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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得很快，路灯却还没到亮起的时间，他们走到蜘蛛尾巷的附近时已经看不太清前面的路。
难道——他竟然——真的回到了过去吗？
但保不准就是。
“再不回去我妈妈要出来找我了。”莉莉说，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你也快回去吧，看起来就要下雨了。你今天的脸色很不好，真的没事吗？”
慢慢地走到家，斯内普换下了湿透的衣服。他看了看窗外的雨雾，又看了眼挂在门口的雨伞。
“你站着别动。”
艾琳仓促地转脸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没有出声制止。
他们在游乐场里找了个地方并肩坐下。莉莉语气活泼地分享着这几天的趣事，斯内普专注地望着她，看她一时大笑，一时撇嘴，生动而鲜活——异乎寻常的真实，真实得不像是假的。
暴雨之下，汹涌流淌的河水边蜷缩着一团几乎比狐狸大不了多少的人影，一双□□着的脚还浸在水里，正岌岌可危地随着水流晃荡。
“怎么了？”艾琳往前走了两步才回头看他。
沉浸在思绪中，斯内普没发觉他的脚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拐进了另一个街区，来到了一条干净整洁的街道。
无人回应。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关切地看着他。
热聊——单方面的——到了近中午的时候，莉莉不得不提出告别。
“她是一个巫师。”她颤声说。
莉莉露出不太相信的神色。但她没再追问，只是低声说：“没事的，西弗勒斯，都会过去的。”
斯内普没做声。他仔细地观察那丛在黑暗中猛烈摇晃的芦苇，它们看起来简直像炼狱里一只只呼救的手。
斯内普沉默地把手里的另一把伞递给了她。
快步经过那条河时，斯内普的耳朵在吵杂的雨声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动静。
是个孩子！
斯内普起身往蜘蛛尾巷走。走了没两分钟，吸饱了水的云像是被风用力拧了一把，大雨瓢泼而下。
轻轻地吸了口气，斯内普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别担心，再过两天就会来了。”
斯内普连忙撑伞挡在艾琳头顶，艾琳拨开怀中的人纠缠成缕的长发，伸出手指，颤抖地探了下鼻息。
“小心点。”艾琳叮嘱，语气既紧张又担忧。
他——凭什么这种幸事会落到他的头上？
雨浇得身上很冷，斯内普却觉得心里烫了烫。
斯内普不知道。
“天哪，她的呼吸好微弱！”艾琳惊道。
是猫叫？还是狐狸？
小心地拨开了芦苇丛，斯内普掌心上的光团缓缓地平扫而过，照亮了阴影的深处。
——如果她，还有他们，真的都还活着的话。
“有人在那里。”斯内普确定无误地说。
嘴唇翕动，斯内普想要说话，喉咙里却像是塞了一块潮湿的布团，没发出半个音节。
不，是微弱的呻·吟。
两个人无言地迈进了雨里。
“我每天都来这儿等你。”莉莉的语气透着埋怨，又有些担心，“怎么了？是你爸妈又吵架了吗？”
是人！
杂草绊得艾琳踉跄了好几下，斯内普握紧伞柄，死死盯着艾琳冲到了那团人影旁边，轻松地把那个小小的人抱进了怀里，然后跑回来费劲地爬上了岸。
艾琳吃了一惊，她也忍不住倾身往芦苇丛里探头。
莉莉走后，斯内普一个人继续坐在那儿。他试图去思考些什么，但一向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高效运转的大脑罢了工，当第一滴雨砸到他的头上时，他才发觉，自己只是茫茫然地发了很久的呆。
斯内普谨慎地往河岸走了一步。
“西弗勒斯！”
艾琳发出了一声低呼，斯内普和她同时看到了一幕惊人的情景。
艾琳说完丢开伞，急切地从斜坡上滑了下去。
像有一团火焰扑到了他面前，红发的女生声音清脆地说：“西弗勒斯，你这几天怎么没来找我？”
“西弗？”艾琳赶到了他身边，“别过去，会踩空掉到河里的。”
要是在那时，斯内普肯定会愤怒地反驳佩妮的话，轻蔑地说：“她是个麻瓜，知道什么！”
艾琳攥着伞柄，手紧了紧，干瘦的手背上横着醒目的青筋。
长久培养出来的本能让斯内普警觉地停下脚步。
“有人在吗？”艾琳高声说，“有人需要帮助吗？”
一本正经的模样，明显是在模仿大人的语气。
斯内普将沉沉的叹气压进了肺里。他拿起伞，换回那双湿掉的鞋，再次出门。
