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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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虽然沉浸于暧昧，但对于这种赤裸裸的交易，内心是很排斥的，所以很快就带着妻子离开了酒吧。

    她的容颜让我想起了我们年轻时一起的欢愉和喜悦，那是我们丢了很久的东西。

    妻子紧张起来，她问:「是恐怖袭击吗？」

    司机说，自己今年 24 岁，不知道年轻这 5 岁的意义，但是老家的父母都已经六十多岁了，还有一个 4 岁的儿子，他不知道家里乱成什么样了。准备送完我们就开车回乡下老家去。

    这时妻子从卫生间出来了。酒保轻声说:「想好了随时来找我，价格很公道。」

    如果有可能，请让我逃离这样的生活……

    「什么办法？」我问。

    「我们暂时回不了国，可能需要在这里住段时间。」我好不容易插上了话。

    我按耐不住内心的情绪，说:「你觉得这五天的时间快乐吗？」

    最初，大部分乘客都按捺不住心底的兴奋，大家雀跃欢呼，没人不欣喜拥有一个年轻的身体。

    广播先用泰文播报，一部分听懂的人发出了惊叹声。

    「变化？」

    这时人群中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声，可我没往心里去。

    距离我们不远处，一个变成 19 岁成人模样的婴儿身体卡在了婴儿推车中，他嚎啕大哭，下身把纸尿裤撑烂，大小便弄得四处皆是。

    机场里。

    他说:「好，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原本折腾不动了，就想在

    意味着侵略性，反叛，和不安分。

    路两旁是不断增多的狂欢游行人群，他们高举着火炬、酒瓶和写满标语的五彩旗子。警察在维持秩序，但是这群失控的 19 岁少年却不把警察放在眼里，一个人站到了公交车上，竖着中指，对着同样是少年模样的警察们大声重复一句话。

    这时，一声巨大的啼哭响起。

    第二天中午，去机场之前，我们跟房东告别，他们送给我们一个佛牌。

    他们说，你俩现在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们抓紧想办法怎么平安回国，回国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团聚。

    男房东拍着我的肩膀，说:「没问题，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一辈子这个词，是很久很久啊，久到让我害怕，久到足够坠入时间的深渊里。

    我说:「等事态稳定下来我就走。」

    「不，就只是单纯觉得，你真漂亮。」

    「不要怕，我保护你。」我对她说。

    我抱住她，仿佛抱住了我的整个青春。

    意味着对重塑生活和改变世界的渴望。

    「我脸上有东西吗？」她说。

    偏偏这时那个蓬头垢面的伍全又不合时宜地举着草稿纸大声嚷嚷着:「快了！快了！马上快了！」

    她哽咽着说:「你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看过我了。」

    渐渐地，所有人都发现事件在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变化从中欧开始，自西向东，所有人的身体都受到了影响。

    男房东向我滔滔不绝地描述着他「竟然变年轻了」这一事实，几近疯狂。女房东也笑得合不拢嘴，不断在镜子中欣赏自己的腰肢。

    在回去的路上，天空中出现了一颗非常美丽的彗星，拖着尾巴从天空划过。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不去躲避，「我们——」

是单身者的天堂，猎艳之都，带妻子来这里不就浪费了？」他说，「不过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这次旅行不至于彻底垮掉。」

    我也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

    我牵起她往机场外走。碰到她的手时，我内心竟然有了一股久违的冲动。

    他们说，这是第二次生命，一定要去放恣，去享受。

    视频中，我 90 岁的奶奶也成了 19 岁的模样，她一个人缩在角落，哭的不能自已。

    「由于在世界范围内发生了大规模异常现象，本国启动应急措施，要求一切航班停飞，请大家耐心等候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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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青春是个很美好的东西，所以应该也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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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说:「她一直在说，如果你爷爷活到现在该有多好。」

    妻子说:「我说的快乐时光，指的是我们刚恋爱的那几年。」

    我读着推送文章，不安地说:「好像是大家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

    「我假装搞个抽奖，让你妻子中一个全身的 spa 保养，全程两个小时的时间。」他看向卫生间的位置，「然后我带你去找漂亮女孩，我们这里多得是，随你挑。」

    在一家航空公司的投屏广告前，我突然停下了脚步，广告中空姐的制服跟艾越的很像。

    那是 19 岁我初遇她时的倾城绝貌。

    车上妻子紧紧抓住我的衣角，我搂着她，目光再次落在她美丽的容颜上。那一瞬间，我的心态仿佛也回到了 19 岁，回到了那个特别容易花言巧语和海誓山盟的年纪。

    我感到一阵悲凉，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年轻的时候，我们以为人生很长，天长地久，终会再见，但到了他们这个年龄，每次告别，都可能是后会无期。因此他们才在告别的时候特别用力，仿佛在消耗自己羸弱干瘦的生命。

