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雪狼引路，神樱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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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这声音他很熟悉。

    但他忘掉了很多很多细节。

    先前他还以为这啜泣声只是自己的幻听，但现在，他能肯定，这声音是真实存在的。

    而路的尽头，是那颗熟悉的，通天彻地的，半朽神樱。

    六岁那年，瞳美姐并没有直接背着他回到家。

    先前瞳美姐寻找他的时候，暴风雪远没有这么大，而且风向和瞳美姐前进的方向一致，所以瞳美姐才能顺利地找到他。

    站在神樱树下，清水砾压抑着心中涌动的情绪，缓缓开口。

    果然如他所料，话音刚落，涌动的白雾瞬间一滞，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

    站在洞口，清水砾望着眼前弥漫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风雪与白雾，眼睑半垂。

    然后瞳美姐寻来，冒着暴风雪，将他背回家中……

    这声音的主人，陪了他很久很久，直到十七岁的现在，也一直在他身边。

    伴随着这次的记忆复苏，他也想起了自己与“枕边人”的初遇。

    没错，这神樱树，或者说阎魔月，就是他家里那位枕边人。

    “我已经来了。”

    明明在雪狼的面前，他就如同一只虫子般渺小，仿佛随意一爪，便能被撕成碎片，但，清水砾却没有一丝惧怕的情绪。

    不管是那些黑色手掌，还是那半路拦截他的树根触手，亦或者是困住他的白雾，都没有实质性对他造成伤害。

    下一秒，天地旋转。

    路畔，是一株又一株盛开的樱花树。

    “不管是身体、寿命、还是灵魂……”

    尽管是梦，但清水砾并不打算就这样让自家姐姐死在眼前。

    “将我的姐姐，救回来。”

    如今自己主动站出来，它们就更没有理由伤害自己了。

    就在这时，两人找到了这处山洞。

    “你不是不想让我离开吗？”

    “嗷呜——”

    一只体型硕大，足有两米高的神俊白狼出现在原地，朝他这边迈出脚步。

    这声音说不出的柔嫩，光是听着，就让人生出无限的保护欲。

    那些东西只是想要将他束缚住，带到某位存在身边。

    于是它便踏在了空无一物的虚空中。

    如此猛烈的暴风雪中，怎么可能有白雾存在？

    按理说，这样狂暴宏大的自然景观，应该瞬间便将清水砾卷起，撕碎。

    “带我去神樱树下，我有话要与祂说。”

    所以，清水砾不再犹豫，对着洞外空无一物的空间呐喊着：

    稍微用常识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抱紧了怀里少女冰冷僵硬的身体，柔声开口：

    自己被压在废墟之下，脚踝碎裂。

    “你想从我身上取什么东西，便来取吧。”

    他亲眼见证了姐姐的死亡。

    那条通向神樱宫社的道路，他要重走一遭。

    半边挂上冰凌，带着凛冬的寒风与暴雪。

    清水砾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雪狼。

    这就是一切的始末。

    但这白雾并非是能用物理定律解释的存在。

    “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然而，清水砾却像是什么影响都没受到一般，抱着自家姐姐的身体，一如往常地站在原地。

    没过几秒，一道通天彻地的冰雪龙卷在雪原上成型。

    雪狼如闲庭散步，轻轻跃动几下，便穿过了满是樱花树的九百九十九道石阶，来到了神樱树下。

    来到神樱树下，那雪狼便又化为浓稠的白雾，渐渐消散，将清水砾与青山瞳美放到了地面。

    “我是该叫你阎魔结衣，还是阎魔月呢？”

    甚至那树根触手，在遭遇雪崩时，还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为他挡下了雪崩的绝大部分伤害。

    一条通往未知之地的道路在虚空中显露出来。

    清水砾方圆十米之内，顷刻间化为无风之地。

    而后，龙卷散尽，露出其下的景象。

    孤立无援的两人，只能在洞穴之中等待最后的时刻。

    巨大的声浪四下传开，像是一只橡皮擦般，将周遭飘落的雪花瞬间抹去。

    等到清水砾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抱着姐姐的身体，坐在了雪狼的背上。

    而唯一的退烧药，早就给他服下了。

    之前他对这场暴风雪的记忆，并不准确，或者说，并不完全。

    白雾缭绕，涌到半朽神樱树的冰雪那边，消失不见。

    他接着喊道：“这么想留下我的话，那就带我到你身边！”

    足底传来柔软富有弹性的触感。

    严寒、饥饿、困倦、劳累……

    清水砾拖着少女冰冷僵硬的身体，一步又一步地挪到了洞口。

    搜集燃料、升起篝火，原本只是准备在洞里暂时歇息的两人，却发现指南针失灵，周边升起不自然的大雾……

    清水砾不知道神樱树为何对他如此渴求，但清水砾知道，神樱树，是救下姐姐唯一的希望。

    雪狼昂起脑袋，发出一声嘹亮的嚎声。

    清水砾不再废话，开门见山：

    为了照顾他这个伤号，瞳美姐忍着饥饿，拼命在洞外寻找燃料。

    重重debuff之下，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根本无力承担。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回想起来了。

    风声呼啸，隐含着某人的啜泣声。

    逆风、暴风雪加剧、多了个行动不便的累赘……

    “你不是想要见我吗？”

    食物耗尽，燃料告罄。

    他们被困了在这里。

    理所应当的，她生病了。

    和那些黑色花朵、树根触手一样，这漫无天际的白雾，只是某位存在不想让他离开的手段罢了。

    神樱枝头樱花摇曳，柔嫩的女声回答道：“叫我月，我不喜欢结衣这个名字。”

    木屋也的确崩塌了。

    六岁那年，他的确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木屋里。

    半边樱花盛开，带着初春的暖阳与花香。

    “嗷呜————”

    冰雪龙卷就像是个强力吸尘器一般，将周边涌动的白雾瞬间吸纳。

    下一刻，清水砾面前不足百米的地方，刮起了比之前猛烈无数倍的狂风。

    雪狼再度嚎叫一声，狼爪轻抬。

    “呜——”

    对于要返程的两人来讲，他们需要逆风而行。

    随后，雪狼身形崩散成一团团洁白的浓雾，冲到清水砾的脚下。

    但两人相遇之后，风向并没有变。

    暴风雪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