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池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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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食堂可没什么好菜。

    涂翡觉得他跟个耗子一样进进出出，这绝对是错觉。

    谁承想，涂档案员现在也是有家饭要吃的人了，外面的野饭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等涂翡拉伸完，她进屋洗漱换衣。

    池步湘再浪荡，但除了他爸认为他不堪造就，没谁否认他在理科上有令人惊讶的天赋。

    一顿还算丰盛的早餐。

    只是中途，外屋地响起了池步湘活动的声响，他插着袖出来围观了一会涂翡打拳，就开始一趟趟地进出。倒脏水桶、去下屋找食材、去柴火垛拿柴……

    但还是有些愧疚，毕竟她打扰了他的赖炕行为。

    “翡，在啊，我还以为你得多请几天假呢！”刘莉冲着涂翡暧昧地挤挤眼：“你这婚咋结得这么突然？一点信儿没有。”

    涂翡心知肚明。

    刘莉不是个冒昧的人，她没问为什么涂翡选了个没工作的知青。要知道，涂翡的工资级别在整个派出所都是数一数二的。

    “……你说的对。”

    尽管连油都没怎么放，但味道是出奇的好，

    实际上，池步湘做事很高效，有条不紊，只是他趿拉着鞋，走路慢悠悠，他个子高腿长的特点，更是放大了这吊儿郎当的走姿。

    不同情况不同分析，他甚至为每个类别都做了弹性系数。

    “对不起。”

    鱼汤要冻，鱼肉更是如此。他留下鱼杂和不到一斤的鱼肉，剩下的都打成了鱼丸，冻进了下屋。

    这鱼一供应，就让人排起了长队，幸亏他动作快。

    涂翡这半真半假的说辞合理，不然等政保股腾出手来，难免会从这上面做文章。她这是率先出击，堵住他们的话口。

    他用留下的鱼肉，做了道并不正宗的水煮鱼——他今天去副食品站买了调味品，买了豆芽，还泡了些家里的木耳。他对火候的把握非常精准，煮出来的鱼片非常嫩滑，一点不老。

    涂翡手下微动，池步湘低声抱怨：“别捏啊……疼，你都咬出牙印了。”

    他这人有个特点，只要是学东西，哪怕学不精，也少有学不会的。实战经验是少了点，但他说他会做饭，那是真的会。

    涂翡耳根发热，她没捏！

    到了下班时间，她穿上大衣往外走，就见食堂门口两个政保股的人正在食堂门口堵她。

    涂翡将事实修饰了一番，坦荡地说：“战友介绍认识的，刚见面几次。这不开始动员知青下乡了么，我们怕婚事有变，干脆就打报告了。”

    早饭进锅，池步湘这会又窝进了被子，看见她在空地上洗漱，他有些不好意思。

    涂翡锻炼的速度都被影响了。

    涂翡上午整理档案的时候都是愉悦的，当然她不否认早饭只是愉悦的原因之一。

    昨天的菜还剩，他决定用剩的炖肉烩些酸菜，加点土豆丝，连菜带汤。除此之外，再切半根红肠。小菜吃点腌菜，主食就吃杂粮干粮，下屋有现成的。

    涂翡起得早，池步湘哪怕赖了会炕，还做了个生活计划，也够他做早饭的。

    在江城，鱼肉在肉类里算便宜的，不到猪肉一半的价格。

    池步湘特意交代的，让她中午回家吃饭！

    池步湘万万没想到一本正经的涂翡能干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

    只是食堂的主食也不能随便打，每一餐一斤是上限。

    不过，那位池知青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毕竟他长得很好看啊。这样的人，你也想象不到他下乡干农活的样子。

    .

    今日是惊蛰，天气要慢慢回温了。这估计是最后一次冬捕。

    涂翡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进了食堂只打了一斤主食就一声不吭地                                                拐出了大门。

    刘莉只是敬佩地点点头：“你们这行动起来可真快！动员大会还没开完呢，你这婚事就落定了。那婚礼呢，你们不办个婚礼？”

    总和涂翡交流消息的刘莉，对她更是产生了信任。哪怕是有些敏感的话题，她现在也会涂翡说上两句，毕竟涂翡嘴巴严，又为人正派。

    但想想已经发生的事，他侧着脸仰着头，光明正大地看。

    送走刘莉，涂翡上午除了跑了一趟食堂，和李婶聊聊天，一直工作到下班点。

    她又整理出一年的档案，不过这一年实际与记录严重不相符，她花了很长时间写报告。中途刘莉来档案室送人事档案，非常八卦地打探她的新婚消息。

    .

