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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写着:不好意思,顾小姐,我们可能不太合适。你太优秀了,是我配不上你。

    朝朝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无一例外,全都吹了。

    朝朝揪住椅背,咬牙道:“不相亲了。”

    她独居在朗博路256号,日常生活照样进行,工作上接连升迁,两年已经升到了中级副主任法医师。

    墓志铭是李泽动手刻上的,上面写着,“从未死去,只是睡着。”

    家里那个他常坐的单人沙发,被她当做了自己的脏衣篓或者衣架,平时的衣服懒得收拾就往上堆。

    小枝的墓碑上的照片,是周岁时候拍下的婴儿照。因为找不到其他照片了,唯有这张,李泽能确信无疑,是他原来的妹妹。

    “嘶——疼——”朝朝低低地哼了一声。

    律师:“……没有了。”

    这是距离许言清离开的第三个月。又到了一年盛夏,八月中元节的时候,李泽带着小枝来到了亲妹妹的墓前祭拜。

    “许……”她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捂住了嘴。他的指甲修剪得很短,骨节分明,青色的脉络在白皙的手背上若隐若现。

    他的唇贴上咬痕,温柔的摩擦,声音很轻:“但会很快……我保证,很快就能见面了。”

    “我所有的相亲对象,都是这种——前几分钟说要见面,后几分钟立刻说自己不配不合适的。还有你不知道,有人为了拒绝见面,说自己得了绝症,自己不孕不育,自己出了车祸的……”

    许言清的离开没对她造成任何打击,甚至说没有任何影响。

    警员才恍惚明白了些什么。

    她坐在飞机上,有些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等所有人都下了飞机,她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够头顶的行李箱。

    她喝光了他所有的红茶,没事儿就去揪他毛衣的线头……

    她看着那位衣冠楚楚的律师,说:“我劝您,最好不要在开庭前宿醉,否则审判结果不会如您所愿。”

    忽然,有人在她身后,伸出手越过了她的头顶。

    法官的语气严肃了起来:“辩方律师,你是否宿醉了。”

    警员好奇地看向面前这位女法医,有些不理解她这么做的意图,盖棺论定的陈年旧案有什么好查的,还是查给一个罪犯看,吃力又不讨好。

    律师慌忙整理袖口。

    所有孩子气的举动,都在告诉顾朝朝。

    看守所冷调的日光打在朝朝的头顶,她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牢房,并不意外。

    顾朝朝在庭审结束的第二天早上拜访了看守所,要求见兰夫人。

    “以后呢?”

    顾朝朝把手捂暖了,才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江也小朋友的脸颊。

    不过,从表面上看,顾朝朝的表现似乎还真是这样的。

    顾朝朝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语气严肃:“所以,您对法医调查能力,还有什么需要质疑的吗?”

    高瘦,穿着机长制服的背影。

    律师不答,抿了抿唇。

    朝朝:“是我收集的,她儿子兰昭的调查报告,还有部分少管所的记录。”

    朝朝拿口水巾给宝宝擦了擦,点头:“是啊,晚上约吃饭,不过大概率见不着面。”

    朝朝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朝朝歪了下头,继续道:“您眯眼的频率很高,表明对光很敏感、呼吸功能略有下降,这是酗酒和宿醉常见的表征,还有——”她顿了顿,手轻轻一指,“您左边袖扣带歪了……”

    朝朝没动,她的眼皮低着,表情有些复杂。

    “别看我。”

    “那你能帮我把这份文件交给她吗?”

    得了绝症的那个,前几天发了自己勇攀珠峰的照片。

    他帮她把行李搬了下来。

    律师:“……”

    她有些紧张。

    身后的人有着熟悉的气息。

    他的双臂撑在她面前的椅背上——她腰的两侧,微微俯低,然后毫不客气地在她裸露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算了吧,你真的很想他。

    要么职业不合适,要么性格不合适,总之哪哪儿都不合适。

    *

    朝朝无所谓兰夫人看不看,她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有人在她面前主张是冤案,那么她就会去帮忙查证。

    告诉她:“犯人拒绝探视。”

