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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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一切，都勾着她深陷在幻象的沼泽中，难以从中挣脱。

    和郁落接吻了。”

    只记得每次躺在门前，剧烈地喘息着??[，休息半晌才能勉强拾起一点心力和勇气继续走进下一个门。

    至于那具体是什么，她不太清楚。

    还是说，只是逼真的“姐姐”？

    这些幻象破绽百出，像正菜前的开胃小菜，恶趣味地逗弄祁颂。

    “哪怕这是假的.....你看起来心里实在太累了，就算在假的我怀里休息一下，也没关系的。”

    祁颂躺在虚空，目光望着周身一望无际的幽黑，忽然恐慌起来。

    莫名地，她很确定、万分确定。

    她被郁落牵着回到病房，心里有些想哭。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祁颂倏地忍不住捂住心口。

    ......

    吃饭孤独，睡觉孤独，连呼吸都是孤独的。

    本书——《挪威的森林》。

    她在那些幻象的摧折中，逐渐变得敏感、变得冷漠、变得多疑。因为但凡她缺少这些特质，就可能无法挣脱幻象。

    她自我诊断——她大抵的确是心里缺了一块。

    她其实只冷漠地觉得聒噪。

    这个世界没有郁落，于是如此令人生厌。

    是在哪里见过这两个字？

    祁颂的眸光坚定起来，心力和勇气再度聚足，正要站起来

    郁落揉了她的发顶，命令她回去，这次她乖乖听话了。

    没什么期待，没什么方向，一切只是浑浑噩噩地向前流淌。

    祁颂木然地将笔记本丢在一边，重新躺回去。

    年迈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脸上露出温厚的笑。

    祁颂想不明白。

    她可能真的是短暂回到了郁落身边，与郁落亲昵了一会儿。

    她在第八扇门的幻境中待了太久太久，久得一时分不清真实的到底是门内还是门外。

    这是她第四次读这本书。

    否则怎会直到出了幻象都还在感到幸福。

    从那些门里挣脱出来的。

    那不是纯粹的梦中梦。

    站在影坛之巅的最耀眼的影后，为什么是你？凭什么是你？

    李之芸在追她，但她讨厌李之芸。

    她其实不那么喜欢这本书，却仍是反复读着。就像她也不那么爱吃红烧鱼，却反复做给自己吃。

    “我们小颂有出息。”老人很自豪，“已经是国际明星了呢。”

    这个世界都没有郁落，让人忍不住觉得可悲，觉得虚假，觉得只想挣脱和逃离......

    她从床上起来，感觉枯败已久的心灵被浸润滋养得活过来。

    方才第七扇门里经历的，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幻象。

    她随手拿起身旁的那

    祁颂感觉自己存活的28年里，前27年都在缓慢生长，而郁落离世后的这一年来，她在迅速衰老。

    她觉得心里很累，想要稍作休息再去第九扇门。却又觉得这份疲累不算什么，她想要快点奔向郁落，不让郁落久等......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在幻象里贬低她，这是侮辱！”

    祁颂从第八扇门中弹出来。

    和以前每次时一般，目光不自觉停顿在某一页某一行：

    浓郁落日。

    她闭上眼，精疲力竭，脑海一时凌乱不堪。

    她最最喜欢姐姐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郁落，想到这里，她就感觉难以忍受。

    不知为何，她从不觉得这个孤儿院是家。甚至整个世界，也没有让她觉得是家的地方。

    她和“郁落”是新婚妻妻。婚礼当晚，“郁落”被她捉奸在隔壁房。祁颂看着那个虚假的、因被捉奸而心虚的“郁落”，痛苦得喘息深重——

    总之，她蹙着眉拒绝了李之芸。从孤儿院回来，躺在家里。

    祁颂半撑着身体，从地上坐起。

    就像是被哪个主人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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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注视着那第九扇门，深重地呼吸。

    有医生和护士苦苦拦住她，而她红着眼睛挣开，四处寻找郁落。

    她今年23岁，却心境平淡得好像随时能死去。

    她担心自己一个不慎就在某个幻象里永远沉溺下去，又担心自己以为是幻象的地方藏着真正的郁落，而她们就如此擦肩而过。

    祁颂缓缓睁开眼来。

    女人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正闭目小憩。

    “以后还是要常回家看看。”老人说。

    “如果有天遇见真正的你，我却怀疑你、漠视你、误解你，那该怎么办？”

