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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怎么。”他笑笑。

    *

    *

    第43章

    齐云一见他阴郁的神情,知晓他必定又想起那美貌的小寡妇,轻咳一声,“宴会已经开始半个时辰了,殿下可要回去?”

    桃夭转过脸看着正凝望着自己的男子,“怎么了?”

    齐云又忍不住往那乌蓬船的方向瞧了一眼,见那两人仍亲密地贴在一块,心想这沈探花着实不成体统,宴席溜出来也就罢了,竟然还公然在这里亲热,恐怕讨了殿下的嫌。

    出来透气的谢珩瞧见原本靠近的乌篷船突然又划远了,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怎么都觉得站在船头那个怀里搂着一个男子的人眼熟得很。

    不远处灯火辉煌的画舫甲板上。

    听到动静的采薇与白芍已经出来甲板,见船停靠,叫人架了梯子将桃夭搀扶上甲板。

    这些日子她虽日日待在船舱里,可从服侍的人只言片语中也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

    完了,要被“假道学”太子瞧见了!

    “我也觉得挺好,”宋大夫听她这样讲心里有了数,提醒她,“这次总要问清楚些,免得到头来又同你说家中定了亲事。”

    她心底还是不想去长安。

    丝毫不知他起了坏心思的少女浓黑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乖巧询问:“好了吗?我自己擦就可以。”

    他又盯着船头背对着自己的“小郎君”,不知怎的觉得她的背影与小寡妇极其相似。

    “那还好!”桃夭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路走到甲板处,宋大夫望着被船上灯笼映照得波光粼粼的水面叹息,“她就是心里转不过弯,以为你不要你莲生哥哥了。”

    连生娘打量着才不过短短半个月,容貌出落得愈发明艳的儿媳妇儿,心里越发酸楚起来。

    没想到外人眼里光风霁月的探花郎还挺风流。

    他当时一瞧见她那幅画像几乎是立刻认出来了。

    从前她总说,长大了要嫁给他为妻。

    宋大夫怕她冒傻气儿会去主动问那沈探花要不要同她成婚,提醒她,“你现在是相府千金,要矜持些。他若是有意,自然会主动提及。若是无意,岂不是要人家笑话你?”

    他怀里搂着的郎君身形娇小, 定是女子所扮。

    不等桃夭说话,他又道:“你想想,你若是同他成婚,他家就在金陵,咱们以后想回去看看你张婶儿他们,岂不是更方便?”

    沈时洁白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少女揉得微红的眼皮子,又轻轻吹了吹,柔声道:“还疼吗?”

    桃夭眼神却亮了。

    亏他还想着将小寡妇许配给他, 没想到他竟然有狎妓的癖好。

    她正欲开口问问他这样瞧着自己做什么, 突然一只小飞虫撞进眼睛里,下意识挤眼,只觉得那只小飞虫正在往眼睛里钻, 揉了揉,却好似没揉出来,情急之下喊道:“二哥哥我眼睛疼!”

    桃夭会意。

    可谢先生人都已经走了,也许以后再也没机会见着。

    那个谢先生真是不厚道,又不娶她,为何还非要同她洞房,若不然,她好好一个姑娘家,又这样显赫的家世,什么样的人寻不到!

    宋大夫指了指外面。

    月色溶溶, 江水悠悠。

    桃夭也叹了一口气,“我们又不可能再碰上谢先生。”

    一句嗲声嗲气的“二哥哥”软了沈时的心肠,他不避嫌地抬起少女小巧洁白的下巴, 微微垂下头去。

    谁知船身晃了晃,她一时站不稳,身子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更加没想到她竟然给那个叫他印象深刻的寒门学子做了童养媳,后又成了望门寡。www.jingmo.me

    虽然金陵不是姑苏,可总在江南。

    “你如今不同往日,还讨赘婿做什么!”

    沈时不动声色地收回滚烫灼热的指尖,嗓音微微沙哑,“好了。”

    沈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来,轻轻拍拍她的背,“没事儿吧。”

    他心底一直当桃夭是女儿,是以也没想到桃夭在长安的家里还有一个阿耶,话说出来才觉得不妥,“我就是瞎说,指不定长安还有更好的。”

    桃夭却出于礼貌并没有离开。

    沈时朝桃夭挥挥手,“外头风大,回去吧。”

    谢珩微微皱眉, “简直不成体统!”

