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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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时路拾不懂得什么叫守株待兔，什么叫斩草除根，他只知道，少主看上去太难过了。少主望向羲和山的目光让路拾觉得他想要回去看看的，所以，十五岁的路拾愿意陪着他回去。
羲和山幻境中，路拾架着因药效发作而全身虚弱的沉雁辞摸黑走山路。
“快看，圣主要放他离开。”
只是，掌门本人此刻也犯了嘀咕，从路拾之前的表现来看，不至于蠢到怂恿圣主重返险境。
《天裂幻境》成为修真界数万万修者的噩梦几百年了，就这样被一文不名的年轻人给打出个满分，叫人如何信服？
因为沉雁辞早就知道六长老背叛了山门，所以他并不是沉雁辞所认定的仇人！
路拾并不知道游戏外药灵谷众人对他的看法，他正因从不知道的事实心生摇曳。
长老们也附和道：“也算高明。”
《天裂幻境》是闯关游戏，玩家每通过一关，就会被强制离开幻境，回到主页面去等待评分结果。
“狡猾也好，高明也罢，只要能得好结果不就行了？”
他只能嗫嚅着说是，然后拖着千斤重的双腿，离开少主的身边。
可这一回，他想问个究竟。
“够了！”药灵谷掌门喝止长老们的争论，拧着眉心道：“都别吵，接着看！无论他是怎么做到的，对我们而言并无坏处不是么？”
“羲和山只剩下你我两个，你还中着毒，我走了，你要怎么办？”
天光大亮后，路拾才从山洞中探出头来，眺望羲和山的方向。山上的火已经灭了，只余下残烟几缕，沉雁辞走出来，静立在洞口处。
修者们进出羲和山高来高去，并不关心杂役们如何，因此后山的路并不好走，甚至可以说是荒草丛生、无处下脚，两人走起来特别费力。
“明知道圣主此时无力复仇，还提回去的建议，不过是惺惺作态，有些狡猾。”
他只是沉默地陪着沉雁辞。
真搞不懂路拾在想什么……
对方急促的呼吸在耳畔拂过，一股麻痒从路拾耳郭窜进后脊，弄得他险些一把推开虚弱的少年。
长老们想明白了掌门潜藏的意思，纷纷安下心来，继续观看路拾的游戏画面。
出了羲和山没多远，沉雁辞的体力告罄，路拾顺着他的意思找了个山洞躲着休息，正是两人当年待的那个。
“不，不是熟悉，我倒觉得是他玩游戏太过认真……”
他们本就希望路拾能够帮助药灵谷提升《天裂幻境》成绩，那么，得分越高，他们能够从中央域得到的扶持越多，至于路拾是如何做到的，有没有作弊，这跟他们药灵谷有什么关系？
当年沉雁辞说这话时，他还沉浸在杀死六长老的愧疚和惶恐之中，沉雁辞让他走，哪怕他万分不情愿，却不敢说他想留下来的话。
路拾并不意外他会拒绝，羲和山的少主比他更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后山山坳是个不规则的盆地，常用的出入口就只有通往山门的那一个，现下他们要往远离山门的方向去，等于重新开辟一条通道。
沉雁辞好似察觉有异，侧头问道：“怎么？”
药灵谷高层们在游戏室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看他根本不想让圣主活下来，杀六长老也是，得分高却是歪打正着罢了……”
药灵谷掌门沉吟道：“他的一个建议就让白芷得了高分，自己又轻而易举拿个满分，肯定有较常人出众的地方。”
看到此时的药灵谷掌门不禁点头，“原来如此。”
山洞洞口狭窄，走过数尺便宽阔起来，像个口细肚大的罐子，透进来的晨光照不亮山洞内部，两人各自靠着洞壁而坐，脸隐藏在昏暗中。
“这有什么好看的，自然是选择留下来啊！”
长老们不乏恶意揣摩，药灵谷掌门冷哼一声：“你们歪打正着一个给我看看？”
而路拾没有。
