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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身。”两个字说得极轻，好像在怀疑自己的命令，又好像在害怕这命令带来的结果。
红蕊被利落地带了下去。
“殿下，”他捧着楚晏案上的画卷，“其他东西都收进了库房，但此物不知该如何处置，听说是要送给您的，属下不敢妄动。”
“军中泄密，按律当斩。但念在你我相识多年，那人我可以不追究，但你我之间，也就到此为止。来人，看住他，在这跪着，让所有人看看泄密奸细是什么下场，以儆效尤。”
第十三章 无恙
楚晏垂眸，无力辩驳什么，软绵绵的香囊打得并不疼，但他的心里却像是被割了一刀。
更没想到顾长宁也有如此野心，剑指溁城，意在姜都。
难道要告诉楚晏，皇帝已经将他当成弃子了吗？
墨岩实在看不下去，或者说良心作痛，咬着牙进到帐中，冒着惹怒顾长宁的风险劝道：“殿下，已经四更天了，外头下雪了，您看是不是让楚晏殿下起来？”
这好比将他的心用剪子绞了个稀碎。
徐锦逢得知使团被困之事的当日就立刻写了信回复，并且上报御前，可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宫中却丝毫没有动静。
床榻上的顾长宁并没有出声作答。
那炉边还有几片没有烧完的碎纸，他弯身捡了起来，又往炉子里添了些炭，陪在楚晏身侧。
墨岩看着楚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可还没走上一步，就又直挺挺地栽下去——
甚至皇帝又巧立名目，以苛捐杂税搜刮百姓财富，用来养练兵马。
顾长宁今夜宿在楚晏的帐中，但墨岩知道他一直翻来覆去不曾入眠。
都这样了还非战不可吗？
那些个贱民的命当真就比你楚晏要珍贵吗？
墨岩见此，把火炉朝楚晏的位置搬近了些。
帐中堆着好几个箱子，金银也好，不值钱的玩意儿也好，通通占据了这个他给楚晏安置的地方。
火光又映着他眼底的雪尽数融化，划过脸庞，浸染衣襟。
“大人，您歇会儿吧。” 录延将灯盏中快要燃尽的蜡烛移走，拿了一支新的点上。
他的鞋袜已经湿透，离火炉远些的一侧，发尾还有些冰屑，是那些雪沫融化又结成的冰。
“不用，你去睡吧，我写了这封折子就歇了。”
“殿下！方才虽然搜过帐中了，但还没有搜过身，军中泄密是大罪，若是草草了事，怕是难以服众。”
他的头愈发疼了。
“给你递信的人，是谁？”
但携着楚晏的侍卫刚要走，随行之中一直沉默的墨旗却突然迈了一步站出来，阻拦道：
“不要烧我的画！不准烧！”他冲着墨旗喊，几个字全好似拼了全身的气力。
是信鸽！
他最是讨厌楚晏这副惺惺作态、宛若圣人一般的行事作风，从前他便是被这副样子骗得最深。
而如今他对楚晏心软，也只换来了楚晏的背叛。
他依稀记得那日醉后问楚晏的问题，还有楚晏答应他时的笃定。
阶前的楚晏仍然跪着，但他也大概明了要发生些什么，本就略显虚弱的脸色顿时就吓得煞白。
“不要”楚晏的声音带了哭腔，从怒吼变成了卑微地乞求。
他的眼眸里压制不住的怒意翻腾，将墨旗手里的香囊抢过扔在楚晏的脸上，里头的香料翻了一地。
“殿下说，您要跪直了，若是倒下一次，就杀一个使团之人。”墨岩轻声道。
他难道以为自己猜不出是谁吗？
“你要做什么！”他干涩地吼了一声。
墨旗微微颔首，好像礼数周全，不紧不慢地回答：“属下只是奉殿下的命令行事。”
情深义重的字句又在耳畔，信中又春树暮云，尽是关切之语，甚至还被楚晏贴身收着。
但眼下决不能再拖累菱生。他闭上了眼，道：“不知，我只是趁着散步之际，将信放到一处雪洞里，自会有人来取了送出。眼下既然已经闹大，恐怕那人也已经逃了。”
他铁了心道：“烧了吧。”
信上还说顾长宁虽然待他还算好，但想要他劝降溁城守将。
墨旗叫侍卫搬了个炭炉过来，然后抱着那卷画立在炉边。
但徐锦逢也只是震惊了一瞬，便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开头四字上。
顾长宁本想着，若是楚晏能供出那人，给众人一个交代，他也能从轻发落。可如今楚晏这番话，倒像是把所有罪责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徐锦逢取下信鸽爪子上的竹筒，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有几张纸条，是从竹纸上一张张截下来的，第一张上是楚晏的字迹，写着「无恙勿念」四字。
周遭的议论愈发不可收拾，甚至互相起了猜忌之心。
他走到楚晏跟前，弯身扶他，“您可以起来了。”
可墨旗一个眼神，两旁的侍卫便上前按住想要起身的他。
