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白日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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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狗很温顺，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不叫也不闹，就是造型独特，带着钉入头骨的铁皮面具。这些面具锈迹斑斑，铁与肉的接缝中淌着血，顺着狗嘴流下，黏糊糊的还能拉丝，就像淌着刚食用过生肉的口水。

    他们抄近路，穿过一条黑漆漆的、塞满空调外机的狭窄走道。杏里熟门熟路，走的更快，而斑停下了脚步。

    再往前，操场正中，练习苦无用的木桩一排十个，一共两排，个个伤痕累累。木桩正中心还插了奇怪的标语立牌。距离木桩不远的位置放了好几个铁皮垃圾桶，黄色油漆在上面画下歪歪扭扭的数字，脏兮兮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杏里忽然起了兴致，回头笑道，“说实话，这个‘意识世界’和外边那个‘物质世界’，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唉，全是孽缘。

    斑跟在杏里身后，盯着她那蜷曲卷翘的发尾，数着上面的分叉，思索道：“说起来，我虽然死过，但对于死后的世界，并没有特别的印象。”

    “……”斑犹豫片刻，还是递了手。

    “看来是个秘密？”

    “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

    杏里在数垃圾桶的数量，而斑停留在木桩周围，仰头看上面的标语。

    “怎么，你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杏里侧头看向他——这个过分自信的男人难得露出堪称迷茫的表情。这样的他，在瘦小身躯的衬托下，仿佛一只掉进水坑的猫。

    杏里数完垃圾桶，走回斑的身边，也盯着木桩上面的标语。这些木桩的断面平平整整，中心扎了洞，钉上脏兮兮的方形立牌，像是断了头又被示众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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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意识空间，“怪物”是杀不死的。唯一能克制怪物的，就是规则。

    杏里没有继续她那随性而起的话题，从空调外机后面探出头，招招手，示意斑快些前进。

    空调外机没有运行。这里很安静，他感到了一丝冷意。

    斑跟上杏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我倒是好奇，你这么‘松弛’的人，坚持活了两辈子，是为了什么？”

    杏里环视一圈——距离他们最近的就是实验楼，孤零零地伫立在明媚的阳光下——宇智波斑盯着的也是那个位置。

    ——杀死木叶高层！

    “我提议结盟建村的时候，他们说我卖族求荣，”斑忽然道，“我劝他们弃村自立的时候，他们又说我杞人忧天——现在闹成这样，也是讽刺。”

    操场那块地空荡荡的，落叶打着旋，滑过褪了色的白色地线。铁丝网围起操场，拉的很高，一眼望去能看见三四个可以钻人的破洞，卷起的破洞边缘绑满了五颜六色的金鱼气球，飘的老高。

    黄色标语写道：

    杏里没有回头，竖起一根手指，背对着斑晃了晃，“每个人死后都会处于不同的世界？”

    游泳池在操场背面，还得再走一段路。

    杏里想。更新频率：隔日更。【cp宇智波斑，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苟活的咸鱼少女×卷天卷地毁天灭地的无敌斑爷】　　宇智波杏里有一个秘密。　　她是个有特殊能力的咒术师，可以梦到自己的死亡。　　上辈子，十八岁那年，她在预知到自己的死亡后，没多久就死了。　　死后，她转生到一个忍者世界，一直秉持着“咸鱼+苟命”的原则，熬过了第三次忍界大战，顺利活到了十八岁！　　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能够迈过十八岁这道坎的时候——　　她又做梦了。　　离谱的是，她梦到族长家的大儿子灭族了！　　全族上下，死个精光！　　——除了他那倒霉弟弟。　　而且灭族的刽子手还不止一个，最后捅死她的家伙是个戴面具的王八蛋，也有写轮眼，真该死！　　然后，她就被气醒了！　　为了活命，她不得不发动生得术式，想“请”来一个厉害的大佬撑腰！　　结果没想到，她发动术式请来的大佬——居然就是这场灭族悲剧的罪魁祸首！　　真特么该死的运气！　　后来——　　杏里：什么？你说你的理想就是让全世界的人一辈子活在幻想的

    她微微一提，便把斑拉到了自己这边。

    “‘听天命’？我可不信那种东西，我若是想做，就要做成！”

    走进一看，气球的鱼脑袋上用记号笔画了笑脸，歪歪扭扭，看着有几分诡异。

    这条路很暗，往上看去，蓝天被撕裂成一条细细的窄缝，仿佛蝴蝶破茧剩下的残缺空壳。

    杏里回过头。

    忍者学校还是杏里记忆中的样子，从东到西，分别是教学楼，操场，宿舍和演练场，靠近校门的位置，那栋涉及自杀案的实验楼还原样保留着，藤蔓沿着墙壁无限攀缘，最终停留在十层。

