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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卦师的房间里没有太多家具，和所有人字房一样，但是房间中总是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味道。
看来这卦师和元亡教也脱不了干系。
“程兄？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说话的青年抱着一沓卷宗，对他喜笑颜开道：“上个礼拜才听说你要回来，怎么这么快就 到了？”
程浔月的房间里琳琅满目地摆着她搜集的各式花哨破烂，诸如红琉璃招财橘树，花魁的断弦琵琶，金丝楠木雕的小狗...多是些中看不中用还烧银子的东西，但是她本人用的物品都摆放得很集中。
赵垣翻遍了三个竹筒，也没有找到其他的标识信息，只好作罢，把竹筒复归原位，开始搜查房间里的其他物件。
“他们为何要抓小妹？”程浔故的手死死攥住信封，被烧的通红，他眉目间的怒火烧得更盛。
程浔故眉头紧锁，看着信封上那枚熟悉的标识——那是元亡教的图腾。
“嗯。”程浔故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明白了。”
常运看着程浔故眉间没解开过的皱纹，果断点燃了烛台，当即烧毁了这档记录，“程兄，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得嘱咐你一句，守元派的人已经到济源城了，我这边的记录删去，那边还有一份。”
“砰——”程浔故一拳砸在了墙壁上，沉默许久，说道：“我去小妹屋里看看。”
若非元亡教的威胁，他怎会情愿将程浔月嫁去迢迢三千多里外的风云阁？
程浔故：“消失？”
见程浔故表情严肃，青年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收起嬉闹的表情，“等等，我看看。刚好我手上这批就是上个月下旬的出城记录...”
“没用的。”程丰无奈道：“事发之后，我向江湖盟和官府都报了案，最后却告诉我是商队把货卷走了。”可分明运送的海鱼一条不少的散在地上。
等待密阁门严丝合缝地关上时，程丰的面容在壁灯的照映下，又苍老了几分，他从书架上拿下一个锦盒，开锁后，盒底躺着一封黑色的信，红色的纹路像是血液张狂地喷溅在上面。
按照程云的说法，最后那串纯阴的八字被单独放在了一个筒子里，大抵就是眼前这个空的筒子了。
纸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程掌柜，我教现有一长生之法想要献于您，代价为令千金。若您愿意同我们做这笔买卖，四月初一前，将您的血滴在信上便可。
“整个苏州都找过了，钱庄那边也没有消息...就是没有消息，我才这么急。”程浔月小时候也过了一段时间苦日子，家里家大业大，却也不是败家子，但在花钱一事上还是深有造诣的，她带走的那些钱，根本管不住她花多久。
“济源城花月楼的胡掌柜，去年开始，每个月我们给他送两回海鱼，三月后要我们每月供海鱼三回...三月初一那天，下了一场暴雨，两边的接驳出了问题。”程丰把信递给了程浔故，沟壑遍布的老脸上是痛苦的神色。
“常运，帮我个忙。”程浔故手搭在常运的肩膀上，“帮我把这档记录隐去。”
靠近门的角落，地板有些黏鞋底，赵垣索性蹲了下来，探出手去，捻起了地上一团还没有碎开的软块，甜腻的香味在凑近赵垣鼻间的那一刻散发出来。
程丰摇了摇头，“暂且不知。”
程浔故不像往常一样和他插科打诨，把他叫进了自己单独的书房中：“最近有没有用我令牌出城的人？”
第一个筒子里装的八字阴阳都带，第二个筒子是全阴的，而第三个筒子，是空的。
“我们的人为了赶时间，离了岸...一船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城外的林子里。”言至此处，程丰扶着书架，抬起手捂住嘴，强行压下喉中的翻涌。
“令牌不在。”程浔故的神色这才放松了些，紧接着他的心又紧绷了起来。
“起先，我只觉得江湖盟既然靠不住，不如求助于其他的江湖门派，我先是找风云阁买了些关于他们的消息。”
即使脚步声再轻，暗处里的老鼠还是注意到了赵垣发出来的动静，立刻跑开，只剩下一地的残渣碎末。
他决计不能让元亡教带走小月！
“或许...和她的至阴之体有关系。”
济源城？为何偏偏是济源城。
“窣窣——”墙角传来一阵微小的声响。
“吁——”程浔故跨下马匹，大步流星地冲进了驻扎在此地的江湖盟阁楼。
程云白日所说的的那几个八字，他都在筒子里翻了出来——除了最后那串阴八字。
正当他起身时，楼下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硬饭软吃》
常运对程浔故的一系列动作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了点头：“这...行。事情办完了，回来记得请我吃饭。”
赵垣利索地翻进了房间里，回头把窗户关严实后，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把床底下的三个竹筒拖了出来。
“我曾经给过小妹一块江湖盟的令牌，让她出门在外遇到事就找江湖盟。”程浔故清楚程浔月的性子，她的命薄，小时候被送到乡下让祖父母带着，从小就上房揭瓦皮的不行，接回家中也不见好转，反而是仗着家室，把苏州玩了个遍，还总说要学他去闯荡江湖。
密阁里的物件，多是和程家之根本挂钩的。
信纸完全抽出后，下面还有一行：若您不愿，我教只好自取了。
程浔故突然想起走前岑叙止对他说的那番话：盟内不太平。
......
