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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鸣雁手背掩唇偏过脸笑。
保姆和后妈在饭桌上如常交流，她们很亲密，这份亲密也很合理，保姆每天都在家，尽心伺候这家里的人和事，后妈依赖她，后妹喜欢她，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些隐秘的发现让她感觉又兴奋又快乐，以此来抵消沉重的课业，以及教室里每天写在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
同时，她听见后妹妹两只小靴子“锵”地落地，从后妈怀里挣出来了。
昆姝提着行李箱走出家门，白芙裳已经懒得去接收她的白眼，委派了赵鸣雁，自己远远站在冬季萧索的花园。
四处张望一阵，赵鸣雁就着她的手，稍弯下腰，嘴唇轻轻含住瓶口处淡粉的唇印，“叭”一声。
不管穷的富的，用各自的方式表达爱。
昆妲歪着脑袋嘀咕，“什么是小玫瑰呀——”
床头柜上还放着那只芒果汁玻璃瓶，瓶里还是插了一朵小玫瑰。
年后，赵鸣雁收到老家寄来的几大袋山核桃、板栗、干辣椒，也给家里寄去从昆妲房间捡来的，她不要的裙子和发圈等杂物。
核桃寄来的时候昆姝在院里散步，包裹是她帮忙签收的，保姆抬个小板凳坐院里“梆梆”敲核桃的时候，她在楼上也听得见。但那时她完全没想到，核桃是剥给她的。
毛线包缠铁丝，精勾出绿色的叶片，大红的花瓣，层层叠叠，活灵活现。这是一朵手工的针织玫瑰花。
那些笨妈妈脸上是跟她一样笨笨的笑，昆志鹏发家前，她也有这样一个笨妈妈，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自己活生生熬出病，然后大房子让给别的女人住。
玻璃瓶下压了张纸条，黑色水性笔字迹略显呆笨：
后妹妹偷吃的时候，保姆会怎么跟她说呢？
蜻蜓和蝴蝶四处寻找枝叶歇息，蝉还在叫，刚浇过水的花园湿漉晶亮，蒸腾出植物特有的草木香气。
“小玫瑰就是小玫瑰，是心上人送的小玫瑰。”白芙裳手指点一下她鼻尖。
终于，十二月下旬的某天，最后一朵小玫瑰被泡进大茶壶，白芙裳头天晚上就在琢磨怎么找赵鸣雁的麻烦。
那株爬满院墙原本叫佛什么什么的红色月季花，在凤凰路八号，在她们之间，又有了区别于其他佛什么什么花的名字。
这些话在昆姝学问很多的聪明脑袋里过了一道，她张口，却无言。
茶壶递过去，赵鸣雁说：“你试试。”
白芙裳双手捧着水杯，赵鸣雁站在她半步开外，她们视线凝聚在瓶口那片小粉红。
昆姝想告诉她，核桃补脑是伪科学，别看它长得像颗脑子就说它吃了能补脑。但核桃的营养价值也不可否认，它富含蛋白质、油脂和多种维生素。
快走出花园，身后一声喊：
就快要放寒假，再过半年，女儿就可以接到身边来了。
城里人的间接接吻，她学得很快。
她吓一跳，水洒出来，顺着下巴躺到衣领里，细长的脖颈小片湿漉，夕阳下晶亮。
就快要无花可送，白芙裳心里憋着坏——小保姆，这下看你怎么办！
这一晚她连觉都没怎么睡，床上翻来覆去摊煎饼，快天亮才朦朦睡着。
“呸！谁喝你喝剩的水！小保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白芙裳快步跑进房子里。
赵鸣雁站在一大片盛开的月季、绣球和百合里冲她挥手，“到晚上就别喝了，泡一天了。”
她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落，然情绪翻涌，眼眶已经睁到极致，再盛不下那么多眼泪，它们顺着眼尾滑落鬓角。
昆姝扭头去看，在车子拐到下一个路口前，她保持姿势不动。