楚晏没有吭声，也没有抬眸，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营帐。
看来是他的出现阻扰了一些人的利益，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陷害他。
想到这些，他又狠下了心。
既然楚晏可以对他无义，他也不必留情。
以至于在狱中天真地盼着楚晏来救他，却先等到了楚晏被立为太子的消息。
顾长宁只闷闷地坐在炉边，气得难以自己，端来的茶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打翻在地。
他哭得有些难看，好几次差点喘不上气来。
他心中的情绪已然分不清是醋意还是怒火了，冲着身后跟进来的墨旗道：“将这些东西，都给我扔出去。”
帐中再有动静时，是墨岩出来传话。
楚晏一眼就看出了他怀里的东西，眉头微皱。
楚晏还想来夺，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抢走了。
顾长宁扫了他一眼，又带过楚晏，宛若一把带着戒备与提防的利刃，直直刺向楚晏。
昔日旧友，竟然会反目成仇，兵刃相见。
看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谈，让楚晏过去，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天上开始零零碎碎地飘雪。
他怎么能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了楚晏呢？
顾长宁接过字条，他认得这字迹，就算不认得这字迹，也认得落款锦逢二字。
透过那扇窗望向外头的明月，十五的日子，月亮大如银盘，悬空挂着，大概第一封回信也已经乘着月色到了楚晏手里吧。
录延没有再劝，退出去，把门带上。
跟墨旗的大方磊落不同，墨岩的心虚几乎写在了脸上。
“是。”
夜深人静之时，窗外却隐约听见几声熟悉的鸟鸣。
夜已经深了，外头的侍卫并不多，墨旗也已经回了自己帐中。
一旁的楚晏唇色苍白，跪得挺正，整个人像是冻僵了似的立在雪中。
他也想信楚晏没有骗他，但就在刚才，楚晏还在骗他没有旁的信件了，这要他如何再信？
楚晏苦笑一声，抬手乏乏地抹开泪痕，跪直身子。
只是这次该如何回信呢？
另外几张则是简略地描述了目前的情况和楚晏的想法，他想送使团离开，至于他自己，恐怕不会回来。
他死死盯着那幅画，目光随着那纸上的枯枝落进炭中，被火星吞没进焰舌里。
他投笔而起，打开窗户，一只白鸽带着风飞了进来，落在案上，啄食案头备好的鸟食。
顾长宁不信他，说什么「到此为止」，连带着他送的东西也不要了。
他心如刀绞，可被侍卫按住，连想站起来都做不到，只能无助地喊几声，眼睁睁看着明火渐起，将画上的雪一点点卷入其中。
朝中如今并无栋梁，上下不齐，皇帝久病不朝，四子楚毓又虎视眈眈。
楚晏只拂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
他侧目看了一眼。
早知如此，他跟袁冼就不该送楚晏去到梧国。
“殿下，你看！”
他要血染姜国，要为母亲报仇，就绝不能再被这种东西绊住脚！
站在炉边的墨旗并不理会他的嘶吼，将那些竹纸一并倒了进去，火星扑腾着升起来，散进空中。
墨旗应下，抱着画出了幄帐。
他这几日提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一瞬了，长舒了一口气，靠坐在椅子上。
这些也不过是楚晏哄人的手段，什么描万里雪景以作生贺，统统是假，想要越过这茫茫荒野逃回姜国才是真。
他扯开香囊，绸布的夹层里果然还有一张字条。
可那些信件抵赖不得，楚晏再怎么哄他也终究是个姜国人。跟那些害他和母亲遭受劫难的人是同本同源。
言罢，他甩开幕帘，头也不回地进了帐中。
碎云一般的雪片落了又落，厚厚地覆在阶上，只有火炉周边把雪地烫了个洞。但到底外头开阔，这样的火也暖不了身子。
墨旗得令，走到楚晏身边，将他的外袍扒下，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又检查了袖口里，最后瞥见腰间的香囊，一把扯下。
“「无恙」。”
墨旗得令，让人整理了帐中的东西，一一送进库房。
都不知道楚晏是否无恙，他怎么能够安眠。
吩咐周遭的侍卫：“来人，带下去，关起来！”
顾长宁不是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心思在画上，也不是不知道这时隔三年的画代表了什么，可他还是将这些付之一炬。
是顾长宁
墨岩心里明了，行礼退下。
