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歇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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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如今，安康堂已歇业查封，焦头烂额，已然没了继续竞争保险经营权的能耐。

    齐煊沉声道，“不服？”

    谣言不胫而走，如风般传遍四邻八乡，百姓们纷纷议论，忧心忡忡。街头巷尾，茶馆酒楼，谈及此时，无不充斥着对安康堂与胡家的怀疑与恐惧。有人匆匆回家，告知家人；有人三五成群，互相讨论，神色惶然。

    “距离保险经营权批复仅剩十日，现在令我歇业整顿，岂不是剥夺我评选经营权的机会吗？”

    随齐煊走出大门，楚琰顿足，不忍回望，堂内众人被陆续驱散。半天前，安康堂仍车马盈门，商贾云集，客来客往，喧嚣之声不绝于耳。

    人群密密麻麻，挤满了整个街道，众人情绪激昂，言辞激烈，手中高举棍棒，齐声高呼，“赔钱、赔钱……”

    “明明是王彪带人来安康堂闹事。齐大人不罚闹事之人，却声讨受害者。这不是颠倒黑白，纵容徇私吗？”楚琰言辞犀利，与他眼神对峙。

    完善灾后重建险的赔付体系？

    一脚踢开破旧的木门，数名衣衫褴褛的百姓面色焦急地涌入馆内，神情迫切地围上里面唯一的大夫，语气不容拒绝，“大夫，开几张处方来，我等急需退保之用。”

    ……

    “如今，良机已至，需再加一把火，让胡家那寡妇更加难堪，叫她彻底翻不了身。”

    此时，妇人手里拿着一筐药材，掀帘而入。

    朱元乾微微眯起双眼，得意地摇着手中的折扇，喜不自胜。

    心头一紧，齐煊牙关轻合，声音愈发冷冽，“为何？”

    楚琰与胡家伙计们一脸惶恐，忙不迭在门外劝阻，试图平息众怒，但毫无成效。人群愈发激烈，推搡间，大门吱呀作响，封条被撕，仿佛随时要被冲破朱漆大门。

    其中一面目狰狞的糙汉骂骂咧咧道，“笨驴，你开医馆赚个几文几钱的，还不如替咱兄弟们开张假处方让我去胡家讨要赔款。帮老子开一张处方给你二十两，怎么样？”

    主仆二人对视，露出阴险的笑。

    黄昏时分，天色渐暗，几缕夕阳斜照在那座破旧的医馆上。

    楚琰偷偷咽了下口水，举目，与他的冷眸交锋，“是。”

    安康堂掀起的风波在掀起涟漪后，迅速恢复如常。朱雀大街上，依旧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医者摇头、叹气，随即拿起笔边写边说，“送客。”

    医者从容地搁下笔，缓缓摇头，声音坚定且无奈：“诸位，医者父母心，开药救人乃是天职。若开虚假处方，岂不违背医道？此事，恕难从命。”

    得罪了齐煊，保险经营权就甭肖想了。

    齐煊微微点头，沉声道，“胡夫人，如今有人恶意散播谣言，导致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当务之急，先寻得这群人恶意诓骗赔款的证据，再上报惩处，而后完善灾后重建险的赔付体系。”

    朱元乾闻言，得意之色多了几分，“若无魏大人指点，朱某也实难获胜。”

    “胡夫人……”齐煊话音未落，楚琰立马跪下。

    齐煊面沉如霜，目光如刀，不怒自威。高大的身影如山岳般屹立在楚琰面前，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其中。

    “尔等住手！此事不可妄为！”众人回头望去，见县官带着衙役快步而来，威风凛凛，直逼人心。县官面色凝重，双目如电，四下扫视，霎时镇住了激愤的众人。

    《寡妇靠保险化竞争为共赢》

    却不曾想，因风险评估和监管不力而出了这么大的漏洞。若继续经营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灾后重建险的漏洞一旦被公之于众，对安康堂乃至整个胡家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似乎意识到自己冲口而出的言辞，楚琰原本因愤怒而泛红的脸颊渐渐褪色。对上齐煊冰冷的双目，她的心跳如捣锤，手心已然润湿，心中开始涌起一阵后悔和恐惧。

    “还有五天，本官将如实上报经营情况。尘埃未定，诸事皆未可知。”楚琰闻言，眼泛泪光，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妇人看着生人有些害怕，犹放下药材，示意数名糙汉离开。

    齐煊迈步，身上的官袍发出细碎的摩擦声，仿佛在寂静的大厅中响起阵阵惊雷。

    医者冷哼一声，挺身而立，气势凛然：“我隐居此地，只为行医济世，不愿多生事端。若你们再不离去，休怪我手下无情。”