但很遗憾，始终没有找到。
“那我现在教你，你看好。”白芙裳抢过她水壶，仰头灌了两口水，嘴唇用力抿在瓶口，随后把唇印处转到她面前。
门被堵着，昆姝勉为其难坐到靠窗的小茶几边，赵鸣雁快步上前，两个保温盒依次打开，筷子给她搁在碗面上。
白芙裳盯着瓶口，“你想跟我接吻？”
此后，白芙裳的床头柜上，总有一朵新鲜的小玫瑰，养在芒果汁玻璃瓶里，从早陪伴她到晚。
它叫小玫瑰。
昆姝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寒假昆姝回家，也感觉到了她们之间微妙的氛围。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天她老婆和孩子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昆姝学校附近的酒店里。
“我确实不懂。”赵鸣雁说：“我乡下来的。”
“你在讨好我吗？”昆姝说。是不是察觉到我已经发现你们之间的秘密。
原来书本上描写的“幸福得落泪”，不是吹牛。
馋嘴的后妹妹肯定偷吃了不少，可还是有那么一大罐。
——送你永不凋谢的小玫瑰。
白芙裳挥舞着双手朝她跑过去，往她面前一蹦。
昆姝转身想走，赵鸣雁堵着门，冲她幸灾乐祸笑，“来都来了，吃了再走吧。”
也是这时候，昆姝发现后妈对亲爹已是一幅守灵的表情和姿态，好像昆志鹏是块行走的活墓碑，他乍然开口、动作，能都把人吓一大跳。大家总是习惯他不在。
赵姨不像刘姨，不会总问她为什么想不开，也不劝她一定要跟家人和好，她像个班里那些大包小包扛着行李送孩子到学校、不太见惯世面又十分慈祥体贴的笨妈妈。
昆姝看着不声不响，对一切漠不关心，其实在暗地里一直紧密注视、观察。
小玫瑰捧在心口，白芙裳闭上眼睛，感觉到巨大的幸福的眩晕袭来，心口一汪浓稠的蜜。
袖子擦过下巴和脖颈，赵鸣雁抿着嘴唇笑。
白芙裳回过头。
“快点！”白芙裳催促。
昆姝返校那天，赵鸣雁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塑料糖果罐，里面满满登登全是剥好的核桃仁。
傍晚时分，赵鸣雁刚拿着大水管给满园子的花浇过水，旋开水壶盖子，正吨吨狂饮。
白芙裳开始留意家里的垃圾桶，她想知道前一天被替换下来的小玫瑰去了哪里，她想把它们捡回收集制作成干花。爱情即使枯萎褪色也依旧存在。
上午昆志鹏也给昆姝打了个电话，说给她卡里划了多少多少钱，说喜欢吃什么就自己买。
——“是给姐姐的，姐姐学习累，咱们给她多留点好不好？”
元宵节学校不放假，高三这一届，好多同学的爸爸妈妈都来了，带娃下馆子的，酒店里开钟点房的，学校门口吃露天席的……
“你笑什么啊！”白芙裳腿迈开，再次站到她面前。
保姆丰富的生活经验也不可否认，她剥核桃技术很好，果仁完整，她还知道晚上吃多会消化不良，会失眠，提醒她刷牙。
赵鸣雁把罐子塞进她书包，拉链一直拉到底，还隔着书包轻轻拍了两下，“核桃补脑，你晚上学习累啊，就抓一把出来吃，能顶饿，又不会涨肚子，只是吃完要记得刷牙。”
也是这时候，她怔住了。
司机把行李塞进后备箱，赵鸣雁送昆姝上车，“我知道你学校的地址，等元宵节的时候，我做些吃的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赵鸣雁“啊”一声，不明白，白芙裳手指连戳她肩窝，“难道你不懂，什么叫间接接吻！”
除夕前三天，常年失踪人口昆志鹏终于回归，昆姝看在过年的份上，纡尊降贵与家人同桌用饭。
爱情发生得隐秘，也足够轰轰烈烈。
昆姝完全局外人心态，她不以为意，甚至还暗暗幸灾乐祸。
每一种花都有它们自己的名字，区别于同一大类不同花色的名字。
