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往事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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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架直升机机身呈流线型，通体红色，机翼部分各有一道白色线条，很显眼。阳光下，那架直升机亮闪闪的，穆子安的眼睛里，也闪着欣喜和惊奇的光芒。

    夜色里，小巷里除了彼此的脚步声，便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随着“吱呀”一声门响，重重夜色被深掩在门外。

    那时的院子也是简陋的泥土地。

    “是呀，它们也有情绪呀，会开心，也会难过的……”父亲抚摸着穆子安的头，用不紧不慢的声调说。

    “爸爸”，穆子安喃喃着醒来。

    “这是一只小猫，你看，它的胡须翘起来，像是生气了……”穆子安的父亲，指着地上那只猫，对穆子安说。

    “爸爸，爸爸……”穆子安欣喜地跟在父亲身后，前额的发，因为稍微出汗而粘在一起，小脸也红扑扑的。那个时候，穆子安的父母，还在供销社里上班，家里的房子还是青砖灰瓦的老屋，院子也是方方正的，小小的。

    晴天的时候，那些泥土地的院子，久经踩踏，便会出现一些细细的沙子。傍晚没事的时候，穆子安的父亲，会陪着他，蹲在院子里，拿着一截树枝，在地上画各种动物。

    一场雨过后，院子变换了模样；一场风雨之后，人世也变换了模样。

    下小雨的时候，随着雨滴落地，便会有泥土的气息萦绕在鼻腔。慢慢地，那些微尘便妥妥帖帖地伏在地面之上，细小的沙粒，也慢慢收敛了脾性，一并嵌进泥土之中，没了踪影。

    有些岁月，我们只可回望；有些裂痕，我们无力回天。

    “动物也会生气么？”小小的穆子安，稚声稚气地问。

    在靠近东墙的一角，穆子安的母亲，用细细的树枝插上一圈，围成一小块地，种上应季的菜蔬。每天早上，穆子安就会在父亲摇动压水机取水的声音里醒来。随着一阵扑鼻的泥土的气味，沉睡一夜的菜蔬，便精神抖擞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穆子安的父亲便开始忙了起来。傍晚的时候，穆子安总是坐在大门外的石凳上，眼巴巴地等着他回家。但是父亲归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甚至有的时候，他回来的时候，穆子安都已经睡着了。即使，某一天父亲提早回来，但他也似乎并没有耐性去陪穆子安在院子里画画了，更没有耐心去给穆子安读连环画本了。

    拧紧发条，那架飞机竟然能够飞离地面。

    等待，总是一场徒劳，而那条短短的巷子，于穆子安来说，似乎变成了无尽长，无尽长，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很多时候，穆子安坐在大门口，伸长脖子望着小巷的尽头，内心祈祷那个熟悉的身影会突然闯进这条巷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房间里的灯亮着，穆子安打开的作业本被压出了一些褶子。穆子安安伸手反反复复按压这些褶子，但是那页纸却没有办法恢复原状。

    “爸爸”，十年前的穆子安，仰着小小的脸，一脸欣喜地望着身边那个高大伟岸的男人。彼时，穆子安的父亲刚刚出差回来，他小心翼翼地从印着“上海制造”的黑色手提皮包里，掏出一架崭新的直升飞机。

    小巷里静悄悄的，穆子安和他的母亲匆匆走着。他们母子俩一前一后，就如同来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