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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爱、有期待, 是在这人世间认真活过的证明。

    十五六的小少女,正是对性充满好奇,过往同性之间种种亲密举止,在今天彻底与未来之间画上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三千块钱取出来,江饮撩开衣服装进随身小肚兜。

    都说人靠衣装,江饮觉得其实也不太准确。有老话说,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而有的人就是披麻袋也好看。

    是昆妲的脸,又不是昆妲的脸,江饮揉揉眼睛,努力分辨,那或许是长大后的昆妲?

    昆妲无语:“谁会把手伸到你肚子里。”

    昆妲在光下仰起脸,双腮雪白无瑕,她蓄谋已久,临到关键还是不由得紧张,感觉到心脏剧烈跳动,准备好的台词卡在嗓子眼,上不去又下不来。

    头天晚上她就找赵鸣雁要了银行卡,早餐后和昆妲出门去银行取钱。

    只有这么想,她心里那个自卑的小人才能挺直了背和昆妲手牵手压马路。

    “你就会说好看!”昆妲冲她呲牙,表情凶狠。

    “所以你干嘛推我。”她垂下眼帘看向面前人。

    考试前两周,把话说开,两颗心都落到了实处,小高兴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学校放假,不经意对视时总忍不住笑,默契转过脸,你撞撞我,我捅捅你。

    昆妲趁机拿住她,“紧张什么。”

    江饮“啊”一声松开手,“我不知道啊。”

    昆妲笑,额头撞一下她肩膀,“我是说,你不紧张,为什么要搂着我腰!”

    穿的时候能一拉到顶,脱的时候就算费点劲也不至于够不着,江饮迟钝,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骗,拨开她颈后散乱的碎发,一手扯领口,一手将拉链拉到底。

    “逗你玩呢。”昆妲拉住她,“三百得了。”

    “所以你说那什么的礼物,那什么到底是什么。”

    恍惚间,她看见试衣间的门开了条缝,有个好漂亮的姐姐在门里冲她勾手指,“你过来一下。”

    “那什么到底是什么。”

    江饮“嗯嗯”两声,“三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没有免费午餐,要交午饭费,我那次就把钱丢了,因为我鞋底掉了。”

    等到变得大富翁,别说裙子,包括衣柜都是她猕猴桃买的,那才威风!

    “你还藏过鞋垫?”昆妲诧异扭头。

    江饮不懂,她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个长大后的昆妲应是她的错觉,她本能走近,感觉到右手的温热,身体随之朝前一倾,意识从虚空被拽回现实。

    江饮“嗯嗯”两声,“反正看你喜欢。”等以后有钱了,给昆妲买数不清的裙子,赤橙黄绿青蓝紫全包圆。

    她们相遇在夏天,也告白在夏天,这个热烈而丰盛的季节注定了一场不凡。

    其实答案一开始就写好了,在她们初遇的那个夏天,在江饮还是只正儿八经黑猕猴桃的时候。

    “三千!”江饮脸立即就白了。

    “没紧张啊。”江饮躲开她眼睛,仰头看天花板。

    不,衣柜算什么,连装衣柜的房子都是她买的!

    人不可能一直只为自己活着,自身所能拥有的东西太有限了,总会有感觉没劲透的时候。

    天色微微向晚, 大片绚彩纤凝随风而走。

    大片雪白后背袒露,昆妲转身,把江饮抵在试衣间墙壁。

    也许真是开后门这句话起了作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昆妲总是有恃无恐,到考试那天一点也不紧张,卷子发下来就认认真真答题,写完前前后后检查,修改。

    人常常会产生一种模糊的似曾相识感,某件事曾发生过却丝毫不记得。那有可能会在瞬间看到未来吗?因这个短暂的瞬间,遥远的未来又回应了过去,所以才会有那时所谓的似曾相识。

    她越是正经越是严肃就越显得呆,昆妲总是很容易就被她满脸的痴傻取悦,站到镜子面前,掌根托脸蛋,“好吧,你说得倒也没错,但我还是觉得这颜色太素了,我已经有很多条白裙子了。”

    她一见面就弄掉了她的雪糕,所以之后赚的钱都是要赔给她的。

    “没关系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答应要给你买裙子嘛。而且这不是一件普通的礼物,是庆祝我们考上一中,也庆祝我们正式那什么。”

    原地转个圈,裙摆旋成朵小白花,昆妲两手一撩头发,“怎么样?”

    那双眼睛真漂亮,澹荡清浅笑意,长睫在眼尾飞卷出愉悦的弧度,视线顺她小巧的鼻尖滑下,落在微微扬起笑容的嘴唇,江饮忽然很想吻她。

    昆妲没忍住,被她正儿八经‘很坚强的人’逗笑,噗一声吹出个鼻涕泡来,立即横臂捂脸,手指她,“你说你没看见!”

