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铁老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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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勤老大爷说:“你是要去哪里吗？”我说:“我等朋友。”他说:“哦，我还以为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的话，地铁晚上十一点就关了。”我心里想:“现在才七八点，地铁十一点才关，他干嘛要这样说呢？”后来我才明白，他可能觉得我想在地铁里过夜，所以才这样说。

    一会儿他就走了——我以为他是去执勤了，可是没多久，他又回来了。他对我说:“小伙子，我问过了，这个要花钱，去读一个学校，然后半年或者一年吧，就能出来，在这里干。”我说:“哦，原来如此。”他又说:“我刚才去帮你问了，他们就是这么说的。我喊他们过来跟你讲，他们说叫我过来跟你讲。”我这时候才明白，原来老人家是真的想帮我。我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过了一会儿，似乎他望向的地方有人在叫他，他对我说“小伙子，好好干”，就离开了。直到我离开，他也没有再回来过。

    他问，我就答。有时候，我也问他一两句。他说话有些吞吐，有些话他也说不清，只可意会。但我能感受到，他和我说话，是很开心的——我也觉得开心。

    老人家又说:“你想找什么工作嘛？”我说:“我也不知道。”他说:“没得事。像你们这样有学历的人，好找工作。我这样的人，要学历没学历，要工作没工作，就不好找工作了。”他又说:“找工作，最好的，还是介绍。塞点钱，就可以了。找个稳定点的工作，好好干，就行了。”我说:“嗯。我有哥哥，也是在轨道交通工作的。但是，我不找他。我还有个哥哥，是做煤矿的，我也没有找他。我还有个表哥，是大学的领导，我也没找他。他们都很忙，我不想麻烦他们。”他笑着说:“你很好，你很好。”他又说:“小伙子，你找不到工作，还是可以喊他们帮忙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一家人，挣得钱，都是一家人的嘛！”

    我坐在我行李箱上，继续投简历、刷工作。过了好久，到晚上七八点，有个地铁地勤老大爷向我走了来。他身材略矮，后背上背着一根比他还高的警棍——或许是警棍不好拴，他老是要用手去提着警棍。

    他又说:“你是来找工作的吗？”我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个老人家有点有趣，就说:“怎么样才能进地铁工作呢？”他摇了摇头，说:“这个要考。他们这些小娃娃，都是考进来的。”

    我问:“您是哪里人呢？就住这附近吗？”他说:“是啊，我就住这附近。”我说:“那上班很方便。”他说:“对。”他又说:“小伙子，结婚没有？”我说:“没有。”他说:“没得事。现在女朋友好找。慢慢来。嗯，结婚也好。”他和我说着话，一面望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或许是他工作的地方，一面又去提他的警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