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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不对，又问：“你怎么知道？”
三年都没有等到过。
“知道了知道了。”童话敷衍着把电话挂断，手机静音塞进书包，不想再被方知同逼问一句，也没有要去便利店的打算。
身旁的声音由怒转好，再度回归平静，不加任何情感地叙述：“高二那年，期中考第二天下午放学，我们说好在校门口便利店见面，你去哪儿了？”
听到“便利店”，童话本能警觉了一下。
怎么会？
起初因为要过家家，作为妈妈的童话就推着肖川去福利院的小书架，帮他取书。
童话不想自取其辱，低下头，快速吃了两口饭。
“是还不错。”孙阿姨脸上的笑容微微发僵，喝口汤就呛咳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道着歉跑去卫生间。
那段时间，正好是方劲夫妇找到福利院，联系方知同领养的时候。他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太好。
“你和肖川，不记得了？”方知同提醒她。
童话没等到方知同的回答。
方知同打开卧室门，停在门口，看了童话一眼，“少吃点零食，一会还吃饭吗？”
“好，你们不用管了。歇着去吧，我来。”孙阿姨挽起袖子麻利地收拾餐桌。
“开饭啦。”孙阿姨脱下围裙，回厨房盛饭。
童话白了他一眼，朝孙阿姨递了个神神秘秘的眼神，半开玩笑地说：“阿姨你小声告诉我，不叫他听到。”
“身体不舒服，就要多吃菜，多吃点才好得快。吃吧。”
“阿姨不好意思，您没事吧。我不知道张益他……”童话拉住她，问了一句。
他从出生腿就有毛病，一直坐在轮椅上，也许是不能跑跳的缘故，性格一直很安静，也喜欢做安静的事，比如看书。
“就你那个认人的水准，也好意思说？”沉默许久的方知同冷不防来了一句。
后来上高中，肖川的亲生父亲找到他，接他回去，暂时离开福利院。他的生母已经去世，现在的继母，是国内著名护肤品牌冬花集团董事长的女儿，那时已经接管公司，担任总经理。
某人吃饭吃得正香，完全不理她。
方知同顿了半晌，像是努力把嘴边的一堆话重新筛选了一遍，才说：“认真听就不会问刚才那句话。”
那年他十五岁，看过的书已经有很多，天文地理，历史文学，什么都知道一点。
童话不想抬头，害怕再对上那种看笑话一样的眼神。不见就是不知道。
肖川会温和笑一下，耐心地问她：“哪
“我什么时候没认真听？”童话瞪着他的眼，毫不示弱。
孙阿姨看出童话不自在，一边忙活，一边主动解释道：“高二那年你们期中考，考完小益给我打电话，说肚子不舒服。一开始我以为是普通肠胃炎，也没太上心。他那时候住校，说想回来。我这边忙得要命没工夫管他，就没让。”
“也是，你在陈昱那儿过得那么好，怎么可能怀念福利院。”童话小声嘟囔着，回到餐桌，看着丰盛的饭菜，有点反胃。
方知同没说话，水流开得大了些。
方知同的筷子暂时放下，语气相当严肃地问：“记这么清楚？”
“怎么了？”童话重新拿起筷子，轻声问。
孙阿姨一家，家境看起来也不算好，总不会是电视剧里那种绑票抢劫的情况吧？
童话忍不住“哇”了一声，“阿姨好厉害。”
抛开和方知同的关系不谈。饭是孙阿姨辛苦做的，不能不给阿姨面子。
飞速旋转的回忆暂时停滞下来。
“你没跟阿姨说？当年，我没去送药的事？”童话低头问，慵懒的低马尾随意搭在左肩，松散的发梢有些凌乱。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童话去拿保鲜膜，把自己的饭密封好，放冰箱，想着晚上还能吃。
“吃饭。”方知同的眼睛又要冒火了。
肖川跟方知同一点不一样。
童话回到自己屋，坐在床边，心里堵得慌。
那些故事比方知同整天叨叨的课本知识有意思得多，就是偶尔会听不懂。
听不懂的时候，童话就皱一下眉。
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方知同：“这不重要。”
“我跟你打过招呼吧，那天肖川要回福利院，从小认识，怎么都该去接一下。他们说叫你了，你不来。”
