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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静谧无声的厢房里，祝卿若忽地开口对方芜说：“方娘子何不与我赌一把？”
第一日申时, 禹州城一梦居，祝卿若如约而至。m.boyishuwu.com
方芜轻嗤道：“我姓方，又不姓陈，当然为的是方家。”
方芜自然忍不了，她从来脾气就不太好，能收敛本性是因为爱陈玄青，所以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可现在爱意褪去，她是看陈玄青一眼都嫌脏，怎么可能忍耐他的滥情之举？
只能留在景州了。
她的声音四散开来，马车行驶在平坦的道路上，车轮吱呀作响，在夜色中与行人吵嚷声交织在一块。
她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戌时末，最早也要明日才能启程，这样算来，今年是赶不回雾照山的。
晓晓道：“那我们是不是就能回雾照山了？还是说，我们就在景州过年？”
被人信任的感觉很棒，一人都有这样的体会。
晓晓冲她挤了挤鼻子，随即身子转向祝卿若的方向，道：“娘子的事办完了吗？”
年末这日，华亭与夜星一早就开始准备，一人将质朴清雅的竹园用红色装饰，远远看去，大片的红夹杂在枯黄之中，愈显生机。
她的想法也是祝卿若的想法，祝卿若也正等着那一日的到来，并为之不懈努力着。
祝卿若了解她的顾虑，也明白若造反失败，牵连之广连她也无法估计，方芜有这样的担忧无可厚非。
方芜对祝卿若的通透感到由衷的赞叹，只有这样一个聪敏灵秀的人儿，才能配得上她的野心。
她轻点木桌，反问道：“方娘子是为了方家？不是陈家？”
祝卿若没有对方芜不甚好听的话感到被冒犯的意思，她只微微摇头，抬眸看向方芜的眼睛，“赌我能不能为天下女子打破身上的禁制，让女子走出宅门，不为生存攀附男子，让她们也能够凭借自身才华与男子一较高下。”
方芜感觉眼前的女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明明只是口头保证，她却莫名对她非常信任，相信她不会害自己。
方芜不知从哪来的决心，径直看向祝卿若，“好！我方芜跟你干！”
她走进厢房时，方芜已经煮好了茶, 听见推门的动静, 她抬头看向来人，脸上露出笑颜, 赞道：“祝娘子可真准时。”
方芜也盈起笑颜，对自己的一时冲动很是满意，只是她不得不为方家考虑一番，“虽然我也很想我们能够做成这件事，但我不能不考虑，若失败了，我方家恐怕是灭顶之灾。”
她坐在主座上，左手手指规律地点在桌面，沉闷的轻响，传入晓晓的耳中。
所以她放弃了阴谋，改为阳谋。
方芜对祝卿若弯了弯眉，“祝娘子信我能拿到陈玄青瞒报的粮草？”
祝卿若走到方芜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温声道：“不及方娘子。”
马车上，祝卿若正思索该如何替方芜压制陈玄青，让她掌控粮草大权，与景州来往。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男子生来便有资格开疆辟土。昔日也有人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让世人都明白，只要有鸿鹄之志，有野心，有能力，哪管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都可为了那个位子争上一争。
祝卿若对方芜的决心了解得更多了些，看来她是坚决不原谅陈玄青的背叛之举。
祝卿若放下布幔，轻声道：“回客栈吧。”
方芜褪去激动，渐渐冷静下来，争皇位本就不易，女子争皇位更加艰难，她敬佩眼前女子的雄心，但基于事实考量，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
祝卿若从思索中抽身，对她微微一笑，颔首道：“嗯，办完了。”
