些弟子无需通过试炼便可入门，就像柳眠这样。

    对此柳眠自然没有异议。

    一上登仙梯，柳眠的眼里便只剩脚下的路，越往上走，身上所受的压力也越来越重。

    如今的魔尊冥夜正是当初一手将灵溪推上魔尊之位的左护法，他仿佛对灵溪有着某种异样的感情，灵溪还在时，他愿意受灵溪约束，隐忍不发，如今灵溪已经飞升，可没人再能约束他了。

    但是登仙梯内除了试炼者，其余人等无法入内，一切只能靠自己。

    登仙梯的幻境考验出现得毫无规律，有可能一上登仙梯就出现了，有可能即将登顶时才出现，也有可能直到失败放弃都不出现。

    生死就在一念之间，紫衣魔女被掐着脖子面色涨红说不出话来，便用了传音：“魔尊说要让你尝一尝她当年的痛苦！”

    观看水镜的修业自从紫衣女子靠近柳眠后就一直在关注她们这边的动向，几乎是在紫衣女子动手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常。

    而且她成亲这么重要的日子，师父不知去了哪里，连个面儿也没露。莫非师父还是不同意她与道侣结契，而是要她独自修行早日飞升？

    她却奇奇怪怪地说着令人一头雾水的话：“师父为什么不允许眠儿与青阳结契呢？师父今日若能给出个答案，眠儿一切听您吩咐，若没有答案，那便恕眠儿不肖了。”

    登仙梯上不允许动手或者互相使绊子。

    试炼之前柳眠被修业封住了修为，但是以她筑基强度的身体，通过试炼森林和采集灵药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前两关考验胆量、能力和气运，最后一关考验心性和毅力。

    传音完毕，突然诡异地挤出一个笑来，猛地自爆了身躯。

    此时此刻，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竟是九尾一族！”修业摄过狐尾抓在手中，咬牙切齿。

    ……

    修业仿佛十分生气，又极尽隐忍，但仍端着为人师长的架子：“本座不允，何来结契！眠儿，随为师回去！”

    心中担忧还在登仙梯上的柳眠，修业不欲与她多费唇舌，狠戾地掐住她脖子开口就是逼问：“谁派你来的，登仙梯上，你对她做了什么？说！”

    柳眠当初入门时还太小，尚未经历过入门试炼。

    紫衣魔女的修为虽比不得修业，但自爆威力不小，修业防备不足，还是不免受到了一些冲击，捂着胸口倒退几步。

    她好像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为所动继续结契仪式。

    通过登仙梯没有时间限制，但是登仙梯给试炼者施加的压力能根据试炼者的身体素质调整，而且一级大过一级，也就是说对于柳眠和其他试炼者来说，这一关是完全公平的。

    直到听见身后那人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承认：“是，为师对你有情，舍不得你嫁予旁人！所以，眠儿今日不要与青阳结契，好不好？”说到最后，甚至还多了几分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