真是越老越没脸了，当年真的逃命时，哪里会想这许多？路拾强行撇去杂念，眼观鼻鼻观心，只专注于脚下，这才能平心静气的带着沉雁辞逃出山坳。
沉雁辞望着茫茫夜色，微微低头，“有劳。”
“跟着我，远比你独自一人危险。”沉雁辞语气淡淡地道。
药灵谷的众人越来越看不懂屏幕中的发展。
路拾当着药灵谷各位主事者的面，轻而易举打出了个满分。
“别问我，我跟你知道的一样多。”
把路拾请来，是药灵谷掌门下的决定，这群人在这指指点点等于是在质疑他的决定，药灵谷掌门当然不乐意。
路拾想要知道对方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他们与路拾之间只是交易，更遑论，现在路拾还不是药灵谷的特别老师。
“掌门说得对，我的意见是再观望一下。”
路拾为了省力，将沉雁辞的一条手臂架着肩上，自己扶着他的腰背，腾出一只手来砍出条小路。
“此举太不妥当了！这不是要圣主自投罗网么？”
“不可能！”
路拾什么都没想，他只是在重复当年的做法——十五岁的路拾就是这么对沉雁辞说的。
“游戏全部过程都在你眼皮底下，有什么不可能的？”
路拾嗯了一声，架着沉雁辞继续赶路。夜色中，他暗红的脸没被发现，顺利掩饰住真正的想法——虽然沉雁辞信了他的借口，但自己骗不过自己，他哪里是在想路，而是想起了旖旎的……
“这人八成是故意耍我们。”
那，沉雁辞驱赶他的原因就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沉雁辞道：“羲和山已不复存焉，你走吧。”
“你是羲和山的人。”
每当两人肌肤相触过分亲近时，路拾总被脑海中闪过的某些画面臊得面红耳赤，久而久之，他便不愿靠近沉雁辞。如今，面对十五岁的沉雁辞的碰触，竟会勾起不堪的感觉，路拾简直要唾弃自己了。
“他做了什么能得满分？”
路拾并非如他们想象的那样故意乱来，他只是重复自己以前的选择。
他是少主的仇人。
“我赞同你的看法，他的言行举止给我一种感觉，他已经沉浸在当年的故事中了。”
“就没听说过《天裂幻境》能作弊的……”
少年瓷白的脸近在咫尺，幽深的双眸望过来，路拾下意识屏住呼吸，定了定神才道：“没什么，在想出口的位置。”
少主驱赶仇人离开，天经地义。
“话可不能这么说……”
路拾心头一酸，“你赶我走……是为了我的安全？”
“那……那我也不信！”有长老固执得不愿意接受，“他一定有作弊的法门……”
路拾对他说道：“要不要回去看看？”
屏幕外的人同时惊诧：“什么？”
他怎么敢说“我不想走”？
沉雁辞此人，外表和性格都如雪莲般清冷高洁，只在那事上有着奇怪的恶趣味，两人结为道侣后，路拾总被弄得痴态百出。
“……是啊。”
“不必。”一如当年，沉雁辞拒绝了。
“嗯。”
路拾没有亲人，所以不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有感同身受，说什么都嫌太轻。
药灵谷主事者们都是这么想的，然而屏幕里的发展出乎他们的意料。
从天黑到天明，洞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沉雁辞像尊石雕一动不动。
自《天裂幻境》游戏横空出世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修者拿到过满分。
药灵谷长老们震惊出声。
当年路拾不曾开口安慰，现在他依然没有说话。因为时至今日，他仍不知道该对失去一切的沉雁辞说些什么。
“第一关能打出满分，第二关就乱来……”
路拾只是沉默片刻，就干脆利落地点头应下了。
“将决定权交给圣主，定然能让圣主交付信任。”
沉雁辞忽的回头看他，路拾迎着他微微惊讶的目光道：“回去看看，我陪你一起。”
药灵谷掌门也有些脸上挂不住，面色沉郁，“胡闹！”
“说不通啊……我记得白芷也曾杀死六长老，为什么得分差那么多？”
“我怎么觉得……这个路拾好像很熟悉圣主？”
