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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吉的话提醒了我。半年多来一系列变化,调整和纷繁芜杂的各种琐事,几乎占据了我所有的精力。家庭和孩子已被我忽略了太多,这事不能细想,细想容易伤感。我打算忙过这阵子,正好在年底前,带着一家人出门度个假,也让自己放松一下。但眼前,还需要坚持一段时间。

    这时,郑愉敲门,送来了咖啡。我向郑愉道谢。

    “有些特殊。您听我解释……”

    “嗯,吉姐,我明白。我得再去现场,亲自谈一下,摸摸他们的底细。”

    许芳向我传达了明确的意图,许芳告诉我,是她本人在亲自负责这个智慧商业转型项目,作为标杆,项目上的资金投入不是问题。他们以前就曾投资做过类似的智能化项目,钱投了不少,效果并不理想。许芳吸取教训,准备在方案策划和业务结合上大做文章。跟我的那次会谈,许芳认为我们很专业,切入角度不同以往,更符合实际,同时还觉得跟我个人投缘,谈得来,感觉我值得信任。

    这个公司基准价下浮比例,是允许销售人员自行掌握的,不必经我同意。但如果还需要更大的报价折扣,就需要申请。

    “这种合同我知道,一般在建筑工程上用得多,我们的项目不用。因为这种合同按实际发生工作量结算,有利于乙方,甲方往往不会接受。得而方面这是出于何种考虑?”

    最后我告诉赵吉,我今天就把业绩预测发给她,也别让她老催着我。但我仍需要征求赵吉的意见。

    “好吧。过去再说。”

    “不知道。我问了赵节,赵节让我先过去,过去说。”

    不管怎样,我都要向赵吉汇报了。这些情况,事关重大。

    我说的得而项目的业绩指的就是那个总限价,那数字太诱人了。我打算这次去,拼着命也要把这个数坐实了。赵吉微微一笑,说道:

    “你再找人打听打听许芳是什么背景。”

    “预算余额有多少?”

再推广到BJ,顺理成章。

    “吉姐,重大进展。我们在得而的价格谈判中胜出了。”

    “我没见过面,我就是听你说,我总感觉得而这个许副总不寻常,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打算。林东,你看。得而这种商业运营公司其实多数很传统,他们的信息化部门也不是主流部门,尽管现在创新需求、智能化需求喊得越来越凶,但毕竟是花钱的事,也是花钱的部门,不但不挣钱,花出去的还不一定有回报,对吧?这个许芳是什么来头?怎么就有权利把年终预算控制在自己手里?花钱的事情,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想过没有,这些预算都是香饽饽,能随便挪用吗?是谁想花就花得了的?没人管吗?没人查吗?你说的价格谈判结束了,但合同没签,细节也没有谈,这就必然存在很大变数。另外,让我们签这种不常见的合同形式,也不合规矩,尽管表面上看,单价合同对我方有利,但里面也有不少地方,可以做文章。这种合同我知道只有软件开发项目签过,我也见过签了单价合同,最后做赔了的。我们方案类的整体打包项目不适合签这种合同,工作范围的变化,漫延,工作量的认定,计算很容易有冲突,再说,咱们法务也不一定审得过。恐怕,你说许芳对你的暗示,要么是你想多了,要么就是有什么阴谋。”

    说实话,我一时判断不出,这种特殊合同到底有利于我们,还是有利于对方。既然是由得而方面提出,我感觉还是对他们有利。

    之后,我借着得而的话题,向赵吉表达了准备暂时到上海工作一段时间的想法,还把我招聘和培训进度,以及后续规划一并汇报。赵吉表示同意,然后说。

    我致电许芳,首先表示了诚挚的谢意,然后许芳把黄扬带给我的消息复述一遍,而且,许芳花了很大口舌,向我解释了如此签约对我们的好处,对他们自己的便利之处。我基本听明白了。