] “搜身。”两个字说得极轻，好像在怀疑自己的命令，又好像在害怕这命令带来的结果。
红蕊被利落地带了下去。
“殿下，”他捧着楚晏案上的画卷，“其他东西都收进了库房，但此物不知该如何处置，听说是要送给您的，属下不敢妄动。”
“军中泄密，按律当斩。但念在你我相识多年，那人我可以不追究，但你我之间，也就到此为止。来人，看住他，在这跪着，让所有人看看泄密奸细是什么下场，以儆效尤。”
第十三章 无恙
楚晏垂眸，无力辩驳什么，软绵绵的香囊打得并不疼，但他的心里却像是被割了一刀。
更没想到顾长宁也有如此野心，剑指溁城，意在姜都。
难道要告诉楚晏，皇帝已经将他当成弃子了吗？
墨岩实在看不下去，或者说良心作痛，咬着牙进到帐中，冒着惹怒顾长宁的风险劝道：“殿下，已经四更天了，外头下雪了，您看是不是让楚晏殿下起来？”
这好比将他的心用剪子绞了个稀碎。
徐锦逢得知使团被困之事的当日就立刻写了信回复，并且上报御前，可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宫中却丝毫没有动静。
床榻上的顾长宁并没有出声作答。
那炉边还有几片没有烧完的碎纸，他弯身捡了起来，又往炉子里添了些炭，陪在楚晏身侧。
墨岩看着楚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可还没走上一步，就又直挺挺地栽下去——
甚至皇帝又巧立名目，以苛捐杂税搜刮百姓财富，用来养练兵马。
顾长宁今夜宿在楚晏的帐中，但墨岩知道他一直翻来覆去不曾入眠。
都这样了还非战不可吗？
那些个贱民的命当真就比你楚晏要珍贵吗？
墨岩见此，把火炉朝楚晏的位置搬近了些。
帐中堆着好几个箱子，金银也好，不值钱的玩意儿也好，通通占据了这个他给楚晏安置的地方。
火光又映着他眼底的雪尽数融化，划过脸庞，浸染衣襟。
“大人，您歇会儿吧。” 录延将灯盏中快要燃尽的蜡烛移走，拿了一支新的点上。
他的鞋袜已经湿透，离火炉远些的一侧，发尾还有些冰屑，是那些雪沫融化又结成的冰。
“不用，你去睡吧，我写了这封折子就歇了。”
“殿下！方才虽然搜过帐中了，但还没有搜过身，军中泄密是大罪，若是草草了事，怕是难以服众。”
他的头愈发疼了。
“给你递信的人，是谁？”
但携着楚晏的侍卫刚要走，随行之中一直沉默的墨旗却突然迈了一步站出来，阻拦道：
“不要烧我的画！不准烧！”他冲着墨旗喊，几个字全好似拼了全身的气力。
是信鸽！
他最是讨厌楚晏这副惺惺作态、宛若圣人一般的行事作风，从前他便是被这副样子骗得最深。
而如今他对楚晏心软，也只换来了楚晏的背叛。
他依稀记得那日醉后问楚晏的问题，还有楚晏答应他时的笃定。
阶前的楚晏仍然跪着，但他也大概明了要发生些什么，本就略显虚弱的脸色顿时就吓得煞白。
“不要”楚晏的声音带了哭腔，从怒吼变成了卑微地乞求。
他的眼眸里压制不住的怒意翻腾，将墨旗手里的香囊抢过扔在楚晏的脸上，里头的香料翻了一地。
“殿下说，您要跪直了，若是倒下一次，就杀一个使团之人。”墨岩轻声道。
他难道以为自己猜不出是谁吗？
“你要做什么！”他干涩地吼了一声。
墨旗微微颔首，好像礼数周全，不紧不慢地回答：“属下只是奉殿下的命令行事。”
情深义重的字句又在耳畔，信中又春树暮云，尽是关切之语，甚至还被楚晏贴身收着。
但眼下决不能再拖累菱生。他闭上了眼，道：“不知，我只是趁着散步之际，将信放到一处雪洞里，自会有人来取了送出。眼下既然已经闹大，恐怕那人也已经逃了。”
他铁了心道：“烧了吧。”
信上还说顾长宁虽然待他还算好，但想要他劝降溁城守将。
墨旗叫侍卫搬了个炭炉过来，然后抱着那卷画立在炉边。
但徐锦逢也只是震惊了一瞬，便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开头四字上。
顾长宁本想着，若是楚晏能供出那人，给众人一个交代，他也能从轻发落。可如今楚晏这番话，倒像是把所有罪责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徐锦逢取下信鸽爪子上的竹筒，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有几张纸条，是从竹纸上一张张截下来的，第一张上是楚晏的字迹，写着「无恙勿念」四字。
周遭的议论愈发不可收拾，甚至互相起了猜忌之心。
他走到楚晏跟前，弯身扶他，“您可以起来了。”
可墨旗一个眼神，两旁的侍卫便上前按住想要起身的他。
楚晏没有吭声，也没有抬眸，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营帐。