她心中默道：这是何等的志向？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方芜就与祝卿若达成了共识，她为景州兵马提供粮草，祝卿若使计为她压制陈玄青，让禹州权柄明面上暂时握于方芜之手，背后的实际操控人，仍然是祝卿若。
这话好似一道惊雷打在方芜身上，令她眼波都停转了，方芜双唇微颤，“你...你要开女子科举？”
“你有这样远大的志向，方芜敬佩你，但女子在这世间本就艰难，如何谈得上争皇位？我知晓娘子今日是为拉拢我，叫我能祝你拿下禹州，可我不能将全部身家性命皆放在虚无空寂的未来之上，此事若不成，我方家上下都会被牵连，我自己可以失败，但方家不能败。”
华亭边摆弄席面，边与夜星搭话，“算算时间，文娘子她们应该就快到丹云镇了，今天下午能回竹园吧？”
方芜从悲愤中抽身，正好听见祝卿若这句话，她扯了扯唇，脸色不太好看，“赌什么？赌你能坐上皇位，然后替我教训陈玄青吗？”
她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她与方芜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同病相怜，深刻明白方芜此时的心痛，就算她再怎么洒脱，也没办法掩盖被背叛的痛苦。
她没有绕弯子，直接进入主题道：“昨日祝娘子说, 要压倒男人成为强盛的一方，不知这话是只对我说的，还是祝娘子自己也在追寻的？”
方芜脑中凌乱，“可...可此举会引得天下男人不满，到时就算你坐上了尊位，恐怕也很难稳固朝堂。”
若今日坐在她面前的是任何一位男子，她会对他的志向惊奇一番, 但最多不过震惊几日，再多的也没了。
可她没有办法对付他，若是从前的陈玄青，以她们方家的势力，便是将他打压得‘三从四德’都不为过，可现在陈玄青已经是一州州牧，权柄根深蒂固，他伤不了方家，方家也伤不了他，所以他们不得不维持表面和平。
祝卿若将茶盏落在桌上，“那方娘子是决定在陈玄青手下苟且一辈子？”
方芜冷静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推心置腹，没有丝毫隐瞒。
方芜通体一震，从心底释放出震骇与惊喜, 果然是这样，她果然想站上那个最高的位子！
方芜脸上神色难掩激动，仿佛想要站上那个位子的不是祝卿若而是自己一般。
方芜神色冷冷：“我背后是整个方家，他陈玄青还不敢动我。”
祝卿若轻笑道：“若我不信，就不会站在这里。”
晓晓看了看对面的岁岁，示意她先开口，岁岁无辜眨眼，只做没看见。
祝卿若颔首：“若我有幸能登尊位，到时连皇帝都是女子，女子为何不能为官？”
祝卿若眼中露出笑意，“我向你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祝卿若对她道：“有的人是会得寸进尺的，方娘子昨日允他收了一对美姬，明日他就敢将人带回府里。到时，就算娘子母家权势盛，也没办法真的与他鱼死网破。最多不过警告一番，时间一长，他便又会故态复萌。如此，方娘子也忍得？”
可这话是一个女子说的，她就坐在她面前，平静地告诉她，她要争皇位！
乱世之中，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这一点也不稀奇。
但她是女子，她要当皇帝的艰难程度不亚于斩断黄河，没有人会愿意跟随女子，也没有人甘心臣服于女子之下，他们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就算心灵与身体喜欢，眼里仍然不自觉地充斥着轻视，因为他们从不将女子作为对手，他们心中知晓，女子没有资格与他们争斗，不必给予任何关注。
方芜的野心不止于此，她还想去上京看看，去被男人占据的朝堂上看看，她也想站在富丽堂皇的金銮殿上，举着玉板向祝卿若陈述谏言。
这比一个乞丐跟她说要做皇帝更让她震撼，因为女子天生被排除在阶级之外。若是男子，就算他最初籍籍无名，在乱世中你来我往，谋求算计，到最后也能摇身一变成为皇帝。
岁岁也道：“我觉得不然就在景州过年吧，若是现在回去，肯定是赶不上年夜的，还不如在景州多待几日，免得年夜都还在路上。”