听到“肖川”的名字，童话吓了一下，终于回忆起一点。
童话极轻地“啊”了一声，沉默着噎了几口饭，大脑快速运转了好几个循环。
“早不记得了。”童话嘀咕了一句。
方知同的筷子再度放下，这回饭吃完了。碗筷放进洗碗池，趁孙阿姨没来，方知同先洗着。
方知同收好自己的碗筷，从厨房出来，“阿姨，锅放水池里了，您忙。”
他比童话小两岁，皮肤很白，眼睛不大，脸上柔和的线条十几年未变，始终像个小孩子模样。
童话应着拿起筷子，朝旁瞥了眼方知同，还跟以前一样，闷闷地不说话。童话觉得有点别扭，就把椅子朝远离他的方向搬了搬，故意跟孙阿姨离近一些。
“红烧带鱼，油炸海白虾，皮蛋豆腐，蒜蓉丝瓜，鸡汤配米饭。”
童话盯着不远处的小猪存钱罐，眼神发直。
“是差不多。也在聊海一中念的，跟你们一级。我听方先生说过。”
童话也不强求什么回复，继续对孙阿姨说：“个子高高的，有点自然卷，喜欢打篮球，笑起来特别阳光特别好看……”
“阿姨，你是聊海本地人吗？一直干保姆？干几年啦？”
孙阿姨叹了口气，“心脏的毛病。发病太快，没办法，人被背到校门口便利店就晕了。后来救护车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肖川在福利院其他孩子们眼中，成了一夜暴富的小少爷，人人羡慕。
“这有啥厉害的，你们喜欢最重要。”
“哪句？”
“所以不是肠胃炎？”童话问。
那家书店就在学校附近不远处，里面除了书籍，还有不少玩偶挂件，肖川最喜欢的东西。
童话是最讨厌看书的，但肖川要看的时候就会陪他去。
孙阿姨被他俩逗笑了，吃完嘴里这口饭，脸上的为难稍稍缓解了些，“我儿子，叫张益。”
“没事没事，吃东西呛到而已。都多久的事了。”孙阿姨解释。
厨房飘来了诱人的饭香。
“有吗？”童话下意识问了一嘴。
“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童话趁孙阿姨没回来，瞟了方知同一眼。
方知同：“就一下。”
童话喜欢坐在肖川身边，听他讲故事。
他被家里管得很严，偶尔才能回福利院一次。每次回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去书店。
当年没理方知同，是在跟肖川逛书店。
“咱们上学那会，张益就去世了。”方知同也很小声回她。
“十多年啊？”童话停下来想一想，“那您儿子跟我们差不多大吧。”
孙阿姨正巧从卫生间出来，神情有些恹恹的。
“我和肖川，在逛书店。”
“这么巧？”童话放下筷子，快速喝了口汤，润润嗓，继续问：“您儿子叫什么啊，说不定我们认识。”
“哎呦那好久了，得有十多年了。从我儿子上高中开始。”
童话追到厨房门口，听着哗哗的水声，问他：“我和肖川逛书店，所以呢？”
孙阿姨饶有兴致地一边端菜一边报菜名。
“不叫我吃你买它干嘛？”童话昂着下巴顶了一句，主动坐到饭桌前，手上的薯片也拿过去。
孙阿姨笑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说不说都一样。当时就算你过来，人也不一定能救下来。”方知同脚步轻缓地进屋，靠在童话对面的写字桌上，“不过有件事我挺好奇，为什么你每次不想理我的时候，都会联系肖川。”
她想起那天方知同给她打电话，语气特别凶，上来就问：“带药了吗？”
方知同用筷子末端碰碰童话的碗，“吃你的饭。少说话。”
“那是。”童话颇为自豪地点点头，“所以他做什么呢？工作呢，还是读研呢？我记得他成绩还不错。”
薯片的咀嚼声逐渐恢复。
“我说的话，你会认真听？”方知同反问。
童话要插手，被她拦住，只能站在旁边静静地看。
那时她以为是方知同哪根筋不对，故意别扭她，现在才知道是张益的事。
门没关，方知同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到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孙阿姨特地把几种菜往童话面前推了推。
方知同：“校门口便利店，过来一下。这边……”
童话的目光跟过去，有些不安。
“我有必要去吗？”方知同停顿一下，声音像故意气她似的稍微提高了些。
他只要说，童话一定会陪他去。
童话：“这很重要。”
