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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疑问我后来竟无从解开,但无论发生了怎样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谜团也变得越来越无关紧要。谜团虽逐渐被我淡忘,可钱日的动机却让我无法轻易放下,此后我每每回想起来,仍然弄不明白,钱日在打算把我裁掉的同时,还为我申请加薪名额,这到底是出于何种考虑?要知道,他的这个决定,可是三年多以来的头一遭。钱日是要稳住我,让我别横生事端;还是觉得于我有愧,想出个蹩脚的补偿。但裁员和加薪这两件事本就是具有排他性的不二选择,它们是矛盾的,钱日也是矛盾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安排了几次出差。我有意回避跟钱日的直接碰面,但钱日还是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几次通话,大多是关于工作和业务的,较简短。但其中也做过一次长谈,还是在晚上。

    昨晚,我除了思索从钱日电话里提取出的信息,就是回想曾经跟赵吉的合作,虽然都是陈年旧账而且此去经年,但很多记忆仍历历在目。我遍寻方方面面的细节,无论如何记不起可能被赵吉指摘过的地方。虽然也没有被赵吉称道过,但赵吉本身就不爱夸人,这并不怨我。

    我以为,钱日对我的骚扰已经结束。可就在五分钟后,钱日再次打来电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钱日要宣布对我的决定。他刚才就想说,但没说。放下电话,却又想说了。

    我再一次庆幸我选择给赵吉打电话的正确性。尽管此时我还不知道赵吉内心会怎么想,以及她最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我跟钱日的这次电话长谈实际上是分两次进行的,钱日在第一通电话中绝不可能如他所言,忘掉了后面才说的事。而且两通电话的沟通内容和风格迥异,钱日也前后判若两人。我不清楚中间的五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会是什么因素导致了这种变化?钱日的旁边是否还坐着其他什么人?

整合,有赵吉在背后努力推动的因素。赵吉一定听得出来,我刚才一番话的意思不是说公司高层有多么英明,而是夸她赵吉很有眼光。这样她就爱听,就会给我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夸赞一个女人,永远不会错。

    打电话的时候,我在酒店里,而钱日还在公司,这是他自己说的。后来我听累了,就“嗯啊“应着。或许钱日也听出来了,我们就在聊了大概四十分钟的时候,彼此互道晚安,然后挂断了电话。

    “赵总,首先,我觉得新的大部门要由具备丰富销售经验的人来当老大。直说吧,我觉的您最合适,所以我希望您不只是来看看,待待,就走的,而是能扎下来,带领这支团队,开疆拓土。其次,在销售和方案整合的问题上,我经验丰富。我最早是做项目经理的,这您知道。我干的就是协调资源、解决问题、避免内耗、打出合力的事。这也正是眼前我们所面临的困难。以前的辛苦自不必说,就算黑锅也没少背呀。干的好坏,我觉得您最清楚。”

    这次长谈后,我意识到钱日对于我跟赵吉的那通电话毫不知情。赵吉绝不会把这种事情透露给他,所以我判断,钱日说的,那次在他和赵吉以及孙辰会谈时,赵吉凭空说了我的不是,这件事完全是钱日的杜撰,就算赵吉真的这么想,也绝不会当着钱日的面跟孙辰提及。

    挂了电话,我仰起脖,把剩余的咖啡一股脑全部喝掉。咖啡有点凉了,不及温热时好喝。伴随着凉咖啡下肚,我的心情一下子完全平复了。

    我跟钱日的电话长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开始的内容毫无新意,基本都是钱日在说,还是上次的内容,尽说一些车轱辘话。而我的态度很明确,我听你钱日的安排,我目前没有好的去处,我也不想提离职,而且我还有许多棘手的工作需要打理,我就等着公司做调整。如果有一天,公司决定,我就是被优化的那个人,那便任凭发落,该走什么手续,就走什么手续。

    不论如何,钱日的决定都是缺乏诚意的。这个太过敷衍的橄榄枝,只能是钱日描绘的一座空中楼阁,而钱日凭借他的空中楼阁也根本无从达到自己期望的目的。

    电话接通后,钱日的确宣布了一项决定,但跟组织架构调整无关。钱日说,不管这次调整结果如何,他决定把今年年底的一个加薪名额给我,并且已经向领导打了报告。钱日这句话让我打个激灵,刚才本来快要睡着,现在一下子清醒了。说完了决定,钱日又跟我聊了会儿业务上的事,是白天没说完的一个事。最终才彻底挂断了电话。

    赵吉的话算是给我吃了定心丸。

    “嗯!等忙过这段,我们好好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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