    郁......郁落。

    虚假的“郁落”在门外敲门，祁颂起身打开门，便见“郁落”说：“你该去餐厅洗盘子了。”

    因为幻象开头，她做了个梦中梦——梦见自己突然回到了郁落的身边。

    祁颂不记得自己是如何

    祁颂躺在门前赖着不动，反复回味第七扇门的梦中梦。

    那里刚刚好像骤痛了一下，随即传来更多又麻又痒的感觉。

    这个好像真的是姐姐。

    “千万不要因此讨厌我......”她抬手捂住眼睛，低低哽咽着，“我不是故意的。”

    因为演戏需要，寻找教练教她冲浪时，格外孤独。

    “......看向那浓郁落日。”

    她抱紧了郁落，和郁落缠绵地接了吻，细细地抚摸和感受对方......

    这应是最险阻、最难分虚实的一场幻象。

    她彷徨无措，掩面哭得失声，有如泣血。

    “什么洗盘子。”

    否则被前六道幻象折损得愈发干枯萎靡的心，现在怎会清泉泠泠，岸边钻出嫩绿的新芽来。

    作为娱乐圈耀眼的明珠，人们阿谀奉承，或真心夸赞和追随。

    “小颂，你回来看我们了？”

    要快一些、更快一些，回到姐姐身边。

    她会很喜欢这个词，却不知道这个词究竟哪里让她心痒。

    -

    “嗯。”祁颂走到老人身后，推着她的轮椅，在孤儿院里散步。

    她打开笔记本，上网搜索，没有什么结果。根据人口普查统计，世界上甚至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之后她进入第二扇门......

    祁颂谦逊地笑起来，“多亏院长小时候把我捡回院里，悉心照顾。”

    祁颂直直地看着郁落，心里没有如往常那般竖起坚硬防线，却还是免不了警惕和犹疑。

    这是真的。祁颂确定了。

    ......找到了。

    可是，只要前方是郁落，再难她也会到达。

    这种讨厌毫无缘由，如果一定要细想，似乎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红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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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颂应下，唇角的笑有些淡。

    ——郁落和她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是一辈子不曾相遇的过客......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祁颂拿出来，看见当前影坛最负盛名的三金影后李之芸给她发来消息，问她是否有空吃晚饭。

    郁落醒了过来。

    她哽咽的指控还没说完，就被弹出了幻象，摔倒在门前。

    郁落柔声劝她回病房，被她拒绝。

    ——郁落出了车祸，医生说她这辈子都将昏迷不醒......

    可是，祁颂并不是希望自己取代李之芸。

    反复在嘴里品读很多遍，最终删删减减，这个词只余下两个字——郁落。

    莹白的光里流转出淡金色，那是她成功识破这道幻象的标记。

    ——郁落和她有了两个孩子，孩子们却接连离去......

    这个名字就像她的安全词，她的定心针。想到这个词，一切朦胧晦涩都会倏地破开，指引她去往最真实之处。

    那天去北欧出差，无意撞见神秘浪漫的极光时，更是忽然孤独得想要死去。

    方才翻涌的激情在这一瞬间散尽，只余下苦涩空洞的感觉。

    祁颂慢慢地眨眼，轻笑起来：“我刚刚

    那是医院病床上，她好像刚分化成Alpha。她浑不在意地拔掉手上的针，挣脱束缚，从病房里闯出来。

    哪怕后来进了孤儿院，一步一步成长为如今爆红娱乐圈的视后，她也总觉得有种流浪的孤独。

    那她在眼红什么？

    她不自觉地就往郁落那边走去。

    然而随着进过的门数增多，幻象越来越真实，越来越让人容易迷失，内容也越来越残酷。

    她从小就在街头流浪，和路边的流浪狗没什么区别。

    现在她正躺在第七扇门口，一动不想动弹，枯寂的眼里却流转着淡淡的光芒，就像破土而出的脆嫩生机。

    下一秒，她被弹出了第七扇门。

    她有了进第八扇门的勇气。

    她只是，心已经被磋磨得百孔千疮，被迫竖起坚硬的垒墙。

    而郁落抚着她的发顶，说：“我不知道你在经历什么，又为什么纠结真假。但如果你不确定真假，可以不用那么苛责自己。”

    她闭着眼，微微勾起唇笑，眼尾流淌的泪水，久违地是因为愉悦。

    而后，这场梦中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