脖子忽然变成了生锈的履带，发出战栗的异响。斯内普艰难地、一节一节地抬起头，看到了从秋千上跳下来的女孩。
既然如此，也就用不着赶路了。
一团明亮的光出现在斯内普的掌心之上。
但现在，斯内普能听出来莉莉口气里的不确定——她也在担心他说的都是空话。
“不行！”艾琳冷不防地大声喝止。
斯内普眼眶一热，狼狈地别过脸去。
莉莉，该怎么告诉现在的你，世界上一切都在流动，唯有死亡——它是生者无法翻过去的一页。
“在哪？是没看清路摔下来的酒鬼吗？”
可是——她不懂。
“西弗，不能打给医院。”
艾琳抬头，惊惧却又坚决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露出明快的微笑，向往道：“真想立刻就到那一天。”
斯内普愣住。
斯内普当机立断：“那边有电话亭，我去打给医院。”
心脏抽搐着疼痛起来，斯内普有些喘不上来气。他还是不说话，微微摇头。
明明一个女巫根本不用担心下雨——
“西弗？”艾琳看着头发黏在脸上的斯内普发愣。
但她没有带魔杖。
就是必须要靠这些话才能确定，和自己绑在一个屋檐下的人不是陌生且冰冷的幽灵，而是同床共枕的伴侣。
斯内普当即就要下去，却被艾琳一把拦住。
“呲。”
她撅起嘴巴，眼睛因为生气而显得更加明亮了。
斯内普竭力让自己的嘴角往上翘了翘，回答说：“当然，一切都很好。”
斯内普还是不敢相信。
艾琳抬起一只手，斯内普看到她的手背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烫伤红痕，已经起了豆大的水泡。
顶着雨一路小跑着来到市政洗衣房的门口，斯内普刚喘匀气，就看到了把包顶在头上，从里面跑出来的艾琳。
想到早上自己说的那句“家养小精灵”，斯内普烦躁地抿紧了唇。
莉莉被安抚住了。
斯内普又向里走了两步，突然感到自己撑着伞的那只手被紧紧地抓住。
艾琳快下班了。
斯内普听到了让他浑身一震的声音。
她在科克沃斯的市政洗衣房里当分拣女工，十分劳累但薪水微薄。
凝神细听，斯内普再次听到了几不可闻的奇怪声音——
安静了一会，莉莉耐不住地开口：“你说暑假里会有猫头鹰寄通知书给我们，我每天都在窗户边上等，佩妮一直在嘲笑我，说我脑袋发昏了才会把这些都当真。”
连若有若无的呻·吟也听不到了。
] 天黑得很快，路灯却还没到亮起的时间，他们走到蜘蛛尾巷的附近时已经看不太清前面的路。
难道——他竟然——真的回到了过去吗？
但保不准就是。
“再不回去我妈妈要出来找我了。”莉莉说，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你也快回去吧，看起来就要下雨了。你今天的脸色很不好，真的没事吗？”
慢慢地走到家，斯内普换下了湿透的衣服。他看了看窗外的雨雾，又看了眼挂在门口的雨伞。
“你站着别动。”
艾琳仓促地转脸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没有出声制止。
他们在游乐场里找了个地方并肩坐下。莉莉语气活泼地分享着这几天的趣事，斯内普专注地望着她，看她一时大笑，一时撇嘴，生动而鲜活——异乎寻常的真实，真实得不像是假的。
暴雨之下，汹涌流淌的河水边蜷缩着一团几乎比狐狸大不了多少的人影，一双□□着的脚还浸在水里，正岌岌可危地随着水流晃荡。
“怎么了？”艾琳往前走了两步才回头看他。
沉浸在思绪中，斯内普没发觉他的脚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拐进了另一个街区，来到了一条干净整洁的街道。
无人回应。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关切地看着他。
热聊——单方面的——到了近中午的时候，莉莉不得不提出告别。
“她是一个巫师。”她颤声说。
莉莉露出不太相信的神色。但她没再追问，只是低声说：“没事的，西弗勒斯，都会过去的。”
斯内普没做声。他仔细地观察那丛在黑暗中猛烈摇晃的芦苇，它们看起来简直像炼狱里一只只呼救的手。
斯内普沉默地把手里的另一把伞递给了她。
快步经过那条河时，斯内普的耳朵在吵杂的雨声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动静。
是个孩子！
斯内普起身往蜘蛛尾巷走。走了没两分钟，吸饱了水的云像是被风用力拧了一把，大雨瓢泼而下。
轻轻地吸了口气，斯内普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别担心，再过两天就会来了。”