    试衣间是半封闭空间,没有顶,靠墙一排小射灯打下来,里头亮堂堂。

    江饮坐在试衣间外面的皮凳上幻想自己发大财,美得直冒泡。

    考完最后一科出来,一对答案,江饮就知道稳了,果然到出成绩那天,两人分数都很不错,江饮一如既往稳定发挥,昆妲照例是文科拿大头,化学刚及格也还是远高录取分数线。

    视线相撞,几秒凝睇,两人默契左右偏过脸,江饮脖子都被血涨粗了,昆妲脸蛋也红红。

    反正那什么就是那什么,遵从本心的同时,也是在给未来铺路搭桥。

    江饮傻笑,“好看。”

    “你现在嘴巴倒是挺会讲。”昆妲心甘情愿被她拉着走,肩抵着肩,胳膊肉贴胳膊肉,天不冷不热,迎面一股小风,好舒服。

    现实呢,江饮好想试试,又不太敢。

    是昆妲把她拉进了试衣间。

    动动胳膊,扯扯衣服边,江饮说:“有点紧了,但这样更好,钱紧贴着我的肉,有安全感,如果有人伸手来偷钱,我立马就能发觉。”

    升高中这年的暑假,江饮已朦朦胧胧有所感悟。

    “你、你干嘛呀。”江饮倒先磕巴上。

    江饮挎了昆妲胳膊继续往前走,“以后还要给你买更多,更漂亮的裙子,赚钱的目的不就是花?否则钱在银行卡里,也只是一堆没有意义的数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手是松开了,昆妲还贴心口不动,江饮都被绕傻了,“可我紧不紧张跟搂你的腰有什么关系,刚才不是你先推我到墙边……”

    所依赖的精神支柱或许可以称之为信念,信念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是不断向前的原始驱动力。

    她们各自都揣了点小心思,昆妲当然

    “这些裙子看起来普普通通,可到你身上就变得好不一样。”

    昆妲说很多店可以直接刷卡,江饮不放心,“万一偷偷把我钱刷走呢?”昆妲说不会有这种可能,江饮不干,一定要用现金。

    花蕾般的少女时代,这样的好季节, 一切都欣欣向荣, 于是此后漫长的分离, 在天涯的两端,夜深思静时, 她们都无比庆幸曾拥有过彼此的许多个夏天。

    长大后的江饮常常在想, 假如没有昆妲,攒钱的意义是什么呢?她从小受穷, 天生吝啬, 即使后来小有资产,生活依旧拮据, 电子支付时代, 马路上捡到一块钱都能高兴上整天。

    “所以这就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比藏鞋垫和袜子里安全。”江饮说。

    考前两天江饮一直在帮昆妲复习,还交待了许多关于答题卡的细节。

    “这个拉链在后背,我摸不到。”昆妲两手将头发拢成一束捏在手里,后背转过来,“你帮我拉一下。”

    昆妲歪头,“三千?”

    吻是什么感觉呢?有点好奇,小说里把它描写天旋地转、天花乱坠,电视里更夸张,还漫天撒花瓣,连着转圈圈。

    江饮站在ATM机面前,“你觉得多少合适,裙子是给你买的。”

    绽放的裙摆、垂纱飘荡的小房间、窄小封闭的衣柜以及湿热的耳畔呢喃,都源源不断散发着能量,支撑她们度过一个又一个难捱的寒冬。

    接下来江饮就该兑现诺言给昆妲买裙子了。

强的人。”

    昆妲在的时候, 她大大方方说钱不过是一串数字, 增减其实毫无意义, 要学会享受。昆妲离开之后, 她恢复本性,到处抠抠, 为的是什么?

    偶像剧里的肉麻台词江饮是真说不出口,妈妈的叮嘱不时就蹦出来提醒她,可她更不想让昆妲伤心,同时努力说服自己,讨好昆妲就能继续上学。

    昆妲呵呵呵,说开玩笑的,江饮拧眉思索几秒,狠下心,“三千就三千!”

    日光泼洒大地, 灿金浓烈和风温柔, 暴雨摧折时,低压的黑云亦让人心惊胆寒。

    “这件衣服居然还在。”昆妲记得上一次见到它,是她们在旧货市场摆摊。

    “没看见,啥也没看见。”江饮连连摆手。

    又是一夏。

    “说买贵的就买贵的,我会没钱?”江饮这几年过年都在别墅过的,白芙裳发压岁钱很大方,她平时也自己做点小买卖,给人抄作业,卖二手书。

    江饮好冤枉,“本来就好看嘛,我觉得你穿什么都好看。”

    “那你搂着我腰。”昆妲说。

    “那什么就是那什么。”

    “那取多少钱合适呢?”问题来了。

    江饮挠挠腮帮子,“那什么就是那什么呗。”

    昆妲说我不像你,我没那么粗心,江饮又让她别紧张,大不了让小白阿姨开后门。

    第 58 章 裙纱之吻

    昆妲停在路边树下,突然不想买裙子了。江饮只一眼就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对啊,是你先推我的。”江饮反应过来了,“我担心你摔倒,下意识搂住的,好吗?”

    江饮飞快低头看了眼,“搂着呢。”为证明搂着,还轻轻捏一下她腰上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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