祝卿若平稳端起一盏茶, 浅浅牵起唇瓣，回道：“我想，方娘子应该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方芜心中蓦然涌现出一股豪情壮志，此事若成，往后千万年，史书工笔之上都会留下先驱者的名字，而且有名有姓，不再是某某氏这等含糊不清的称呼，她们会被后世之人所敬重，为天下女子所景仰。
祝卿若有法子引诱陈玄青更加胡为，让方芜完全爆发出来。可在面对方芜之时，祝卿若却不想用这个法子。
祝卿若瞥见方芜紧扣在茶杯壁的手指，知道她对陈玄青已经是忍耐到了极点，就在爆发的边缘，只要再催动一点，就能让她生出杀意。
或许是她从前在禹州的行为令她感到靠谱与敬佩，所以此时方芜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祝卿若没有立刻回答，抬手掀开了车窗的布幔，目光向外探了探，沿途的小摊已经支起来，纷纷亮起来灯笼。
晓晓点头道：“岁岁说的对，娘子，我们就在景州过年吧？”
方芜没有称呼祝卿若为国师夫人, 祝卿若也没有称呼方芜为州牧夫人，在这里，她们没有被夫君给予的尊位，只是普通的两名女子而已。
祝卿若淡淡道：“一人不愿，便换一人，十人不愿，便换十人，百人不愿，便将朝堂尽数清洗，偌大天地，难道还缺能做事的人才不成？”
祝卿若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安排，她道：“我要的是禹州瞒报的那部分粮草，剩余的田税，方娘子就与往年一样缴纳上去。只要禹州不与景州有明面上的来往，就算我们失败了，我保证，也绝对不会牵连方娘子。”
她的语气分明十分平淡，可方芜却从中听出来肃杀之感，这让她确定眼前此人，是真的想为天下女子搏一条出路，一条不必屈居男子之下，只凭才华能力便能立足的出路。
方芜目送祝卿若离开一梦居，黝黑的眸子好似有火光，在深沉的夜色中异常醒目。
] 在这静谧无声的厢房里，祝卿若忽地开口对方芜说：“方娘子何不与我赌一把？”
第一日申时, 禹州城一梦居，祝卿若如约而至。m.boyishuwu.com
方芜轻嗤道：“我姓方，又不姓陈，当然为的是方家。”
方芜自然忍不了，她从来脾气就不太好，能收敛本性是因为爱陈玄青，所以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可现在爱意褪去，她是看陈玄青一眼都嫌脏，怎么可能忍耐他的滥情之举？
只能留在景州了。
她的声音四散开来，马车行驶在平坦的道路上，车轮吱呀作响，在夜色中与行人吵嚷声交织在一块。
她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戌时末，最早也要明日才能启程，这样算来，今年是赶不回雾照山的。
晓晓道：“那我们是不是就能回雾照山了？还是说，我们就在景州过年？”
被人信任的感觉很棒，一人都有这样的体会。
晓晓冲她挤了挤鼻子，随即身子转向祝卿若的方向，道：“娘子的事办完了吗？”
年末这日，华亭与夜星一早就开始准备，一人将质朴清雅的竹园用红色装饰，远远看去，大片的红夹杂在枯黄之中，愈显生机。
她的想法也是祝卿若的想法，祝卿若也正等着那一日的到来，并为之不懈努力着。
祝卿若了解她的顾虑，也明白若造反失败，牵连之广连她也无法估计，方芜有这样的担忧无可厚非。
方芜对祝卿若的通透感到由衷的赞叹，只有这样一个聪敏灵秀的人儿，才能配得上她的野心。
她轻点木桌，反问道：“方娘子是为了方家？不是陈家？”
祝卿若没有对方芜不甚好听的话感到被冒犯的意思，她只微微摇头，抬眸看向方芜的眼睛，“赌我能不能为天下女子打破身上的禁制，让女子走出宅门，不为生存攀附男子，让她们也能够凭借自身才华与男子一较高下。”
方芜感觉眼前的女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明明只是口头保证，她却莫名对她非常信任，相信她不会害自己。
方芜不知从哪来的决心，径直看向祝卿若，“好！我方芜跟你干！”
她走进厢房时，方芜已经煮好了茶, 听见推门的动静, 她抬头看向来人，脸上露出笑颜, 赞道：“祝娘子可真准时。”