斯内普连忙撑伞挡在艾琳头顶，艾琳拨开怀中的人纠缠成缕的长发，伸出手指，颤抖地探了下鼻息。
“小心点。”艾琳叮嘱，语气既紧张又担忧。
他——凭什么这种幸事会落到他的头上？
雨浇得身上很冷，斯内普却觉得心里烫了烫。
斯内普不知道。
“天哪，她的呼吸好微弱！”艾琳惊道。
是猫叫？还是狐狸？
小心地拨开了芦苇丛，斯内普掌心上的光团缓缓地平扫而过，照亮了阴影的深处。
——如果她，还有他们，真的都还活着的话。
“有人在那里。”斯内普确定无误地说。
嘴唇翕动，斯内普想要说话，喉咙里却像是塞了一块潮湿的布团，没发出半个音节。
不，是微弱的呻·吟。
两个人无言地迈进了雨里。
“我每天都来这儿等你。”莉莉的语气透着埋怨，又有些担心，“怎么了？是你爸妈又吵架了吗？”
是人！
杂草绊得艾琳踉跄了好几下，斯内普握紧伞柄，死死盯着艾琳冲到了那团人影旁边，轻松地把那个小小的人抱进了怀里，然后跑回来费劲地爬上了岸。
艾琳吃了一惊，她也忍不住倾身往芦苇丛里探头。
莉莉走后，斯内普一个人继续坐在那儿。他试图去思考些什么，但一向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高效运转的大脑罢了工，当第一滴雨砸到他的头上时，他才发觉，自己只是茫茫然地发了很久的呆。
斯内普谨慎地往河岸走了一步。
“西弗勒斯！”
艾琳发出了一声低呼，斯内普和她同时看到了一幕惊人的情景。
艾琳说完丢开伞，急切地从斜坡上滑了下去。
像有一团火焰扑到了他面前，红发的女生声音清脆地说：“西弗勒斯，你这几天怎么没来找我？”
“西弗？”艾琳赶到了他身边，“别过去，会踩空掉到河里的。”
要是在那时，斯内普肯定会愤怒地反驳佩妮的话，轻蔑地说：“她是个麻瓜，知道什么！”
艾琳攥着伞柄，手紧了紧，干瘦的手背上横着醒目的青筋。
长久培养出来的本能让斯内普警觉地停下脚步。
“有人在吗？”艾琳高声说，“有人需要帮助吗？”
一本正经的模样，明显是在模仿大人的语气。
斯内普将沉沉的叹气压进了肺里。他拿起伞，换回那双湿掉的鞋，再次出门。
脖子忽然变成了生锈的履带，发出战栗的异响。斯内普艰难地、一节一节地抬起头，看到了从秋千上跳下来的女孩。
既然如此，也就用不着赶路了。
一团明亮的光出现在斯内普的掌心之上。
但现在，斯内普能听出来莉莉口气里的不确定——她也在担心他说的都是空话。
“不行！”艾琳冷不防地大声喝止。
斯内普眼眶一热，狼狈地别过脸去。
莉莉，该怎么告诉现在的你，世界上一切都在流动，唯有死亡——它是生者无法翻过去的一页。
“在哪？是没看清路摔下来的酒鬼吗？”
可是——她不懂。
“西弗，不能打给医院。”
艾琳抬头，惊惧却又坚决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露出明快的微笑，向往道：“真想立刻就到那一天。”
斯内普愣住。
斯内普当机立断：“那边有电话亭，我去打给医院。”
心脏抽搐着疼痛起来，斯内普有些喘不上来气。他还是不说话，微微摇头。
明明一个女巫根本不用担心下雨——
“西弗？”艾琳看着头发黏在脸上的斯内普发愣。
但她没有带魔杖。
就是必须要靠这些话才能确定，和自己绑在一个屋檐下的人不是陌生且冰冷的幽灵，而是同床共枕的伴侣。
斯内普当即就要下去，却被艾琳一把拦住。
“呲。”
她撅起嘴巴，眼睛因为生气而显得更加明亮了。
斯内普竭力让自己的嘴角往上翘了翘，回答说：“当然，一切都很好。”
斯内普还是不敢相信。
艾琳抬起一只手，斯内普看到她的手背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烫伤红痕，已经起了豆大的水泡。
顶着雨一路小跑着来到市政洗衣房的门口，斯内普刚喘匀气，就看到了把包顶在头上，从里面跑出来的艾琳。
想到早上自己说的那句“家养小精灵”，斯内普烦躁地抿紧了唇。
莉莉被安抚住了。
斯内普又向里走了两步，突然感到自己撑着伞的那只手被紧紧地抓住。
艾琳快下班了。
斯内普听到了让他浑身一震的声音。
她在科克沃斯的市政洗衣房里当分拣女工，十分劳累但薪水微薄。
凝神细听，斯内普再次听到了几不可闻的奇怪声音——
安静了一会，莉莉耐不住地开口：“你说暑假里会有猫头鹰寄通知书给我们，我每天都在窗户边上等，佩妮一直在嘲笑我，说我脑袋发昏了才会把这些都当真。”
连若有若无的呻·吟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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