    在电话里,黄扬还告诉我,酒店项目会谈后,他马上动身返回南京。是赵节约黄扬过去。无疑,南京的事才是近期的重头戏。在停滞一段时间后,项目终于有了进展。

    我也只能这么回复赵吉。

    我在叙述经过和结果的过程中,不仅说了事实,也加入了不少我的个人理解。我尝试着引导赵吉的思路,我往有利于项目和拉着赵吉支持合同的方向说。

    “能占到咱们全年KPI的大概五个点。”

    转天下午,将近三点钟,黄扬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许芳的话其实说得很客观。挣不挣钱,要拿实力说话。但我总是有种特殊的感觉,我感觉到许芳的谋划背后有不同寻常之处。像许芳这样的领导,这样的客户,这样的对手,非常少见。许芳的话像在暗示什么,它甚至还有几分挑逗的意味。言下之意,告诉我,她许芳有这么多钱,她倒要看看我林东有多大本事,能拿走多少?

    “嗨,都是工作嘛,您得同意我有空能常回家看看。”

    “没错,领导。目前项目范围没定,这是我们要谈的。但有个情况,我得告诉您。这个所谓的限价,其实就是得而的预算余额,就这么多钱,不能花超了。好消息就是,得而的预算余额资金比我们想像的多。而且咨询项目不是实际建设,只是需求调研,加上出方案。也就是说,不怕没钱给,就怕挣不全。”

    “林东,我觉得你的理解有问题。这个事情并非想象地那么简单。”

    “赵节的意思,明天要开始第一次价格谈判。要三方比价。”

    “这么多。做方案是足够了。全部拿下?不好办啊。你等我信儿,我联系下许芳。”

    “赵节有没有说约你过去的目的?”

    “可能跟得而的业务模式有关。结算的确是按照实际工作量乘以合同单价计算。但有总价限制,结算不能超过总价。”

    “好的,我已经安排黄扬去做了。”

    “你的意思是……”

    我把前因后果,沟通细节,详述一番。赵吉沉默不语,在思考问题。我趁着这个机会,找来郑愉,让郑愉帮我们买咖啡,还是用我的卡。

    “什么价格最优?”

    “高级人工服务报价。公司基准价下浮5%。”

    “不明白。这只是个单价。”

    “不,以目前的情况看,我们暂时先不用急着向孙总汇报。”

    许芳说,之所以签这种合同,就是想借项目,把今年的可用预算都抓在手里,同时还能保证调研和方案的质量。她说她不怕花钱,但花钱的名目必须讲清楚;她也允许我们挣钱,但我们的方案到底值多少钱,要看我们的能力。最终的工作量,她会给予充分尊重,但也要接受审计,凡事,都需要言之有据。

    “吉姐,我觉得评审会咱们上早了,拿着现在的成果,向孙总汇报,效果岂不是更好。”

    “可这项目我们算是拿下了,随时可以跟对方签合同。”

    “行。再说时间也不算长,别超过一个月。”

    我之所以要在这个时候联系许芳,是因为在我跟黄扬通话的过程中,我注意到一条发到我手机上的信息。是许芳发的,告知我们胜出的消息。

    “太好了。签约金额是多少?”

    我不得不说,这女人揣度女人,真是火眼金睛,一针见血的。

    “领导,谈判拿下了,不用招标。价格我们最优。”

    “还是要看工作内容,项目范围。如果工作量明显超过总限价,那我们这合同不能签。”

    “什么都没定下来,没有需求,没有方案,没有标的,比哪门子价?”

    “您听我解释。我们今天就这个报价的事情,做了详细沟通。按照许总的意思,这次的咨询协议要签成一种特殊形式的合同。叫做限定总价的单价合同。”

    “林东,不急着发。你先把疑问落实清楚。明天就去现场,找许芳谈。”

    “吉姐,得而项目的业绩算不算在内,怎么算?”

    “你去上海出长差,你夫人没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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