    直到某天晚上查夜,他在那个姓兰的女犯人门口,听到了那个向来麻木冷然的女人压抑恸人的哭声。

    所以,在法庭上,作为李枝绑架伤害案的检方证人出庭时,面对辩方律师对于法医参与案件调查的质疑,顾朝朝只是微微一笑。

    她接到又一个相亲对象约见面的信息时,正坐在颜韫家里,和宝宝玩。白嫩嫩的奶团子还不到周岁,躺在摇篮里吐泡泡。

    她从来都没有提过他,从来没问过他,对许言清从大洋彼岸传来的任何一条证据线索都不关系不在意。

    不孕不育的那个,结婚两个月老婆怀孕了。

    这是白沫应得的惩罚。

    有时候,李泽见她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对新来的实习生说:“顾博士,是个雌鹰一样的女人。”

    从未死去……

    ……

    《狐狸与荆棘鸟》

    总而言之,顾朝朝要是看不出来有人在背后捣鬼,就奇了怪了。

    许言清随后松开了她,道了声再见。

    男人只是松松地拢着他,比起两人之间身体留下的空隙,朝朝感觉到后脖颈有着潮湿温热的呼吸,亲密地不像话。

    朝朝站在原地没动,她答应了他不看,于是就真的不看。等到有空姐上来催她下飞机,她这才瞥了一眼身后。

    像是生怕她把他抛诸脑后了。

    颜韫震惊脸:“不是……他几分钟前才说要约你,这才过多久啊,就不合适了?”

    “别说话。”

    日子滑向了冬季,年底,顾朝朝被许叔杨姨介绍了好几个相亲对象。

    “我只是今早出门比较慌乱。”

    警员:“您有什么话,要带给犯人吗?”

    无论这个主张的对象是谁,是亲是疏。

    她想要回头,却被许言清强硬地困在了怀里。

    而顾朝朝自己呢。

    朝朝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颜韫:“是相亲对象?”

    白沫静静地看着李泽悲戚沉默脸,她知道,他们以后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通过欺骗李泽得到的亲情只是在她手中短暂地停留了一下,最终还是还给了原来的那个孩子。

    ……

    如果无力让某人起死回生的话,那么至少,可以为他的死亡做些什么。

    警员按规矩检查了一下内容,确实如顾朝朝所说的,是她自己调查的关于2020年少年犯兰昭故意杀人罪的逮捕证据,还有兰昭的日记本。

    顾朝朝大约是不知道自己这个模样,尤其是在当庭和辩方律师辩驳时,内容和语气,活脱脱是第二个许言清。

    朝朝继续:“嗯呢,右边袖口直接没带。”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把东西给她就行了。”

    李泽烧纸,白沫仔细地用抹布擦掉墓碑上的灰尘污渍。

    出了车祸的那个,朝朝第二天看见他活蹦乱跳去见第二个女生了。

    律师一惊,嘴角抽了抽:“抱歉,你什么意思。”

    “……不相亲。”

    颜韫:“怎么说?”

    一审没一会儿结束了,兰夫人被监狱官带走的时候,顾朝朝抬头与她对视了几秒。她微微勾起唇角,笑得十分温和。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温柔地揉了揉朝朝的发丝,手指顺着她的头发,将马尾的发绳抽掉,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后脖颈上淫靡的痕迹。

    明知道,就算去了意大利,也不会见到许言清的。

    这是顾朝朝成为法医时,秉持的信念。

    当年绑匪李代桃僵,把小枝草草的埋在一处荒地。白沫告诉了李泽地点,李泽知道后很快把小枝的墓地迁到了自家的墓园,葬在了父母的边上。

    她手上拿着资料,在接待厅坐了很久,看守所的警员才过来。

    朝朝把档案袋递给警员。

    她知道自己一点也没放下。

    朝朝挑了挑眉,手机在她等了会儿后震动了几下,她丝毫不意外地看了眼信息,然后递给了颜韫:“你自己看。”

    *

    法医与警察都具有参与刑事调查的权利,法医的案件报告是刑事调查中最基础也是最不可获取的信息。

    “里面是什么?”

    所以,当助理说意大利有个系统解剖学的研讨会邀请她参加的时候,顾朝朝只犹豫了一下,就发邮件确定了参加。

    颜韫极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看着她说:“许言清,是吧。”

    小枝已经改回了原名,叫白沫,户口依然挂在李泽的名下,全名李白沫。

    “还相亲吗?”他又问。

    她没资格怨恨。

    小团子冲他甜滋滋的笑,没有牙花的嘴巴,咕嘟吐出一嘴口水。

    而且这厮捣鬼甚至完全                                                不遮掩,根本就知道哪些个奇葩理由肯定糊弄不了人。偏偏故意这样,彰显一下他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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