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冰冷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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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浮现的是，少女在雪中背着他前行的情景……

    行走在白茫茫的大地上，青山瞳美顶着狂风，努力在地面上寻找任何可以燃烧的东西。

    没有燃料的现在，以后都喝不到经过煮沸消毒的开水了。】

    好冰！

    一点晶莹在眼角浮现。

    砾酱，对不起。

    “呜——”

    她早已无路可走。

    “姐姐？”

    而他，也与某位存在达成了交易。

    他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像是抱住了一坨冰块。

    她直起腰，看向远方。

    青山瞳美冲到自家弟弟身前，将他一把抱住。

    【今天是被暴风雪困在洞穴里的第三天。】

    可刚走到洞口，青山瞳美又顿住了脚步。

    “姐姐…会……一直……陪……”

    他仿佛生来就与这些东西结缘。

    青山瞳美紧咬下唇，脑中的眩晕感越发强烈。

    少女早已没了呼吸。

    洞穴里，既没有明亮的火光，也没有一丝暖意。

    天地颠倒。

    【好饿。】

    姐姐她，确实是死过一次的。

    【好困。】

    一阵寒意袭来。

    呼唤声在洞穴中回荡，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被外面的风声瞬间压过。

    男孩睫毛微颤。

    趁着白天还未完全过去，她还想多收集一些燃料。

    如果将这些东西当做燃料的话……

    【当前理智，25/115】

    “噗。”

    是啊，这几天里，自己为了寻找燃料，一天里的大部分时间，都把砾酱一个人扔在这里。

    又不知多了多久。

    【好想钻进家里的被窝，美美地睡一觉。】

    那该怎么办？

    现在出去找吗？

    她在心里劝说自己。

    清水砾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青山瞳美决定原路折返，前往另一边。

    但现实中没有后悔药。

    青山瞳美眼里露出一抹沉痛：

    也许其他的方向，还能找到燃料。

    青山瞳美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呜——”

    而此刻的男孩，正缩在保温毯里。

    【好想回家。】

    没有燃料，她便将自己当成了唯一的热源，试图给男孩最后一丝温暖。

    且不说找不找得到，就算真的找到燃料了，砾酱他真的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燃料……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翻搅，将沉淀到脑海中最深处的记忆翻找出来。

    篝火已然熄灭，只剩下几缕呛鼻的浓烟飘起。

    一股剧烈的眩晕感袭来，砸在她的头上。

    确认到这个事实的刹那，清水砾忽然感觉脑中一阵猛烈的电流窜过。

    毕竟，从小他就能看到一些不应存在于现实的东西。

    没能救下你。

    过了几秒，清水砾冷静下来，看向四周。

    她将视线看向自己带着的那些衣物。

    刚伸到一半，他的手就僵在半空，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眉头紧皱，身上体温烫得吓人，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松开抱着弟弟的手。

    我要怎么办才好？！

    【手机……算了……】

    【但……

    等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洞里。

    “……姐姐？别走……”

    一步，两步……

    看到这一幕，清水砾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吸入肺部的空气都带着血液的鲜甜。

    她瘦弱的胳膊此刻就像是坚韧的钢铁，将他束缚在身边，不愿让他离开。

    【好累。】

    【理智-30！】

    【要是，爸爸妈妈能找到我们就好了。】

    想要找到可燃物，那她就得再扩大一点活动范围。

    篝火早已熄灭，就连木材燃烧冒出的浓烟也完全消逝，不见踪迹。

    首先映入视野的，便是自家姐姐那铁青的面庞。

    【好想喝一口热汤……】

    寂静的洞穴里，清水砾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

    【砾酱的病情有些反复。】

    似乎是被她的动作惊醒，男孩张开发白的嘴唇，发出无意识的呢喃：

    心中的侥幸让他又一次开口呼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除了没有狂风肆虐以外，洞穴内部的情况，已经快和外面差不多了。

    更远处，是悬崖。

    可就算找到燃料又能怎么办？

    这好像就是所谓的失温症，人冻死的前兆。

    明明是想来救你才出发的，没想到我却要先走一步了……

    就算她们姐弟两个省吃俭用，但那一点点食物马上就没了。

    【矿泉水早就没了，之前还能靠着火堆，将外面的雪烧成开水，解决水源问题。】

    不管是那些黑色花朵，还是那颗参天的半朽神樱，亦或者某人死去之后，残存的怨念。

    【理智-30！】

    死……是什么样的呢……

    他悚然一惊，下意识起身，却发现自己被青山瞳美死死地抱在怀里。

    距离她出洞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这期间，砾酱都是一个人躺在山洞里，也不知道他醒没醒。

    看到这微笑，青山瞳美心中一凛。

    不祥的预感在心头爆发，清水砾呼吸一急，抬起胳膊，朝少女的鼻下探去。

    这附近她已经搜了不下八遍，如果真的还有可燃物，早就被她发现了。

    不知过了多久。

    心跳已渐不可闻。

    而她的怀中，男孩的体温似乎回升了些许。

    她有些后悔。

    欸……

    心脏开始狂跳，她顾不得什么燃料和食物了。

    就算将这些东西烧了，也只能燃烧一小会儿，根本就没有用，还会让我们失去最后的保温手段。

    【救援还没有来。】

    少女与男孩拥抱着，一起陷入沉眠。

    半朽神樱下，自己与某人签订契约的情景……

    有燃料吗？！

    【食物也只剩下半根巧克力能量棒。】

    少女通红的脸色已然变得苍白，甚至铁青。

    先前被强行压下的眩晕感像是开闸的洪水，瞬间反扑上来。

    她抓住男孩的手，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只是看看的话，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她不敢赌。

    她不敢想。

    【早知道，我就多带点吃的了。】

    【理智-30！】

    理所应当的，一无所获。

    这寒意不止来自于身体，还来自于心中。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要不，还是先进去看看砾酱的情况吧。

    日夜交替。

    “……”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一小时。

    外面似乎已经入夜，光线昏暗，风雪飘摇。

    他双眼紧闭，脸色发青，嘴角带着不自然的微笑。

    【好冷。】

    她听过一个传说，在寒夜中冻死的人，脸上都会带着微笑。

    自己外出的时候，砾酱一个人躺在洞穴里，该有多无助，多孤独？

    先前还发烫的额头，此刻已然渐渐冰凉。

    风雪飘摇，白雾涌动。

    念头刚起，就被青山瞳美给自己否决了。

    他不敢去确认。

    紧接着，是少女倒在洞穴中，紧紧抱住他，无声流泪的情景……

    “砾…酱……”

    可就算他不去确认，事实也不会发生改变。

    渐渐昏暗的视野里，她只能听到自己身体倒地的声音。

    一幅幅破碎的场景在眼前浮现。

    【附近已经基本找不到可以用来当燃料的东西了。】

    不知何时，她发现自己的视野开始摇晃。

    【雪似乎更猛了。】

    可……

    清水砾双目赤红，盯着洞外的暴风雪：

    不，不行！

    【一颗退烧药只是让他在第一天恢复了些精神，昨天和今天，砾酱基本都是在沉睡中度过的。】

    没有回应。

    【指南针似乎彻底坏了。】

    “嗯，姐姐在这里，姐姐哪里都不会去的……”

    她忍着突如其来的不适，看向洞穴的角落。

    听到这一声，青山瞳美彻底挪不动道了。

    不仅会体温降低，还会精神恍惚，行为什么的不受控制……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