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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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歌吟低头不语，只是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子。南灵见他这副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

    “师姐，你在说些什么。”男子一脸无辜，嘴角还是带着笑。

    “少主。”刚出鸡鸣寺，一黑衣人就半跪于他脚边。

    易雪清软软的趴在桌前，入了中原以后，这天气越发寒冷起来。她不过抱怨了两句，南灵和歌吟硬拉着她进了酒肆，说是喝酒暖身。结果这两人那叫一个使劲灌，灵薇在旁边瞧着不拉着不说吧，还起哄。虽说这中原的黄酒倒也不算多烈，可还真架不住多灌。

    “我说，不必了。”楚辞冷冷道。

    听着声音，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浑浊，面上如木偶一般，见不出什么神情。

    “不用了，小事。”说罢，南灵撑着伞，便转身消失在了人海中。

    金陵天牢

    黄沙漫漫，元遗古道上掀起阵阵尘沙。一匹黑马自远方疾驰而来，那黑马上骑着个黑衣人。斗笠遮面，只见得他黝黑的下脸，隐隐可见面上的疤痕。长剑斜在腰间，衣襟上沾满了风尘，似乎已经奔波了数日。

    “信不信又能怎么样，反正人放出来了。www.qingwan.me官府就这么判，旁的也说不上什么。不过啊，我今日路过刘府，他们啊老老小小的正往马车上搬行李，怕是要离开金陵了......”

    马儿停在一高地处，风沙喧嚣。黑衣人抬起头，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远远的凝望着那远处的古镇。

    “啊？”

    “可不是吗，真是不得了。那歌姬说是那侍郎答应给她赎身，娶她做妾室。结果反悔了，就敲晕了那人又给勒死了。然后嫁祸给了醉酒进来的刘万里。哈哈，你们信吗？”

    斜晖余下，映在秦淮河上，熠熠生辉。斜阳拉至金陵城，茶摊旁边摆了说书摊，吃茶的人们呷着茶听着书，时不时鼓掌叫好一番。街铺两旁，各种各样的小贩沿街叫喊，胭脂水粉，布匹字画，好不热闹。桥上人头攒动，街上行人如织。楼宇俯视下只见人潮匆匆，无不再诉说着这六朝古都的繁华喧嚣。红袖阁前，笑声未停，那几个手舞足蹈的年轻男女如这金陵城一般意气风发，风华正茂。

    刘万里握住儿子的手，语气柔缓道：“爹没事了，爹明日就出来了。”

    “耀儿，此事莫要再追查了。至于告诉你消息的人，让他们速速离开金陵吧。”

    南灵呷了一口茶，和易雪清对视了一个眼神，两人不语。她们本来就是局外人，这里面究竟是针对这金陵首富做的什么局，她们不知，也不想知了。

    黑袍男子转过身来，凝视着她，半响，一声轻笑:“师姐，好久不见。”正想走过去，却被一把伞尖抵住喉咙。

    寺顶，一黑袍男子站在顶处，半块面具遮住了他大半边脸。“楼头门外，眺望处，烟雨后湖柳色。绿水青山依旧是，几度天翻地覆。这鸡鸣寺顶当真是瞰尽金陵无遗物。”男子悠悠看向远方，那眼神深远却又好似染了白霜一般疏离。

    鸡鸣寺

    “真的。”这他倒是没骗他，是真的，不过搭上了他刘家尽数家财。想起来那个黑袍面具人的话，从一开始，这场围着他猎杀的局，他就避无可避。这场局后面或许还有更大的局，他若卷入，许是全家上下老老小小的性命也保不住。散尽家财保全一家性命，也是大智。

    歌吟他们都快到红袖阁了，南灵才慢慢悠悠起身。没走两步，隔着伞，她似乎感受到一个人走过，黑色的衣诀从她眼前擦过。她愣了一下，想起了什么。

    “然后他吓的，把钱袋子往桌子上一扔。连滚带爬的就跑出来了。那姑娘追了出来，看见我和灵薇，愣了一下，就回去了。哈哈哈哈哈。”易雪清狠狠拍了一下他肩膀笑道：“那么个美人向你暗送秋波，你不接着就算了。至于吓成这样吗？人家又不是洪水猛兽。”乔灵薇在一旁也是笑个不停。

    “是。”

    “啧啧啧，真没想到，那刘万里才几天就被放出来了。说是那日房里的歌姬杀的。”

    易雪清见南灵愣在原地，催促着她赶紧走。

    黑衣人颌首道：“前几日跑了的那个小子和救他的两名女子皆已找到，是否......”