    他们用冰镩子，将半米厚的冰面凿出一个圆形缺口，肥硕缺氧的江鱼大张着嘴巴，噼里啪啦地直往外蹦——两斤的大鱼都很常见。

    她在走廊最东面，食堂就在走廊最西面。

    刘莉看着义正言辞的涂档案员，隐隐觉得她吝啬，怎么连个婚礼都不给人家？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想了什么，她默默把这莫名其妙的念头甩之脑后。

    如果涂翡看到计划，大概会感叹，他给她管家，确实是大材小用了。

    第一次杀鱼，他先是请教了老涂，得到了一个他持怀疑态度的答案。他不得不又问了东面隔壁操着河南口音的姜奶奶。

    在已知的物价基础上，他做了一份最大利用率的养家计划。

    只中午一顿饭，池步湘就征服了涂翡的胃口。

    不过确实很难解释，对于美好的体魄，她昨夜是有点莫名其妙的……食欲大开。

    她身体的消耗还没能转变成文职工作者，但现实已经先一步转变好了。

    这还是派出所食堂的福利。而粮票就是最大的限制，所里的在役军人粮票还能攒下来点。其他人能吃饱就不错了，哪里来的富余粮票。

    事实证明池步湘的手艺确实很不错，吃到热乎的家常早餐是件幸福的事。

    “革命伴侣，一切从简！”

    就是收拾起来费点劲。

    小锅饭比大锅饭好吃。

    不用副食本，但每户限购一条。池步湘自然不会错过机会，他自己买了条大鱼后，还多花了张半斤的肉票，拜托别人又去抢了一条。

    衣食住行存钱，几个大框，按照不同的月份，他做了一年的预算。

    这让有生之年几乎只吃食堂的涂翡发现了新大陆。

    在他还是个乖乖崽的时候，他经常在厨房帮忙，亲妈他帮过，后妈也帮过，他还研究过菜谱，做过笔记。

    和涂翡也吃过几顿饭了，他已经掌握她的饭量，她至少抵一个半饭量正常的成年男性。别管一顿是两个菜，还是三个菜，他尽量有荤有素，量足够。

    鱼很难得，他得计划着来。

    对于带有八卦色彩的隐私问题，你越藏着掖着，人们越是起哄，越是愿意去猜其中的条条道道。但只要你承认了那些隐晦，那人们便会对你的隐私兴趣大减。

    她军队出身，工作体面，尽管不是寻常男性喜欢的类型，但绝对是非常优质的结婚对象。

    池步湘做菜很细致，还不怕麻烦。

    涂翡误会政保股了，他们确实忙，但这不是临近中午了么。他们今天动员的高校没有食堂，詹乐贤派他们回来打饭的。

    装的。

    涂翡虽公事公办，但在为人处世上，绝对不是棱角分明令人敬而远之的人。她除了和政保股发生了点小摩擦，真正与她接触下来的人，对她的印象都不错，特别是李婶。

    而且，政保股看着威风，其实并不怎么得人心。

    而大家都好奇的某位铁树的开花问题，她便直接问了。

    粮本额度不够，涂翡每个月自己就能吃45斤粮，而且他们还想存些粮。

    除了江大，高中毕业生也是重点动员的目标，初中生年纪太小，政保股和治安股还得继续工作。

    粮食太稀缺难买，就算有黑市也不如食堂合适。池步湘就让涂翡中午晚上从食堂买主食回家。

    虽然确实有逃避下乡的嫌疑，但若以‘为了顺利结婚’为前提，那这事谁也无法说什么了。

    这俩人也是敬业，李婶给装菜的功夫，就习惯性地在这守了会。

    涂翡都想笑了，看来这动员大会确实没出乱子，这又有功夫找她麻烦了。

    涂翡解扣子的动作顿了顿，她放下毛巾，走到炕边，毫不犹豫地把冰凉的双手伸进了池步湘的衣领，热烫的温度，手感也好。

    她这是为了堵其他人的嘴。

    涂翡知道刘莉是个慎重的人，她没坏心。

    他嘶了声，攥住了涂翡冰凉的双手，也不将她的手拿开，只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涂翡，似在谴责她的不道德。

    按照食谱的记录，他剃下鱼骨熬了一锅奶白色的鱼汤，熬成后，他用一部分煮了海带白菜丝，剩下的都冻了起来。

    然后她低头轻吻了下那张喋喋不休的唇。

    江城临江，水产丰富。在冬季食物最紧缺的时候，哪怕不是集体开江的时间，镇北公社的食品站也会组织人去江面打洞冬捕。

    “她真凶啊！”一人感叹。

    《涂警官在七零年代先婚后爱》

    池步湘咳了声，桃花眼微敛：“那你下次轻一点~”

    不过看着烟囱升起来的炊烟，这感觉还不赖。

    外勤的工作影响不到涂翡，她顶多是多收录几份出勤记录，偶尔会找不到马所长签字。

    “废话，东边顶头那三个屋里呆着的，哪个好惹？”

    结婚也不能耽误上班，这是常识。

    他个子高，蹲在水盆前，研究了半响才把鱼处理好，起来时腿都麻了。

    借着东屋的光，涂翡打拳打了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