“没有找到尸体，一具都没有，只有一地的血。血泊里，就躺着这么一封信。”
程丰只希望是程浔月突然学会了节省，其他的原因，他不敢多想。
程浔故明白了他的顾虑，沉默良久，说道：“小妹离家，不能靠江湖盟来找...钱庄那边有小妹的消息吗？”
对于元亡教的存在，江湖上一直众说纷纭，谁也拿不出一个完整的说辞，有的说他们只是一群拐卖良家妇女的流氓，有的说他们是大应朝身上的沉疴顽疾，更有甚者说他们手上掌握了天命。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程浔故要离家去江湖盟的时候。
和破庙里的糕点是一个味道。
来不及和程丰解释其中缘由，程浔故就向外奔去：“父亲，我先去盟中问问令牌的踪迹！”
“风云阁知道此事吗？”
苏家毕竟是首富，江湖盟还是给了几分面子，驻守在这里的弟子都是固元派的人，和他也比较熟识，若能赶在消息传到枢纽之前把消息掐断，程浔月的这一行也就安全了几分。
程浔故嘴角浅淡地勾了一下，说道：“有劳了，顺便给家父带句话，就说我去济源城了。”说罢，程浔故快步离开，上马后头也不回地往济源城奔去，身上只带着一把剑，和一柄玉如意。
信封的材质特殊，与其说是纸，更像是冰冷的薄铁片，但是手捻的时间过长，指尖不断地传来灼烧感。程浔故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拆开了信封。
“你帮我记录一下，六月初十，程浔故去往济源城。”
赵垣瞥了过去，只见一只灰鼠正伏在角落，不知道在啃咬什么东西。
为了了解元亡教的消息，程丰花了大价钱，撬开了风云阁的嘴，这才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些零碎的信息，在条条血腥惨案的背后，程丰看见了那个庞然大物，他们是一群追求长生的疯子！
//
程浔故和青年一起翻阅卷宗，很快就找到了相关的踪迹：“这！程家，出城一次，五月二十三，去往...济源城。”
有人在靠近。
“风云阁和元亡教自古两立，他们也不收外人进阁，我只好和阁主谈下这桩婚姻，让小月名正言顺的入阁，也好有个依靠...”程丰闭上酸涩的眼睛。
程丰摇了摇头，“不知。”随后他嘱咐道：“这封信只有你和我知道。”
按照程丰和岑叙止的话看来...元亡教和江湖盟或许存在某些隐蔽的勾结，那么小妹的行踪说不定也暴露在元亡教的眼皮子底下！
“四月初一之后，家中开始不太平...时间一长，他们的动作就愈发明显，我向江湖盟的人求助过，他们只当是我行商多年，夜长梦多。”
程浔故给她这块令牌，一是怕她在外面遇到麻烦，二也是方便他去查程浔月的踪迹，毕竟这些年她都坐的是盟中驿站的马车。
月光被挡在窗户外，只有浅浅的一层撒在房间里，赵垣却丝毫不受干扰地看清了纸张上的字迹，仿佛有夜视眼一般。
“今年三月的时候，济源城那边和我们谈了一桩生意。”程丰多年来保养得极好的黑发里，也爬出了几缕白丝，往日和蔼的一张笑脸上，走了不少的褶子。他带着程浔故往书房的秘阁里去。
赵垣将手中的软块捏碎，黏糊的触感缠在指尖。
程浔故不置可否，把信扔在书架上，想起了自己带回来的那柄玉如意“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小妹她何必...”
