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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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冉觉得这样的祁颂很生动和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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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有意识以来，她永远在为别人的心愿忙碌。这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心愿——不为私欲，不出于其他考量，纯粹只为了阿冉这个人而已。

    任何事情都暗中标好了代价。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在后来得到了惨痛的报应，并且幸而她不是真的人类，这具身体再如何摧折也总会迅速恢复得完好如初。

    从此，她再也不要管什么人间圆满。

    -

    处而感到满足和欢喜。

    她是个怪物。吃掉她的血肉，能不能治好我的病？??[”

    亲情、友情、爱情......

    女人给她披了外套，温柔地牵住她的手，带她去对面的面包店买了面包。

    但是早上，家庭里的那个哥哥莫名其妙打了她，两个大人都认为是她主动招惹，想要进一步责罚。

    来人间后，阿冉一直没能弄清什么是爱。

    阿冉有点后悔来人间了。

    一年。阿冉决定将期限定为一年，等她到五岁，就头也不回地回到云团里。

    阿冉看到男孩的心愿是“想要吃面包”，决定给出对人类的最后一点仁心，将面包递给男孩。

    因此每当她有了想赠予的礼物，就会依依不舍地与郁落和祁颂告别，回到云端，满足自己的心愿——

    她不总是那么好运，有的成功逃脱，有的却没有。

    阿冉站在旁边，看得有点眼馋。

    而阿冉望着郁落的眼眸，透过她的眼眸看着她虔诚的心愿。

    女人在她面前蹲下来，小心地询问她是否要跟自己回家。

    她呼吸急促，转身就跑。

    她跌跌撞撞，四处流浪。有人割开她的皮肤放血，试图喝她的血以求长生；有贩卖器官的组织盯上她，将她抓到地下室，想要取走她的器官；有人想把她当小白鼠，做奇怪的实验。

    进了家门后，男人慈眉善目地看着她的伤口：“你这里受伤了。”

    阿冉的腿颤了下，缓缓后退。

    人们往往只有许愿的那一瞬间虔诚，之后却不愿为自己开出的代价负责了。而阿冉花了很久才明白这个道理。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郁落。

    那次，她很幸运，及时逃脱了。

    第一次。

    郁落身上有一种她曾经在云端幻想的人类气质——从容，真挚，温柔。

    也有温和待她的人。然而在发现她的不寻常之处后，边惊惶地叫她怪物，边想把她关起来。

    虽然如那个只能吃素的小女孩一般，人们常常在付出代价后感到后悔，但她仍旧热爱这份职责。

    她想回到柔软的云层里打滚，睡大觉。

    这是来人间的第一次——

    然而疼痛是真实的，饥饿和寒冷也是。

    大街上的孩子们都被家长牵着，哭闹时抽抽噎噎地趴在妈妈怀里，被温柔拍着背。

    生出意识的第四年，她伸伸懒腰，决定玩忽职守，去人间看看。

    她竟轻易选择离开郁落和祁颂。

    她只在人间感受到恶与残忍。

    例如，本来会被祁颂生疏的园艺技巧养得枯黄憔悴的花，却在阿冉的心愿下变得日渐秾丽生姿，最终得以被祁颂欢喜地送给郁落。

    阿冉太稚嫩单纯，不曾思索为什么男人的心愿是再要一个孩子，而不是想要失去的那个孩子回来。

    阿冉竟开始出现在别人的心愿里。

    那天，她结束沉睡，兴冲冲回到人间找妈咪和妈妈。

    她们坚韧，柔软，善良，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拾起职责，因为她开始抵触人类，也失去了那颗兢兢业业让人们的心愿圆满的热爱之心。

    人们似乎总被“爱”那个概念束缚，痛不欲生又乐此不疲。

    但是那天，阿冉看见一直没有心愿的郁落忽然有了新的心愿——

    阳光久违地洒在身上，很温暖。

    她逐渐觉得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

    郁落给她取了名字，说她的慢吞吞很可爱、很温暖。

    当然了，阿冉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按照心愿本身的份量，她会有所折损，需要沉睡相应的时间来恢复。

    那天，阿冉看着那个愿望，感到一丝不可置信。

    现在的人类，竟然还吃人的么？

    而她感到迷茫。

    终于到五岁那天，阿冉眉眼耷拉，决定回去睡觉了。

    她甚至没和面前的女人说过话，也不曾看到女人的正脸，更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好是坏。

    她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一个或许可以当她家长的人——

    郁落细致地给她洗澡、洗头发，将她收拾得干净整洁，笑着夸她好香。

    这一刻，一年来在人间受尽磋磨的心，被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摧残得彻底枯萎，死去......

