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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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防人之心不可无，柔昭帝姬敢当众逃婚，前日又寻圣上退了婚又赐了婚，简直叫人匪夷所思，她这些行径古怪之处很多，殿下要不要留个心眼儿……”

    “看，这不就自动上门来了吗？”宁国公主慵懒地斜倚在榻上。

    翌日晨早，昭化宫。

    宁国公主幽幽乜斜了抱琴一眼，抱琴自知失言，忙收了嘴。

    她摸出一撮茱萸，在宁国公主困惑注视之下，道：“不实相瞒，这一枚镯子曾是公主府里一位女婢的遗物，戴死人的东西毕竟不吉利，我怕三姊蘸了不干净的东西，遂摘了一丛茱萸，为你辟邪。”

    宁国公主竟是生出一种形惭自愧的感觉，很快地，她就将这种念头镇压下去。

    现在，这一枚镯子是她的了。

    “什么？！”宁国公主瞠目。

    宁国公主敏锐地注意到，张晚霁的妆容与以往不太一样了，妆色愈发秾纤夺目，气场添了一丝压迫感。

    她看到了柔昭帝姬迎着晨暾的光泽进了来，穿着梨花白蝉纹襦裙，长发以雕花珠簪束起，温柔又清旷，一颦一笑生动妩媚，像是从水墨画中款款行出。

    温妃说到底是个才人，这么多年只有宁国公主一个女儿，未曾给帝王添过子嗣，这与帝后感情厚笃有所关联，倘若此番张晚霁与温适的婚事成了，温妃就不再屈居于才人之位，甚至有可能得到帝王垂幸，后面添丁未尝没有可能。

    其实，听到张晚霁逃婚这件事，宁国公主确乎吃惊不小，如此刚烈叛逆的行止，根本不符合柔昭温婉的风格。

    宁国公主从那一支首饰盒里捻出那一枚玉镯，成色极好，造相极佳，她小心翼翼地穿戴手腕上，越看越是欢喜。

    须臾，殿外传了一阵通禀声，说是柔昭帝姬见谒。

    今日没有昨日暖，穹空是一片绵延的阴灰色，宫女抱琴服侍宁国公主梳妆穿衣。

    说曹操曹操便到。

    抱琴略有隐忧，道：“圣上将柔昭帝姬指婚给沈将军，听闻对方有「铁面阎王，少年杀将」的称呼，很难对付，若是柔昭帝姬在将军面前吹了枕边风，那该如何是好？”

    宁国公主也没少受殃及，窝着一肚子火，昨夜出去散心就撞见了烟罗。

    她晃了晃手腕，玉镯在烛火的照彻之下焕发出熠熠光泽，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宁国公主道：“我还以为十三妹会找沈将军来撑腰呢。”

    呵，她怎的会轻易放过报复的机会？

    张晚霁眸露一丝戚色：“说起来，此婢还是三姊两年前推落在河里的，名字刚巧也唤茱萸。”

    “我那十三妹性子软，找个时间跟她谈两句，她就不会挑事了。”

    院中莳植了不少耐寒的花草，张晚霁的视线在此间逡巡好一阵子，最后捻起一撮茱萸，将残留在枝脉叶瓣的素雪掸干净了，小心翼翼地揣于袖裾之中。

    张晚霁笑着摇摇首，道：“我此番来谒，不是拿回镯子，是想送给三姊一样东西。”

天香敷脸，接着，独自去了一趟后院。

    张晚霁是一个人来的。

    但是，这一棋局全被张晚霁逃婚一事全打乱了。

    前日退婚一事传来，让温妃在母家面前颜面尽失，气得在宫里砸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