“怎么可以？杀手们还在羲和山……”
] 少年时路拾不懂得什么叫守株待兔，什么叫斩草除根，他只知道，少主看上去太难过了。少主望向羲和山的目光让路拾觉得他想要回去看看的，所以，十五岁的路拾愿意陪着他回去。
羲和山幻境中，路拾架着因药效发作而全身虚弱的沉雁辞摸黑走山路。
“快看，圣主要放他离开。”
只是，掌门本人此刻也犯了嘀咕，从路拾之前的表现来看，不至于蠢到怂恿圣主重返险境。
《天裂幻境》成为修真界数万万修者的噩梦几百年了，就这样被一文不名的年轻人给打出个满分，叫人如何信服？
因为沉雁辞早就知道六长老背叛了山门，所以他并不是沉雁辞所认定的仇人！
路拾并不知道游戏外药灵谷众人对他的看法，他正因从不知道的事实心生摇曳。
长老们也附和道：“也算高明。”
《天裂幻境》是闯关游戏，玩家每通过一关，就会被强制离开幻境，回到主页面去等待评分结果。
“狡猾也好，高明也罢，只要能得好结果不就行了？”
他只能嗫嚅着说是，然后拖着千斤重的双腿，离开少主的身边。
可这一回，他想问个究竟。
“够了！”药灵谷掌门喝止长老们的争论，拧着眉心道：“都别吵，接着看！无论他是怎么做到的，对我们而言并无坏处不是么？”
“羲和山只剩下你我两个，你还中着毒，我走了，你要怎么办？”
天光大亮后，路拾才从山洞中探出头来，眺望羲和山的方向。山上的火已经灭了，只余下残烟几缕，沉雁辞走出来，静立在洞口处。
修者们进出羲和山高来高去，并不关心杂役们如何，因此后山的路并不好走，甚至可以说是荒草丛生、无处下脚，两人走起来特别费力。
“明知道圣主此时无力复仇，还提回去的建议，不过是惺惺作态，有些狡猾。”
他只是沉默地陪着沉雁辞。
真搞不懂路拾在想什么……
对方急促的呼吸在耳畔拂过，一股麻痒从路拾耳郭窜进后脊，弄得他险些一把推开虚弱的少年。
长老们想明白了掌门潜藏的意思，纷纷安下心来，继续观看路拾的游戏画面。
出了羲和山没多远，沉雁辞的体力告罄，路拾顺着他的意思找了个山洞躲着休息，正是两人当年待的那个。
“不，不是熟悉，我倒觉得是他玩游戏太过认真……”
他们本就希望路拾能够帮助药灵谷提升《天裂幻境》成绩，那么，得分越高，他们能够从中央域得到的扶持越多，至于路拾是如何做到的，有没有作弊，这跟他们药灵谷有什么关系？
当年沉雁辞说这话时，他还沉浸在杀死六长老的愧疚和惶恐之中，沉雁辞让他走，哪怕他万分不情愿，却不敢说他想留下来的话。
路拾并不意外他会拒绝，羲和山的少主比他更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后山山坳是个不规则的盆地，常用的出入口就只有通往山门的那一个，现下他们要往远离山门的方向去，等于重新开辟一条通道。
沉雁辞好似察觉有异，侧头问道：“怎么？”
药灵谷高层们在游戏室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看他根本不想让圣主活下来，杀六长老也是，得分高却是歪打正着罢了……”
药灵谷掌门沉吟道：“他的一个建议就让白芷得了高分，自己又轻而易举拿个满分，肯定有较常人出众的地方。”
看到此时的药灵谷掌门不禁点头，“原来如此。”
山洞洞口狭窄，走过数尺便宽阔起来，像个口细肚大的罐子，透进来的晨光照不亮山洞内部，两人各自靠着洞壁而坐，脸隐藏在昏暗中。
“这有什么好看的，自然是选择留下来啊！”
长老们不乏恶意揣摩，药灵谷掌门冷哼一声：“你们歪打正着一个给我看看？”
而路拾没有。
真是越老越没脸了，当年真的逃命时，哪里会想这许多？路拾强行撇去杂念，眼观鼻鼻观心，只专注于脚下，这才能平心静气的带着沉雁辞逃出山坳。
沉雁辞望着茫茫夜色，微微低头，“有劳。”
“跟着我，远比你独自一人危险。”沉雁辞语气淡淡地道。
药灵谷的众人越来越看不懂屏幕中的发展。
路拾当着药灵谷各位主事者的面，轻而易举打出了个满分。