    阿冉讪讪地揉揉小脸。

    还有......爱？

    这个心愿的代价已经不是凡人能承受，而只能由她来——须得折损她这个几l万年才在天地之间孕育出来的灵体，让她灰飞烟灭。

    阿冉低头看了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刮破了，连血肉都可怖地露出来。

    她能看见每个人当下最迫切的愿望，而那个刚失去孩子的男人的心愿是想再要一个孩

    面包却被糟蹋。

    子。

    为什么她没有妈妈呢？

    她可是要永远为人们的圆满忙碌下去的！

    “爱......是什么感觉？”阿冉好奇地托着腮，望着漫无边际的云层沉思。

    例如，郁落想买来某位作家的绝版珍本作为祁颂的26岁生日礼物，然而在淘书市场寻遍，只能遗憾于没有缘分。而阿冉的心愿让那本书出现在了郁落眼前。

    郁落不嫌弃她又脏又难闻，将她抱在膝上坐着，柔声安抚她。

    “不可能。”阿冉摇头嘀咕。

    忽然忍不住呜咽着哭起来。

    死去的心兀地钻出一朵洁白小花来，颤悠悠的。

    阿冉第一次遇见一个没有心愿的人——这个女人好像过得很满足。

    彼时郁落正动作轻柔地给她洗澡，询问她水温是否合适。

    她也常常想要给郁落和祁颂一些礼物。

    -

    阿冉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景，但她第一次迫不及待地点头。

    刚来的几l天，她本觉得新鲜有趣。

    希望阿冉能健康成长，不再受伤。

    而她看得急急忙忙，一点也不细致和郑重。以至于后来每次想要回忆，郁落当时的表情细节总是朦胧的，就像蒙了一层时光的布。

    同时却也贪得无厌，野心十足，得寸进尺。

    可她就是，就是天然地想要跟这个女人走。

    她仍在继续逗留，也只不过因为心里某处还有一点不死心而已——所谓的爱，难道彻彻底底是骗局的么？

    她匆匆看郁落的那眼，竟就是最后一眼。

    也有私心——

    -

    后来，她发现其实是自己先入为主了。

    路边人来人往，彼此轻松地谈笑，像是对世界有着深重的爱意。那些人的表情那么柔软，看起来那么善良。

    那天，她从某个房子里逃出来，鼻青脸肿地站在街上。这次她进了一个正常的家庭，家里的大人们只是让她做一些辛苦的劳动，而不曾伤害她。

    这些，会不会都是骗局？

    看看心愿，或者呼呼大睡，她想就这样优哉游哉地、惬意地存在下去。

    她后知后觉地有些疼痛起来。

    然而那伤口在她和男人的注视下，肉眼可见地快速愈合，血肉和皮肤以不符合常理的速度生长，最后整只手完好如初。

    总之她询问过后，那个男人带她回家了。

    这种感觉就像获得新生。

    祁颂对她的爱，并不是因为郁落爱她而不得不跟着迁就。

    阿冉眨了下眼，毫不在乎地抬头。

    祁颂是郁落之外，阿冉心中另一个接纳的人。

    身旁忽然有人出声，清泠的嗓音里语气肃冷：“向她鞠躬道歉。”

    时间久了，她也避免不了开始憧憬丰富的人间生活。

    有男孩驻足看着她。

    生老病死，这是人间固有的、坚不可摧的规律，怎么能有如此野心，妄图颠倒自然法则呢？

    她捡到了一块面包，蹲在路边慢悠悠地啃。

    阿冉微愣，缓缓抬头看去。

真了，我要吃肉啊呜呜呜......”

    她想感受爱。

    ......然后做了她一生中最悔恨的一件事。

    回到云端后，阿冉满心都是郁落和祁

    那表面上的些微距离，只是因为祁颂的一点占有欲而已。她会闷声吃些小醋，更多时候却是因为看到阿冉和郁落之间温暖的相

    她逃跑了。

    她必须真正接触人类、理解人类，才能懂得如何实现她们的心愿。

    ——甚至有人许愿想要死去的亲人重返人间。

    她错愕。

    因此，她开始觉得自己真实地存在起来。

    这个人满心满眼都是郁落。有时候，阿冉觉得祁颂只是隔着郁落爱自己——人们口中所说的爱屋及乌。而这份爱屋及乌已经让她足够感恩。

    她很爱郁落和祁颂，而人们常说，爱是觉得亏欠。

    便见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愿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