看来是他的出现阻扰了一些人的利益，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陷害他。
想到这些，他又狠下了心。
既然楚晏可以对他无义，他也不必留情。
以至于在狱中天真地盼着楚晏来救他，却先等到了楚晏被立为太子的消息。
顾长宁只闷闷地坐在炉边，气得难以自己，端来的茶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打翻在地。
他哭得有些难看，好几次差点喘不上气来。
他心中的情绪已然分不清是醋意还是怒火了，冲着身后跟进来的墨旗道：“将这些东西，都给我扔出去。”
帐中再有动静时，是墨岩出来传话。
楚晏一眼就看出了他怀里的东西，眉头微皱。
楚晏还想来夺，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抢走了。
顾长宁扫了他一眼，又带过楚晏，宛若一把带着戒备与提防的利刃，直直刺向楚晏。
昔日旧友，竟然会反目成仇，兵刃相见。
看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谈，让楚晏过去，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天上开始零零碎碎地飘雪。
他怎么能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了楚晏呢？
顾长宁接过字条，他认得这字迹，就算不认得这字迹，也认得落款锦逢二字。
透过那扇窗望向外头的明月，十五的日子，月亮大如银盘，悬空挂着，大概第一封回信也已经乘着月色到了楚晏手里吧。
录延没有再劝，退出去，把门带上。
跟墨旗的大方磊落不同，墨岩的心虚几乎写在了脸上。
“是。”
夜深人静之时，窗外却隐约听见几声熟悉的鸟鸣。
夜已经深了，外头的侍卫并不多，墨旗也已经回了自己帐中。
一旁的楚晏唇色苍白，跪得挺正，整个人像是冻僵了似的立在雪中。
他也想信楚晏没有骗他，但就在刚才，楚晏还在骗他没有旁的信件了，这要他如何再信？
楚晏苦笑一声，抬手乏乏地抹开泪痕，跪直身子。
只是这次该如何回信呢？
另外几张则是简略地描述了目前的情况和楚晏的想法，他想送使团离开，至于他自己，恐怕不会回来。
他死死盯着那幅画，目光随着那纸上的枯枝落进炭中，被火星吞没进焰舌里。
他投笔而起，打开窗户，一只白鸽带着风飞了进来，落在案上，啄食案头备好的鸟食。
顾长宁不信他，说什么「到此为止」，连带着他送的东西也不要了。
他心如刀绞，可被侍卫按住，连想站起来都做不到，只能无助地喊几声，眼睁睁看着明火渐起，将画上的雪一点点卷入其中。
朝中如今并无栋梁，上下不齐，皇帝久病不朝，四子楚毓又虎视眈眈。
楚晏只拂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
他侧目看了一眼。
早知如此，他跟袁冼就不该送楚晏去到梧国。
“殿下，你看！”
他要血染姜国，要为母亲报仇，就绝不能再被这种东西绊住脚！
站在炉边的墨旗并不理会他的嘶吼，将那些竹纸一并倒了进去，火星扑腾着升起来，散进空中。
墨旗应下，抱着画出了幄帐。
他这几日提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一瞬了，长舒了一口气，靠坐在椅子上。
这些也不过是楚晏哄人的手段，什么描万里雪景以作生贺，统统是假，想要越过这茫茫荒野逃回姜国才是真。
他扯开香囊，绸布的夹层里果然还有一张字条。
可那些信件抵赖不得，楚晏再怎么哄他也终究是个姜国人。跟那些害他和母亲遭受劫难的人是同本同源。
言罢，他甩开幕帘，头也不回地进了帐中。
碎云一般的雪片落了又落，厚厚地覆在阶上，只有火炉周边把雪地烫了个洞。但到底外头开阔，这样的火也暖不了身子。
墨旗得令，走到楚晏身边，将他的外袍扒下，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又检查了袖口里，最后瞥见腰间的香囊，一把扯下。
“「无恙」。”
墨旗得令，让人整理了帐中的东西，一一送进库房。
都不知道楚晏是否无恙，他怎么能够安眠。
吩咐周遭的侍卫：“来人，带下去，关起来！”
顾长宁不是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心思在画上，也不是不知道这时隔三年的画代表了什么，可他还是将这些付之一炬。
是顾长宁
墨岩心里明了，行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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