    易雪清趴在桌子上，眼前事物尽是颠倒之像。耳边还传来南灵歌吟他们的笑声，易雪清感觉他们好似在嘲讽自己一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嘴里嘟囔着：“我没喝醉，我出去吹吹风。”跌跌撞撞的走向门口，结果脚下虚浮，被那门槛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南灵“哎”了一声就要跑过来接，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看着易雪清直直倒了下去。但是易雪清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

    易雪清见她来了，连忙招手。“南灵你来的正好，笑死我了。我跟你说，这小子进了红袖阁，见了那位姑娘。要还她钱，结果那姑娘说救他只是因为他长的俊俏，喜欢他。说着说着手还往他身上摸。结果他被吓的是连连后退。我和灵薇在窗外看着都想进去推他一把。”

    楚辞于寺内烧了香，才出了鸡鸣寺。许是当年在少林寺的时日，让他养成了见一个寺庙必进去上香参拜一番，也不知为何。看着殿内慈眉善目的佛祖，他的内心却毫无波澜，明明自己其实不信佛，为何每每如此呢，他也不清楚，或许只是已经习惯了吧。

    南灵至红袖阁时，易雪清他们早已站在门口，还未走近见听得她爽朗的笑声传来。

    “真的？”

    一辆马车停在了楚辞旁，他踏上马车，尘土喧嚣，绝然而去。

    日头高照，也是奇怪，都十月了，这金陵居然还有秋老虎。南灵素来怕晒，打了一把伞。又闷的受不了，非得在街边喝一壶茶再去。乔灵薇倒是看着街边的糖葫芦移不开眼，硬拉着歌吟去买。只有易雪清陪着南灵去了，这刚坐下，就看得周边的人乌泱泱的围成一片，七嘴八舌的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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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一阵唏嘘声。

    “爹，你受苦了。我跟你说，有好消息。那日有人看见了，不是你杀的人。是一群黑衣人扔进去的尸体，说不定是我们刘家的仇家。我已经让手下的人去查了，估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什么事啊，笑那么开心。”

    男子笑容收起，幽幽道：“师姐真是聪慧，那师姐一路跟着我是为了什么。抓我回医谷？”

    “你做的吧。”

    “我想起来我在金陵还有点事，你先去吧，在红袖阁门口等我便可。”

    楚辞道：“那师姐觉得呢？”

    “不必了。”

    奇怪的是，刘万里听到儿子的话，面上没有显露出任何喜悦之情。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易雪清见她的样子，不由问道：“很重要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南灵嗤道：“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跟我兜圈子。”

    南灵收回伞，环抱于胸，依靠在寺尖。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去捉拿南教的少主。不过思思，哦不，楚辞。你们这次又是想做什么呢，这金陵首富的财力可不是小数目，你们又在谋划什么？”

    “您说什么？”刘宗耀满脸的不可置信。

    易雪清喝了酒本就混沌的大脑被这么刺激一下，顿时就怒了。拔出长刀，直对向男子喊道：“你说谁酒量不好！”

    “然后呢？”南灵听着她的描述，脸上也染了几分笑意。

    天牢深处，一间昏暗的牢房内。www.cuizhi.me一中年男人坐于破席子上，蓬头垢面，形容枯槁。他闭着目，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耀儿，你怎么来了。”这声音苍老且嘶哑，刘宗耀听着心钝钝的疼了起来。

    “师妹真是好兴致啊，爬那么高。”南灵撑着一把有油纸伞，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爹......爹！”

    男子看见前面这个醉醺醺的女子，忍不住讥讽到：“酒量不好，就不要喝。小姑娘家家还是趁早回家去和爹娘团聚。”

    “小姑娘，喝了酒就不要乱跑。回去坐着吧。”说罢，顺手一推，易雪清倒在了南灵的怀中。易雪清稳了稳步子，眼神朦胧中看向眼前这个高瘦男子，一身黑衣，风尘仆仆。斗笠遮住了他的眼睛，黝黑的脸上一道骇人的疤痕一路沿到下巴。腰间一把长剑，骨节分明的手按于长剑之上。

    楚辞独立于寺顶，长风萧索，吹动他的长发。那半张面具似乎隐盖了他所有的情感，瞧不出喜怒，瞧不出神色。

    十年了，他又回来了。之维，我来看你了。

    “通知乙川，把刘府的事尽快处理好。账目理清，然后交接给苦艾。其余的人三日后随我去荆州洛镇......父亲在那里等着。”

    洛镇，居乐酒肆。

    “我？我又不是你们南教的人，怎会知晓。不过，你们无论筹谋什么，莫对医谷下手。恶心那种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否则，天涯海角，我一定找你算账。”南灵走到边缘，撑开伞。忽的，她又顿了一下。清冷幽远的声音传来：“没事就回医谷，好好向祖师磕个头谢个罪。她是不会让人抓你的。”话音刚落，她便随风跃下，消失在了寺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