“别问我，我跟你知道的一样多。”
把路拾请来，是药灵谷掌门下的决定，这群人在这指指点点等于是在质疑他的决定，药灵谷掌门当然不乐意。
路拾想要知道对方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他们与路拾之间只是交易，更遑论，现在路拾还不是药灵谷的特别老师。
“掌门说得对，我的意见是再观望一下。”
路拾为了省力，将沉雁辞的一条手臂架着肩上，自己扶着他的腰背，腾出一只手来砍出条小路。
“此举太不妥当了！这不是要圣主自投罗网么？”
“不可能！”
路拾什么都没想，他只是在重复当年的做法——十五岁的路拾就是这么对沉雁辞说的。
“游戏全部过程都在你眼皮底下，有什么不可能的？”
路拾嗯了一声，架着沉雁辞继续赶路。夜色中，他暗红的脸没被发现，顺利掩饰住真正的想法——虽然沉雁辞信了他的借口，但自己骗不过自己，他哪里是在想路，而是想起了旖旎的……
“这人八成是故意耍我们。”
那，沉雁辞驱赶他的原因就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沉雁辞道：“羲和山已不复存焉，你走吧。”
“你是羲和山的人。”
每当两人肌肤相触过分亲近时，路拾总被脑海中闪过的某些画面臊得面红耳赤，久而久之，他便不愿靠近沉雁辞。如今，面对十五岁的沉雁辞的碰触，竟会勾起不堪的感觉，路拾简直要唾弃自己了。
“他做了什么能得满分？”
路拾并非如他们想象的那样故意乱来，他只是重复自己以前的选择。
他是少主的仇人。
“我赞同你的看法，他的言行举止给我一种感觉，他已经沉浸在当年的故事中了。”
“就没听说过《天裂幻境》能作弊的……”
少年瓷白的脸近在咫尺，幽深的双眸望过来，路拾下意识屏住呼吸，定了定神才道：“没什么，在想出口的位置。”
少主驱赶仇人离开，天经地义。
“话可不能这么说……”
路拾心头一酸，“你赶我走……是为了我的安全？”
“那……那我也不信！”有长老固执得不愿意接受，“他一定有作弊的法门……”
路拾对他说道：“要不要回去看看？”
屏幕外的人同时惊诧：“什么？”
他怎么敢说“我不想走”？
沉雁辞此人，外表和性格都如雪莲般清冷高洁，只在那事上有着奇怪的恶趣味，两人结为道侣后，路拾总被弄得痴态百出。
“……是啊。”
“不必。”一如当年，沉雁辞拒绝了。
“嗯。”
路拾没有亲人，所以不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有感同身受，说什么都嫌太轻。
药灵谷主事者们都是这么想的，然而屏幕里的发展出乎他们的意料。
从天黑到天明，洞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沉雁辞像尊石雕一动不动。
自《天裂幻境》游戏横空出世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修者拿到过满分。
药灵谷长老们震惊出声。
当年路拾不曾开口安慰，现在他依然没有说话。因为时至今日，他仍不知道该对失去一切的沉雁辞说些什么。
“第一关能打出满分，第二关就乱来……”
路拾只是沉默片刻，就干脆利落地点头应下了。
“将决定权交给圣主，定然能让圣主交付信任。”
沉雁辞忽的回头看他，路拾迎着他微微惊讶的目光道：“回去看看，我陪你一起。”
药灵谷掌门也有些脸上挂不住，面色沉郁，“胡闹！”
“说不通啊……我记得白芷也曾杀死六长老，为什么得分差那么多？”
“我怎么觉得……这个路拾好像很熟悉圣主？”
“怎么可以？杀手们还在羲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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