方芜也盈起笑颜，对自己的一时冲动很是满意，只是她不得不为方家考虑一番，“虽然我也很想我们能够做成这件事，但我不能不考虑，若失败了，我方家恐怕是灭顶之灾。”
她坐在主座上，左手手指规律地点在桌面，沉闷的轻响，传入晓晓的耳中。
所以她放弃了阴谋，改为阳谋。
方芜对祝卿若弯了弯眉，“祝娘子信我能拿到陈玄青瞒报的粮草？”
祝卿若走到方芜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温声道：“不及方娘子。”
马车上，祝卿若正思索该如何替方芜压制陈玄青，让她掌控粮草大权，与景州来往。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男子生来便有资格开疆辟土。昔日也有人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让世人都明白，只要有鸿鹄之志，有野心，有能力，哪管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都可为了那个位子争上一争。
祝卿若对方芜的决心了解得更多了些，看来她是坚决不原谅陈玄青的背叛之举。
祝卿若放下布幔，轻声道：“回客栈吧。”
方芜褪去激动，渐渐冷静下来，争皇位本就不易，女子争皇位更加艰难，她敬佩眼前女子的雄心，但基于事实考量，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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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卿若从思索中抽身，对她微微一笑，颔首道：“嗯，办完了。”
她心中默道：这是何等的志向？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方芜就与祝卿若达成了共识，她为景州兵马提供粮草，祝卿若使计为她压制陈玄青，让禹州权柄明面上暂时握于方芜之手，背后的实际操控人，仍然是祝卿若。
这话好似一道惊雷打在方芜身上，令她眼波都停转了，方芜双唇微颤，“你...你要开女子科举？”
“你有这样远大的志向，方芜敬佩你，但女子在这世间本就艰难，如何谈得上争皇位？我知晓娘子今日是为拉拢我，叫我能祝你拿下禹州，可我不能将全部身家性命皆放在虚无空寂的未来之上，此事若不成，我方家上下都会被牵连，我自己可以失败，但方家不能败。”
华亭边摆弄席面，边与夜星搭话，“算算时间，文娘子她们应该就快到丹云镇了，今天下午能回竹园吧？”
方芜从悲愤中抽身，正好听见祝卿若这句话，她扯了扯唇，脸色不太好看，“赌什么？赌你能坐上皇位，然后替我教训陈玄青吗？”
她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她与方芜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同病相怜，深刻明白方芜此时的心痛，就算她再怎么洒脱，也没办法掩盖被背叛的痛苦。
她没有绕弯子，直接进入主题道：“昨日祝娘子说, 要压倒男人成为强盛的一方，不知这话是只对我说的，还是祝娘子自己也在追寻的？”
方芜脑中凌乱，“可...可此举会引得天下男人不满，到时就算你坐上了尊位，恐怕也很难稳固朝堂。”
若今日坐在她面前的是任何一位男子，她会对他的志向惊奇一番, 但最多不过震惊几日，再多的也没了。
可她没有办法对付他，若是从前的陈玄青，以她们方家的势力，便是将他打压得‘三从四德’都不为过，可现在陈玄青已经是一州州牧，权柄根深蒂固，他伤不了方家，方家也伤不了他，所以他们不得不维持表面和平。
祝卿若将茶盏落在桌上，“那方娘子是决定在陈玄青手下苟且一辈子？”
方芜冷静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推心置腹，没有丝毫隐瞒。