    现在那个位置，木叶高层出资建了一座两层楼的图书馆。

    杏里正想张口，又被斑打断了。

    “这说不通，”斑皱起眉头，“如果死亡就能消除‘怪物’，那么通过‘神龛’获取情报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只要杀人就行。”

    “两害相权取其轻，”她放下手，耸耸肩，“我追求活着，不过是因为死亡对于我而言，是一件麻烦事。”

    无独有偶，规则四提及的“流浪狗”也此处。

    她道：“先不急着上楼，收集情报要紧，看看周围有没有能对付怪物的东西。”

    ——捍卫家族荣耀！宇智波胜利永存！

    杏里愣了愣，笑了：“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旁敲侧击？我倒是很佩服您这一点，永远不缺行动力，换做是我，能做到‘尽人事听天命’就算不错了。”

    “也不算。”

    斑没有立即搭腔。

    “这是梦里，”杏里弯下腰，打了个轻快的响指，随即起身后撤，像是点水而过的蜻蜓，“但也不是什么都有。”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他站在小道入口处，隔着高高低低的白色空调外机，望着逐渐与自己拉开距离的杏里。

    “不好形容。”

    这栋楼一共有十三层。在她那个世界的西方，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不要跟我说这是件麻烦事，你是个利己主义者，只要有必要，根本不会把道德当回事。你可以探索已故之人的残秽，不要否认，你提供的情报就是这样说的，但你很少使用——以你那闲到长毛的好奇心，应该会很乐意探索死人的八卦。”

    她的脸被一架嵌在墙壁的空调外机挡去了上半部分，像是被切除脑袋的螳螂，只余锋利的嘴在一张一合。

    “什么意思？”

    “比活着更麻烦？”

    斑点头同意了。

    ——止水本人是不怕狗的。

    “……”

    她迈开脚步，往一条狭窄的小道走去。

    “我只听说过亡灵会回归净土，按理说，还是一个地方。”

    看来无用信息还是塞得太多了，她想，对方都能反过来对她进行人格侧写了——这不是件好事。

    铁丝网周边的空气有一股绵烂的铁锈味，像是中年男人腋下的汗臭，让人很不自在。

    ——监视！监视！监视！防范！防范！防范！

    “如果我说，外面那个真实世界，其实也和‘意识空间’没什么两样——人死后会去净土、查克拉是唯一允许的超能力、平均十五年左右会发生一次战争……这些都是‘规则怪谈’的一部分，你会觉得不可思议吗？”

    ——坚决维护火影统治！

    “这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我建议是多些松弛感。”杏里说着，指了一个方向，示意斑跟上。

    斑走在前面，忽然一停顿，回过头道：“先去哪边？”

    “怪物啊……如果‘意识空间’的主人死了，不就没有‘恐惧’了吗？”

    红色标语写道：

    收拾好报纸，他们走出了教学楼。

    “先去操场那边吧，”她走到斑的旁边，“规则五提及的游泳池就在操场附近，那边视野开阔，可以先看看是什么情况。”

    标语分为两派，红色油漆写下的标语代表着一方立场，黄色油漆写下的标语又代表了另一方立场。

    ——家族利益决不容侵犯！

    “如果‘亡灵回归净土’也是一种‘规则怪谈’呢？”

    他们走到了操场的后侧方。杏里伸手抚过破了洞的铁丝网，弯下腰，钻出去，再回身，一手挡着尖锐的铁丝，一手伸过来牵斑。

    他们保持着迷样的沉默，穿过小巷，来到了游泳池附近。

    “走在时代前面的人，被时代排挤，也是常事。”

    斑却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无视周遭环境，饶有兴致地看着杏里：“这又是你没有公开的情报——话都说到这儿了，不能展开聊聊？”

    ——推翻火影！

    所以即便麻烦，她也得找出对付怪物的方法。

    ——野心勃勃的背叛者！木叶之耻！

    “不继续说你的观点了？”

    “你还好意思说‘松弛感’？”

    不知为何，或许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共鸣，杏里脑袋一抽，试图找些安慰人的话。

    实验楼先前因为战争导致的经费不足，迟迟未能拆除。不过，在七年前的九尾之乱中，它彻底坍塌，残垣断壁被一次性清理了。

    “……您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杏里无语望天，“啊……虽然这么说也没错。”

    想要找到藏起来的意识主人，就必须探索他的“深层恐惧”。

    斑感觉自己一脚踢到了棉花，即便辩论赢了，也只讨来满肚子的不快。

    “那只是一时兴起的想法，不算太有意思。”

    “不可能，”他道，“完全不一样，更何况我们都违背了‘规则’，但是‘怪物’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