蜻蜓落在她身边一株抹茶色百合细长的叶片上，听刘姨说，它的品种名叫作“童年”。
800的塑料大茶壶，被洗净了黄褐的茶渍，瓶中漂浮一朵火红的佛罗伦萨。
元宵节，赵鸣雁果然带了几个大饭盒去学校看望昆姝，白芙裳在学校附近酒店开了一间房，赵鸣雁去把昆姝骗来，昆姝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床边的后妈和后妹妹。
昆姝电话听一半就挂了。
凤凰树的叶子全落了，天和地光秃秃，昆姝揉揉酸痛的脖子，手隔着书包去摸里面那只鼓囊囊的大罐子。
致相像，却不能真正代替玫瑰，但她接受了，称它为小玫瑰。
白芙裳脸上是小女孩那种“抓到你了”的骄傲表情，手指头用力点，“好啊，我说那些换下来的小玫瑰都去了哪里，原来是被你捡来泡水喝！”
直到某日，白芙裳留意到赵鸣雁喝水的那只大茶壶。
醒来时，她隐隐约约听见窗外在枝头歌唱的鸟儿，身子倏地弹起，抓起床头闹钟。
佛罗伦萨已经是很勤花的品种，一年两到三季开花，但到深冬时节，气温下降，花朵也日渐稀少。
“我没收了。”白芙裳捧着水壶保持原本姿势，木头人成精似的挪动着僵硬的四肢往回走。
“欸！”
后妹妹对亲爸爸也不如从前那样念叨得紧，她口中常出现另一个陌生女孩的名字，她整日里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少多少天，小水就要来了。
“我在讨好你啊，你是这个家的小主人嘛。”赵鸣雁笑眯眯合拢车门，冲她挥手：“再见。”
暖橙夕光下她的脸半明半暗，轮廓深刻，那双多情的眼睛是倒映着晚霞的一汪深湖。
赵鸣雁不慌不忙，生活照旧。刘姨早就离开了，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阿姨，她包揽除烧饭和接孩子上下学的所有家事，每天生活快乐而充实。
赵鸣雁“哦”一声。
漂亮后妈在对待她的亲生父亲和家庭保姆时，区别明显。
] 赵鸣雁手背掩唇偏过脸笑。
保姆和后妈在饭桌上如常交流，她们很亲密，这份亲密也很合理，保姆每天都在家，尽心伺候这家里的人和事，后妈依赖她，后妹喜欢她，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些隐秘的发现让她感觉又兴奋又快乐，以此来抵消沉重的课业，以及教室里每天写在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
同时，她听见后妹妹两只小靴子“锵”地落地，从后妈怀里挣出来了。
昆姝提着行李箱走出家门，白芙裳已经懒得去接收她的白眼，委派了赵鸣雁，自己远远站在冬季萧索的花园。
四处张望一阵，赵鸣雁就着她的手，稍弯下腰，嘴唇轻轻含住瓶口处淡粉的唇印，“叭”一声。
不管穷的富的，用各自的方式表达爱。
昆妲歪着脑袋嘀咕，“什么是小玫瑰呀——”
床头柜上还放着那只芒果汁玻璃瓶，瓶里还是插了一朵小玫瑰。
年后，赵鸣雁收到老家寄来的几大袋山核桃、板栗、干辣椒，也给家里寄去从昆妲房间捡来的，她不要的裙子和发圈等杂物。
核桃寄来的时候昆姝在院里散步，包裹是她帮忙签收的，保姆抬个小板凳坐院里“梆梆”敲核桃的时候，她在楼上也听得见。但那时她完全没想到，核桃是剥给她的。
毛线包缠铁丝，精勾出绿色的叶片，大红的花瓣，层层叠叠，活灵活现。这是一朵手工的针织玫瑰花。
那些笨妈妈脸上是跟她一样笨笨的笑，昆志鹏发家前，她也有这样一个笨妈妈，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自己活生生熬出病，然后大房子让给别的女人住。
玻璃瓶下压了张纸条，黑色水性笔字迹略显呆笨：
后妹妹偷吃的时候，保姆会怎么跟她说呢？