方芜通体一震，从心底释放出震骇与惊喜, 果然是这样，她果然想站上那个最高的位子！
方芜脸上神色难掩激动，仿佛想要站上那个位子的不是祝卿若而是自己一般。
方芜神色冷冷：“我背后是整个方家，他陈玄青还不敢动我。”
祝卿若轻笑道：“若我不信，就不会站在这里。”
晓晓看了看对面的岁岁，示意她先开口，岁岁无辜眨眼，只做没看见。
祝卿若颔首：“若我有幸能登尊位，到时连皇帝都是女子，女子为何不能为官？”
祝卿若眼中露出笑意，“我向你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祝卿若对她道：“有的人是会得寸进尺的，方娘子昨日允他收了一对美姬，明日他就敢将人带回府里。到时，就算娘子母家权势盛，也没办法真的与他鱼死网破。最多不过警告一番，时间一长，他便又会故态复萌。如此，方娘子也忍得？”
可这话是一个女子说的，她就坐在她面前，平静地告诉她，她要争皇位！
乱世之中，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这一点也不稀奇。
但她是女子，她要当皇帝的艰难程度不亚于斩断黄河，没有人会愿意跟随女子，也没有人甘心臣服于女子之下，他们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就算心灵与身体喜欢，眼里仍然不自觉地充斥着轻视，因为他们从不将女子作为对手，他们心中知晓，女子没有资格与他们争斗，不必给予任何关注。
方芜的野心不止于此，她还想去上京看看，去被男人占据的朝堂上看看，她也想站在富丽堂皇的金銮殿上，举着玉板向祝卿若陈述谏言。
这比一个乞丐跟她说要做皇帝更让她震撼，因为女子天生被排除在阶级之外。若是男子，就算他最初籍籍无名，在乱世中你来我往，谋求算计，到最后也能摇身一变成为皇帝。
岁岁也道：“我觉得不然就在景州过年吧，若是现在回去，肯定是赶不上年夜的，还不如在景州多待几日，免得年夜都还在路上。”
祝卿若平稳端起一盏茶, 浅浅牵起唇瓣，回道：“我想，方娘子应该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方芜心中蓦然涌现出一股豪情壮志，此事若成，往后千万年，史书工笔之上都会留下先驱者的名字，而且有名有姓，不再是某某氏这等含糊不清的称呼，她们会被后世之人所敬重，为天下女子所景仰。
祝卿若有法子引诱陈玄青更加胡为，让方芜完全爆发出来。可在面对方芜之时，祝卿若却不想用这个法子。
祝卿若瞥见方芜紧扣在茶杯壁的手指，知道她对陈玄青已经是忍耐到了极点，就在爆发的边缘，只要再催动一点，就能让她生出杀意。
或许是她从前在禹州的行为令她感到靠谱与敬佩，所以此时方芜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祝卿若没有立刻回答，抬手掀开了车窗的布幔，目光向外探了探，沿途的小摊已经支起来，纷纷亮起来灯笼。
晓晓点头道：“岁岁说的对，娘子，我们就在景州过年吧？”
方芜没有称呼祝卿若为国师夫人, 祝卿若也没有称呼方芜为州牧夫人，在这里，她们没有被夫君给予的尊位，只是普通的两名女子而已。
祝卿若淡淡道：“一人不愿，便换一人，十人不愿，便换十人，百人不愿，便将朝堂尽数清洗，偌大天地，难道还缺能做事的人才不成？”
祝卿若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安排，她道：“我要的是禹州瞒报的那部分粮草，剩余的田税，方娘子就与往年一样缴纳上去。只要禹州不与景州有明面上的来往，就算我们失败了，我保证，也绝对不会牵连方娘子。”
她的语气分明十分平淡，可方芜却从中听出来肃杀之感，这让她确定眼前此人，是真的想为天下女子搏一条出路，一条不必屈居男子之下，只凭才华能力便能立足的出路。
方芜目送祝卿若离开一梦居，黝黑的眸子好似有火光，在深沉的夜色中异常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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