    她下意识抬眼,眼前眉目清隽的文雅君子正低垂眼睫望着她,漂亮的眼眸里映进不远处的灯火。

    沈时望着溶溶月色下美丽出尘的女子,心里一动,叫了一声“宁妹妹”。

    指不定心思单纯的小寡妇心里还记挂着他, 他倒好,早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不远处灯火辉煌的画舫正奏着一首缠绵悱恻的曲子。

    沈时心中一动,想要向她表面心意,却又觉得为时尚早,怕吓着她,又见甲板上的太子殿下已不见踪迹,恐怕已去了宴席,立刻叫艄公划船回去。

    桃夭尝试着睁开湿漉漉的左眼,视野逐渐清晰起来,笑,“好了。多谢沈二哥哥。”

    随即咬牙切齿地想,若是小寡妇敢同男子夜游秦淮河,还在船头搂搂抱抱地亲热,他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原来宋钰就是宋莲生。

    直到沈时的乌篷船快要到对面画舫,桃夭这才要回舱房。才到门口,就瞧见莲生娘站在门口。

    他指不定也要骂她“不成体统”了!

    一旁的采薇与白芍见状相视一笑,怎么都觉得自家小姐同沈家二公子出去游玩一趟后,两人之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沈二哥哥?”桃夭想了想,“我觉得人特别好。”

    齐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道:“那青衣郎君好像是沈探花。”

    他想起当年去长安的第二年年底才回家就听说她失踪了。

    沈时瞧着怀里万分可爱的少女, 轻笑出声, “太子殿下绝不会骂你一小小女子。”

    毕竟她大半夜同一个男子夜游,也着实算不上有“体统”。

    倘若是给先生瞧见她同男子出来夜游, 指不定要怎么收拾她。

    谢珩闻言沉默片刻,“去宴会上瞧瞧。”说罢,抬脚便进了船舱。

    乌篷船上。

    桃夭深以为然,“阿

    “别动,这里有些糕点屑,二哥哥帮你擦干净。”

    也不知当年他不去长安读书,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想不到几年的功夫已经物是人非。

    当时他消沉了许久,也尝试着找过她,可最终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放弃,再次回长安求学。直到高中探花以后,祖母去世他回家丁忧,终是不甘心的他曾悄悄随许凤洲一同出去寻过她。

    沈二哥哥生得真好看……

    沈时伸出指腹轻轻在少女嫣红饱满的唇上根本不存在的“糕点屑”抹了一下,喉结微微滚动。

    谢珩收回视线,问:“今晚沈时可在邀请名单内?”

    桃夭“嗯”了一声,心里对那个“假道学”太子实在好奇到极点,忍不住站起来垫着脚尖朝着花舫张望了一眼。

    宋大夫迟疑,“那你觉得沈探花好不好?”

    乌篷船上惊魂未定的桃夭下意识往沈时怀里躲,小声问:“太子殿下会不会也骂我不成体统?”

    随即一想反应过来,他们都已经和离了,他怎么还能同从前一样管着自己呢。

    想想他又觉得生气。

    魂儿都要吓出来的桃夭摇摇头,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却见那艘花船上的太子殿下刚好朝着这边看来。

    她心里还惦记着她的假儿子。

    秦淮河上有些妓子为了满足一些人的癖好, 时常扮装男子与人同游。

    找人侍寝

    宋大夫知道她这个人心思单纯得很,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再说寡妇怎么了?当朝贵妃不也是寡妇改嫁?她能改嫁给圣人,还不兴你改嫁给一个探花?”

    那日日来瞧桃夭的沈探花乃是金陵当地百年氏族王家子弟,且不说王家家世显赫,那沈探花也是芝兰玉树的好男儿,与桃夭还有着青梅竹马的情意。

    桃夭微微有些惊讶,“沈二哥哥定不定亲,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同人成了两次婚的寡妇,他难不成要给我当赘婿?”

    “在的,”齐云想了想,“与许侍从一块来的,大抵是知道殿下不会那么快出席,所以找了个借口偷溜出去了。”这些根深蒂固的名门望族家里养出来的世家子弟一向率性而为,又有几个如殿下这般宵衣旰食,勤于政务。

    这样门当户对的家世,再加上这样深厚的情意,恐怕自己的儿子怎么都比不过。且莲生如今这样不好,直接抛下她就走了,自己断然没有拦着她再嫁的道理,指不定她人还没到长安见到莲生,就在金陵与那沈家郎君好了,心底愈发伤心,转头回了船舱。

    因为她是女子的缘故,明知心里不愿意承认,可两人还是找遍了江南所有的教坊,却不曾想过她竟然会在姑苏的一个极其偏僻的村落里。

    眼看着就要瞧清楚那太子殿下生得什么模样,一抹青色突然挡在她面前。

    少女眯着眼睫笑笑,“沈二哥哥人真好。”

    只是许凤洲与沈探花交好,也不知提醒他,倒叫人奇怪得很。

    不过太子殿下的背影与先生实在太相似了, 她又忍不住偷偷往甲板上望去。

    她正欲上前询问,见宋大夫回来,小声问:“阿娘怎么了?是想家了吗?”

种各样的巧合。

    “宁妹妹小心!”

    想来那“假道学太子”没有先生那么古板。

    桃夭见状连忙跟了上去,才入船舱,就见她人已经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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