蜻蜓和蝴蝶四处寻找枝叶歇息，蝉还在叫，刚浇过水的花园湿漉晶亮，蒸腾出植物特有的草木香气。
“小玫瑰就是小玫瑰，是心上人送的小玫瑰。”白芙裳手指点一下她鼻尖。
终于，十二月下旬的某天，最后一朵小玫瑰被泡进大茶壶，白芙裳头天晚上就在琢磨怎么找赵鸣雁的麻烦。
那株爬满院墙原本叫佛什么什么的红色月季花，在凤凰路八号，在她们之间，又有了区别于其他佛什么什么花的名字。
这些话在昆姝学问很多的聪明脑袋里过了一道，她张口，却无言。
茶壶递过去，赵鸣雁说：“你试试。”
白芙裳双手捧着水杯，赵鸣雁站在她半步开外，她们视线凝聚在瓶口那片小粉红。
昆姝想告诉她，核桃补脑是伪科学，别看它长得像颗脑子就说它吃了能补脑。但核桃的营养价值也不可否认，它富含蛋白质、油脂和多种维生素。
快走出花园，身后一声喊：
就快要放寒假，再过半年，女儿就可以接到身边来了。
城里人的间接接吻，她学得很快。
她吓一跳，水洒出来，顺着下巴躺到衣领里，细长的脖颈小片湿漉，夕阳下晶亮。
就快要无花可送，白芙裳心里憋着坏——小保姆，这下看你怎么办！
这一晚她连觉都没怎么睡，床上翻来覆去摊煎饼，快天亮才朦朦睡着。
“呸！谁喝你喝剩的水！小保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白芙裳快步跑进房子里。
赵鸣雁站在一大片盛开的月季、绣球和百合里冲她挥手，“到晚上就别喝了，泡一天了。”
她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落，然情绪翻涌，眼眶已经睁到极致，再盛不下那么多眼泪，它们顺着眼尾滑落鬓角。
昆姝扭头去看，在车子拐到下一个路口前，她保持姿势不动。
但很遗憾，始终没有找到。
“那我现在教你，你看好。”白芙裳抢过她水壶，仰头灌了两口水，嘴唇用力抿在瓶口，随后把唇印处转到她面前。
门被堵着，昆姝勉为其难坐到靠窗的小茶几边，赵鸣雁快步上前，两个保温盒依次打开，筷子给她搁在碗面上。
白芙裳盯着瓶口，“你想跟我接吻？”
此后，白芙裳的床头柜上，总有一朵新鲜的小玫瑰，养在芒果汁玻璃瓶里，从早陪伴她到晚。
它叫小玫瑰。
昆姝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寒假昆姝回家，也感觉到了她们之间微妙的氛围。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天她老婆和孩子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昆姝学校附近的酒店里。
“我确实不懂。”赵鸣雁说：“我乡下来的。”
“你在讨好我吗？”昆姝说。是不是察觉到我已经发现你们之间的秘密。
原来书本上描写的“幸福得落泪”，不是吹牛。
馋嘴的后妹妹肯定偷吃了不少，可还是有那么一大罐。
——送你永不凋谢的小玫瑰。
白芙裳挥舞着双手朝她跑过去，往她面前一蹦。
昆姝转身想走，赵鸣雁堵着门，冲她幸灾乐祸笑，“来都来了，吃了再走吧。”
也是这时候，昆姝发现后妈对亲爹已是一幅守灵的表情和姿态，好像昆志鹏是块行走的活墓碑，他乍然开口、动作，能都把人吓一大跳。大家总是习惯他不在。
赵姨不像刘姨，不会总问她为什么想不开，也不劝她一定要跟家人和好，她像个班里那些大包小包扛着行李送孩子到学校、不太见惯世面又十分慈祥体贴的笨妈妈。
昆姝看着不声不响，对一切漠不关心，其实在暗地里一直紧密注视、观察。
小玫瑰捧在心口，白芙裳闭上眼睛，感觉到巨大的幸福的眩晕袭来，心口一汪浓稠的蜜。
袖子擦过下巴和脖颈，赵鸣雁抿着嘴唇笑。
白芙裳回过头。
“快点！”白芙裳催促。