    我们真的要这样渡过一辈子吗？

    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视线就被面前妻子的容颜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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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味着好胜心，好奇心，探险欲，求知欲。

    出租车司机用简单的英语告诉我，那个男孩喊的是:神都不会阻拦我们重回青春，你们凭什么。

    突然，我感到头痛欲裂，巨大的耳鸣声响起，仿如几百万只蜜蜂在我头颅中横冲直撞。但几秒钟过后，所有的症状消失，一股充沛的精力灌满了我的身体。

    巨婴使出浑身的力气挣扎，推车侧翻在地，他的身躯却依旧卡在推车里。

    我没想过竟然还能有这种操作。

    根据骨龄计算，大家全都变成了 19 岁。

    机场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和几百个没有组织者的青少年在一起。」

    意味着当下的放肆和狂欢。

    他们思路比之前更加清晰，口齿伶俐，身体矫健。

    她也停下来，抬眼看着我，无神而疲惫，脸上虽然化着妆，但是遮盖不住暗黄的肌肤。

    机场的管理者没再有任何后续的安排，广播只是一再让人们耐心等待。

    后来我才知道，一个人回到 19 岁并不仅只是年龄数字的变化，它意味着旺盛荷尔蒙带来的激情。

    出机场后，我们找了很久才找到一辆出租车。我递给司机之前民宿的名片，让他去这个地址。司机掏出计算器，按下了一个夸张的数字。我没有回绝，一口答应。

    一个乘客上前帮忙，一不小心被他击中了鼻梁，血流不止。

    路上，我们给远在国内的双方父母视频，我们欣喜若狂地看到了他们变年轻的样子。

    这一幕荒诞而诡异。

    房东说，这辈子可能不会相见了，希望这个佛牌能护佑我们。

    正托运行李的时候，妻子感叹说:「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这里不能久待。」我对妻子说。

    「当然了，搞定妻子，让丈夫有机会猎艳，这是我们这的基本服务之一，绝对万无一失。」他冲我眨了个眼。

    但他们忘了一件事，19 岁的人最不会的就是耐心，年轻人总是急于要求一个答案。

    「奶奶怎么了？」我问。

    各个国家都启动了战备预案，全面应对这次人类史上最大的变革。

    他的父母焦炙万分，想把他从推车中抱出来，但是却被他挥出的拳头打得无法靠近。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回到了民宿。

    我手机的系统推送不断响起。我掏出手机，无数应用几乎在同一时间推送同一个新闻，短短的标题里含着让人震惊的巨大信息量。

    恰在此时，机场广播转成英语。这次，我听懂了。

    机场的广播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响声，人群里的骚动声变得喧闹不堪，把我说出口的「离婚吧」三个字淹没。

    「那我们去哪里？」她年轻的声音悦耳动听。

    房东夫妇已经变成了年轻时的模样，甚至显得比我更加稚气。

    我和妻子久久对视，直到热泪盈眶。

    她微微一笑，说:「我都忘记你上次夸我是什么时候了。」她望向车窗外，话锋一转，「接下来，我们的世界会有什么变化呢？」

    不论是外貌，身体机能，还是健康状态，都瞬间成了 19 岁的模样。

    「季若。」我叫着妻子的名字。

    这个奇异现象从欧洲蔓延到美国西海岸，再越过太平洋到日本，中亚，覆盖全球所有地区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我问他:「这种方式可靠吗？」

    我没再说话，办完手续后，我牵着她离开了托运处。

    曼谷机场。

    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到行将就木的老人。

    我从直觉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

    手牵手，但感受不到温度，感受不到悸动，只有一成不变的习惯。

    身边的几个泰国人双手合十，我不知道在他们的文化中彗星代表着什么，但他们这样做无非是祈福或者辟祸。

    身边经过一对对热恋的年轻人，我羡慕他们拥有着爱情最美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