    几人一把扫落药材，有人一把抓过医者手里的笔，扔地上。

    “齐大人，民妇冲撞了您，听后大人发落。”楚琰低眉顺目，胸膛微微起伏。

    不过顷刻，朱漆大门在楚琰面前缓缓合上，官兵贴上明黄的封条。

    楚琰闻言，愣住片刻。

    几名糙汉立刻扑向男子，欲将其制服。

    齐煊眸色闪过一丝洞悉之光，似是窥见楚琰的思绪，她难掩眸中一抹隐忧。

    医者见状，毫不退缩，挥拳迎战，动作迅猛如风，顷刻间便击倒众人。不多时，几名糙汉便被牵制，无还手之力。

    医者与糙汉沉默对视。

    王彪眼神四处游移，擅于洞察朱元乾的好恶，见其露出些许笑意，忙不迭地上前讨好恭维，“东家料事如神，一出手胡家那寡妇哪是您的对手？恭贺东家奠定胜局。”

    袅袅药香，随昏暗的灯火在空中摇曳。

    “呵，我认得，你以前不就是山匪，装什么清高。给我打……”几个糙汉围上医者。

    楚琰的呼吸略显急促，胸口轻轻起伏，仿佛心中那份激动无处安放。眼角的泪光隐隐闪现，开口磕绊道，“齐，齐……大人，这，保险经营权……”

    楚琰设计的灾后重建险系列本是出于善意，能通过这一系列的保障让灾民度过难关，重建家园。

    风吹叶落，似在诉说往昔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

    如若买了银钱借贷险的百姓个个借钱不还，让安康堂替他们还钱。

    百姓们一时间静默无言，纷纷退后几步，但依旧目光灼灼，满是怨愤。

    买了意外险和医疗险的百姓勾结医馆，虚开高价药品，然后来安康堂理赔，那还不得赔个底朝天？

    话音刚落，众人皆平息凝神。

    王彪召集手下，隐匿在暗处，低声吩咐道，“汝等须依我所言，四处散布谣言，安康堂歇业多时，恐胡家几近关张。呼吁百姓可到医馆虚开药方，后到胡家索赔或退保，以激起民怨，挑唆百姓闹事。事成之后，定不亏待兄弟们……”

    王彪更是加紧教唆手下，令谣言愈演愈烈，使得百姓恐慌难平，局面愈加混乱。

    王彪站在朱元乾身后，见此情景，暗自得意。他看着百姓惶惶然不安的模样，心中窃笑：此计已成，民怨四起，安康堂与胡家必然难逃此劫。

    烈日当空，大批愤怒的百姓聚集在安康堂门前，声讨之声此起彼伏，犹如滚滚雷鸣。

    此时，管家面色凝重，透着几分不安。他拿来几份赔偿申请书，低声对楚琰耳语，“少夫人，这两日陆续有不少人拿来这些医疗险的单子要求赔偿，那些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生病亦或是受伤。要这样下去，怕是……”

    此话一出，楚琰气焰灭了一半儿，环顾安康堂众人，视线皆聚集在两人身上。她不由得语气软了三分、故作从容地道，“齐大人言辞过甚了。”

    齐煊上前，厉声道：“今日                                                之事，本官定会彻查，还诸位一个公道。然尔等如此暴行，绝非正道！”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终使众人稍稍平息，局面得以暂缓。

    齐煊敛回视线，甩袖转身，厉声道，“即刻封铺查账，带胡夫人回县衙协助稽查。”

    要是服个软，兴许保险经营权还有机会保住。

    她低垂的眉眼，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欠身做礼，“民女叩谢齐大人恩典。”众人散去，楚琰的声音如清泉般，轻柔而坚定。

    “别说了。”楚琰及时低声打断，“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有损安康堂的信誉。”

    一时间，谣言四起，众人皆言安康堂与胡家不可信，恐有害己之举。妇孺老少，无不心惊胆战，夜不能寐。市集之上，议论声此起彼伏，人人自危，仿佛大祸临头。

    “咳咳，本官……”齐煊正要开口，楚琰举目，用祈求的眼神凝望着他。

    齐煊从她眼中读出了倔强与不甘。

    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得一声威严的喝斥。

    管家的苦瓜脸似乎更加干瘪，垂眸，轻叹一口气，咬唇不语。

    几人的头目狞笑一声，揪住站在身侧的妇人，将她拖到门前，厉声威胁：“再敢反抗，我便先废了她！”

    齐煊抬起唇角，似是笑了，却未达眼底，“受害者？胡夫人再照此经营下去，安康堂，乃至整个胡家可就真成为受害者了。”

    医者见妻子被挟持，脸色骤变，眼中尽是痛苦与无奈。他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最终无力地低下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放了她！”

    “咚咚咚咚……”楚琰垂眸，轻颤，感觉心脏快要破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