昆姝返校那天，赵鸣雁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塑料糖果罐，里面满满登登全是剥好的核桃仁。
傍晚时分，赵鸣雁刚拿着大水管给满园子的花浇过水，旋开水壶盖子，正吨吨狂饮。
白芙裳开始留意家里的垃圾桶，她想知道前一天被替换下来的小玫瑰去了哪里，她想把它们捡回收集制作成干花。爱情即使枯萎褪色也依旧存在。
上午昆志鹏也给昆姝打了个电话，说给她卡里划了多少多少钱，说喜欢吃什么就自己买。
——“是给姐姐的，姐姐学习累，咱们给她多留点好不好？”
元宵节学校不放假，高三这一届，好多同学的爸爸妈妈都来了，带娃下馆子的，酒店里开钟点房的，学校门口吃露天席的……
“你笑什么啊！”白芙裳腿迈开，再次站到她面前。
保姆丰富的生活经验也不可否认，她剥核桃技术很好，果仁完整，她还知道晚上吃多会消化不良，会失眠，提醒她刷牙。
赵鸣雁把罐子塞进她书包，拉链一直拉到底，还隔着书包轻轻拍了两下，“核桃补脑，你晚上学习累啊，就抓一把出来吃，能顶饿，又不会涨肚子，只是吃完要记得刷牙。”
也是这时候，她怔住了。
司机把行李塞进后备箱，赵鸣雁送昆姝上车，“我知道你学校的地址，等元宵节的时候，我做些吃的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赵鸣雁“啊”一声，不明白，白芙裳手指连戳她肩窝，“难道你不懂，什么叫间接接吻！”
除夕前三天，常年失踪人口昆志鹏终于回归，昆姝看在过年的份上，纡尊降贵与家人同桌用饭。
爱情发生得隐秘，也足够轰轰烈烈。
昆姝完全局外人心态，她不以为意，甚至还暗暗幸灾乐祸。
每一种花都有它们自己的名字，区别于同一大类不同花色的名字。
蜻蜓落在她身边一株抹茶色百合细长的叶片上，听刘姨说，它的品种名叫作“童年”。
800的塑料大茶壶，被洗净了黄褐的茶渍，瓶中漂浮一朵火红的佛罗伦萨。
元宵节，赵鸣雁果然带了几个大饭盒去学校看望昆姝，白芙裳在学校附近酒店开了一间房，赵鸣雁去把昆姝骗来，昆姝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床边的后妈和后妹妹。
昆姝电话听一半就挂了。
凤凰树的叶子全落了，天和地光秃秃，昆姝揉揉酸痛的脖子，手隔着书包去摸里面那只鼓囊囊的大罐子。
致相像，却不能真正代替玫瑰，但她接受了，称它为小玫瑰。
白芙裳脸上是小女孩那种“抓到你了”的骄傲表情，手指头用力点，“好啊，我说那些换下来的小玫瑰都去了哪里，原来是被你捡来泡水喝！”
直到某日，白芙裳留意到赵鸣雁喝水的那只大茶壶。
醒来时，她隐隐约约听见窗外在枝头歌唱的鸟儿，身子倏地弹起，抓起床头闹钟。
佛罗伦萨已经是很勤花的品种，一年两到三季开花，但到深冬时节，气温下降，花朵也日渐稀少。
“我没收了。”白芙裳捧着水壶保持原本姿势，木头人成精似的挪动着僵硬的四肢往回走。
“欸！”
后妹妹对亲爸爸也不如从前那样念叨得紧，她口中常出现另一个陌生女孩的名字，她整日里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少多少天，小水就要来了。
“我在讨好你啊，你是这个家的小主人嘛。”赵鸣雁笑眯眯合拢车门，冲她挥手：“再见。”
暖橙夕光下她的脸半明半暗，轮廓深刻，那双多情的眼睛是倒映着晚霞的一汪深湖。
赵鸣雁不慌不忙，生活照旧。刘姨早就离开了，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阿姨，她包揽除烧饭和接孩子上下学的所有家事，每天生活快乐而充实。
赵鸣雁“哦”一声。
漂亮后妈在对待她的亲生父亲和家庭保姆时，区别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