程浔故果断走到了他妹妹向来很少碰的书桌边，扭了一下笔架上的毛笔，身后的书柜中立马弹出来一个暗格。
他打心底认为所谓的长生之法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玩意，但这封信一旦落到别人手里，难保不会有人也想对程浔月下手。
“这...这是？”
] 卦师的房间里没有太多家具，和所有人字房一样，但是房间中总是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味道。
看来这卦师和元亡教也脱不了干系。
“程兄？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说话的青年抱着一沓卷宗，对他喜笑颜开道：“上个礼拜才听说你要回来，怎么这么快就 到了？”
程浔月的房间里琳琅满目地摆着她搜集的各式花哨破烂，诸如红琉璃招财橘树，花魁的断弦琵琶，金丝楠木雕的小狗...多是些中看不中用还烧银子的东西，但是她本人用的物品都摆放得很集中。
赵垣翻遍了三个竹筒，也没有找到其他的标识信息，只好作罢，把竹筒复归原位，开始搜查房间里的其他物件。
“他们为何要抓小妹？”程浔故的手死死攥住信封，被烧的通红，他眉目间的怒火烧得更盛。
程浔故眉头紧锁，看着信封上那枚熟悉的标识——那是元亡教的图腾。
“嗯。”程浔故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明白了。”
常运看着程浔故眉间没解开过的皱纹，果断点燃了烛台，当即烧毁了这档记录，“程兄，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得嘱咐你一句，守元派的人已经到济源城了，我这边的记录删去，那边还有一份。”
“砰——”程浔故一拳砸在了墙壁上，沉默许久，说道：“我去小妹屋里看看。”
若非元亡教的威胁，他怎会情愿将程浔月嫁去迢迢三千多里外的风云阁？
程浔故：“消失？”
见程浔故表情严肃，青年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收起嬉闹的表情，“等等，我看看。刚好我手上这批就是上个月下旬的出城记录...”
“没用的。”程丰无奈道：“事发之后，我向江湖盟和官府都报了案，最后却告诉我是商队把货卷走了。”可分明运送的海鱼一条不少的散在地上。
等待密阁门严丝合缝地关上时，程丰的面容在壁灯的照映下，又苍老了几分，他从书架上拿下一个锦盒，开锁后，盒底躺着一封黑色的信，红色的纹路像是血液张狂地喷溅在上面。
按照程云的说法，最后那串纯阴的八字被单独放在了一个筒子里，大抵就是眼前这个空的筒子了。
纸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程掌柜，我教现有一长生之法想要献于您，代价为令千金。若您愿意同我们做这笔买卖，四月初一前，将您的血滴在信上便可。
“整个苏州都找过了，钱庄那边也没有消息...就是没有消息，我才这么急。”程浔月小时候也过了一段时间苦日子，家里家大业大，却也不是败家子，但在花钱一事上还是深有造诣的，她带走的那些钱，根本管不住她花多久。
“济源城花月楼的胡掌柜，去年开始，每个月我们给他送两回海鱼，三月后要我们每月供海鱼三回...三月初一那天，下了一场暴雨，两边的接驳出了问题。”程丰把信递给了程浔故，沟壑遍布的老脸上是痛苦的神色。
“常运，帮我个忙。”程浔故手搭在常运的肩膀上，“帮我把这档记录隐去。”
靠近门的角落，地板有些黏鞋底，赵垣索性蹲了下来，探出手去，捻起了地上一团还没有碎开的软块，甜腻的香味在凑近赵垣鼻间的那一刻散发出来。
程丰摇了摇头，“暂且不知。”
程浔故不像往常一样和他插科打诨，把他叫进了自己单独的书房中：“最近有没有用我令牌出城的人？”
第一个筒子里装的八字阴阳都带，第二个筒子是全阴的，而第三个筒子，是空的。
“我们的人为了赶时间，离了岸...一船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城外的林子里。”言至此处，程丰扶着书架，抬起手捂住嘴，强行压下喉中的翻涌。
“令牌不在。”程浔故的神色这才放松了些，紧接着他的心又紧绷了起来。
“起先，我只觉得江湖盟既然靠不住，不如求助于其他的江湖门派，我先是找风云阁买了些关于他们的消息。”
即使脚步声再轻，暗处里的老鼠还是注意到了赵垣发出来的动静，立刻跑开，只剩下一地的残渣碎末。
他决计不能让元亡教带走小月！
“或许...和她的至阴之体有关系。”
济源城？为何偏偏是济源城。
“窣窣——”墙角传来一阵微小的声响。
“吁——”程浔故跨下马匹，大步流星地冲进了驻扎在此地的江湖盟阁楼。
程云白日所说的的那几个八字，他都在筒子里翻了出来——除了最后那串阴八字。
正当他起身时，楼下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硬饭软吃》
常运对程浔故的一系列动作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了点头：“这...行。事情办完了，回来记得请我吃饭。”
赵垣利索地翻进了房间里，回头把窗户关严实后，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把床底下的三个竹筒拖了出来。
“我曾经给过小妹一块江湖盟的令牌，让她出门在外遇到事就找江湖盟。”程浔故清楚程浔月的性子，她的命薄，小时候被送到乡下让祖父母带着，从小就上房揭瓦皮的不行，接回家中也不见好转，反而是仗着家室，把苏州玩了个遍，还总说要学他去闯荡江湖。
密阁里的物件，多是和程家之根本挂钩的。
信纸完全抽出后，下面还有一行：若您不愿，我教只好自取了。
程浔故突然想起走前岑叙止对他说的那番话：盟内不太平。
......
“没有找到尸体，一具都没有，只有一地的血。血泊里，就躺着这么一封信。”
程丰只希望是程浔月突然学会了节省，其他的原因，他不敢多想。
程浔故明白了他的顾虑，沉默良久，说道：“小妹离家，不能靠江湖盟来找...钱庄那边有小妹的消息吗？”
对于元亡教的存在，江湖上一直众说纷纭，谁也拿不出一个完整的说辞，有的说他们只是一群拐卖良家妇女的流氓，有的说他们是大应朝身上的沉疴顽疾，更有甚者说他们手上掌握了天命。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程浔故要离家去江湖盟的时候。
和破庙里的糕点是一个味道。
来不及和程丰解释其中缘由，程浔故就向外奔去：“父亲，我先去盟中问问令牌的踪迹！”
“风云阁知道此事吗？”
苏家毕竟是首富，江湖盟还是给了几分面子，驻守在这里的弟子都是固元派的人，和他也比较熟识，若能赶在消息传到枢纽之前把消息掐断，程浔月的这一行也就安全了几分。
程浔故嘴角浅淡地勾了一下，说道：“有劳了，顺便给家父带句话，就说我去济源城了。”说罢，程浔故快步离开，上马后头也不回地往济源城奔去，身上只带着一把剑，和一柄玉如意。
信封的材质特殊，与其说是纸，更像是冰冷的薄铁片，但是手捻的时间过长，指尖不断地传来灼烧感。程浔故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拆开了信封。
“你帮我记录一下，六月初十，程浔故去往济源城。”
赵垣瞥了过去，只见一只灰鼠正伏在角落，不知道在啃咬什么东西。
为了了解元亡教的消息，程丰花了大价钱，撬开了风云阁的嘴，这才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些零碎的信息，在条条血腥惨案的背后，程丰看见了那个庞然大物，他们是一群追求长生的疯子！
//
程浔故和青年一起翻阅卷宗，很快就找到了相关的踪迹：“这！程家，出城一次，五月二十三，去往...济源城。”
有人在靠近。
“风云阁和元亡教自古两立，他们也不收外人进阁，我只好和阁主谈下这桩婚姻，让小月名正言顺的入阁，也好有个依靠...”程丰闭上酸涩的眼睛。
程丰摇了摇头，“不知。”随后他嘱咐道：“这封信只有你和我知道。”
按照程丰和岑叙止的话看来...元亡教和江湖盟或许存在某些隐蔽的勾结，那么小妹的行踪说不定也暴露在元亡教的眼皮子底下！
“四月初一之后，家中开始不太平...时间一长，他们的动作就愈发明显，我向江湖盟的人求助过，他们只当是我行商多年，夜长梦多。”
程浔故给她这块令牌，一是怕她在外面遇到麻烦，二也是方便他去查程浔月的踪迹，毕竟这些年她都坐的是盟中驿站的马车。
月光被挡在窗户外，只有浅浅的一层撒在房间里，赵垣却丝毫不受干扰地看清了纸张上的字迹，仿佛有夜视眼一般。
“今年三月的时候，济源城那边和我们谈了一桩生意。”程丰多年来保养得极好的黑发里，也爬出了几缕白丝，往日和蔼的一张笑脸上，走了不少的褶子。他带着程浔故往书房的秘阁里去。
赵垣将手中的软块捏碎，黏糊的触感缠在指尖。
程浔故不置可否，把信扔在书架上，想起了自己带回来的那柄玉如意“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小妹她何必...”
程浔故果断走到了他妹妹向来很少碰的书桌边，扭了一下笔架上的毛笔，身后的书柜中立马弹出来一个暗格。
他打心底认为所谓的长生之法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玩意，但这封信一旦落到别人手里，难保不会有人也想对程浔月下手。
“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