方知同极轻地笑了一下，语气听起来无奈之至。
这种事学校不会特别张扬，要不是同班同学，还真不好知道内情。
童话不喜欢那样的质问，有些不悦地敷衍：“带了。”
童话：“我过不去。肖川今天回福利院。我和李文惠约好了去找他。”
是病了，还是出了意外。
“啊，我认得。不是跟方知同一个班？”童话偏头看了眼方知同。
] 想想不对，又问：“你怎么知道？”
三年都没有等到过。
“知道了知道了。”童话敷衍着把电话挂断，手机静音塞进书包，不想再被方知同逼问一句，也没有要去便利店的打算。
身旁的声音由怒转好，再度回归平静，不加任何情感地叙述：“高二那年，期中考第二天下午放学，我们说好在校门口便利店见面，你去哪儿了？”
听到“便利店”，童话本能警觉了一下。
怎么会？
起初因为要过家家，作为妈妈的童话就推着肖川去福利院的小书架，帮他取书。
童话不想自取其辱，低下头，快速吃了两口饭。
“是还不错。”孙阿姨脸上的笑容微微发僵，喝口汤就呛咳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道着歉跑去卫生间。
那段时间，正好是方劲夫妇找到福利院，联系方知同领养的时候。他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太好。
“你和肖川，不记得了？”方知同提醒她。
童话没等到方知同的回答。
方知同打开卧室门，停在门口，看了童话一眼，“少吃点零食，一会还吃饭吗？”
“好，你们不用管了。歇着去吧，我来。”孙阿姨挽起袖子麻利地收拾餐桌。
“开饭啦。”孙阿姨脱下围裙，回厨房盛饭。
童话白了他一眼，朝孙阿姨递了个神神秘秘的眼神，半开玩笑地说：“阿姨你小声告诉我，不叫他听到。”
“身体不舒服，就要多吃菜，多吃点才好得快。吃吧。”
“阿姨不好意思，您没事吧。我不知道张益他……”童话拉住她，问了一句。
他从出生腿就有毛病，一直坐在轮椅上，也许是不能跑跳的缘故，性格一直很安静，也喜欢做安静的事，比如看书。
“就你那个认人的水准，也好意思说？”沉默许久的方知同冷不防来了一句。
后来上高中，肖川的亲生父亲找到他，接他回去，暂时离开福利院。他的生母已经去世，现在的继母，是国内著名护肤品牌冬花集团董事长的女儿，那时已经接管公司，担任总经理。
某人吃饭吃得正香，完全不理她。
方知同顿了半晌，像是努力把嘴边的一堆话重新筛选了一遍，才说：“认真听就不会问刚才那句话。”
那年他十五岁，看过的书已经有很多，天文地理，历史文学，什么都知道一点。
童话不想抬头，害怕再对上那种看笑话一样的眼神。不见就是不知道。
肖川会温和笑一下，耐心地问她：“哪
“我什么时候没认真听？”童话瞪着他的眼，毫不示弱。
孙阿姨看出童话不自在，一边忙活，一边主动解释道：“高二那年你们期中考，考完小益给我打电话，说肚子不舒服。一开始我以为是普通肠胃炎，也没太上心。他那时候住校，说想回来。我这边忙得要命没工夫管他，就没让。”
“也是，你在陈昱那儿过得那么好，怎么可能怀念福利院。”童话小声嘟囔着，回到餐桌，看着丰盛的饭菜，有点反胃。
方知同没说话，水流开得大了些。
方知同的筷子暂时放下，语气相当严肃地问：“记这么清楚？”
“怎么了？”童话重新拿起筷子，轻声问。
孙阿姨一家，家境看起来也不算好，总不会是电视剧里那种绑票抢劫的情况吧？
童话忍不住“哇”了一声，“阿姨好厉害。”
抛开和方知同的关系不谈。饭是孙阿姨辛苦做的，不能不给阿姨面子。
飞速旋转的回忆暂时停滞下来。
“你没跟阿姨说？当年，我没去送药的事？”童话低头问，慵懒的低马尾随意搭在左肩，松散的发梢有些凌乱。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童话去拿保鲜膜，把自己的饭密封好，放冰箱，想着晚上还能吃。
“吃饭。”方知同的眼睛又要冒火了。
肖川跟方知同一点不一样。
童话回到自己屋，坐在床边，心里堵得慌。
那些故事比方知同整天叨叨的课本知识有意思得多，就是偶尔会听不懂。
听不懂的时候，童话就皱一下眉。
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方知同：“这不重要。”
“我跟你打过招呼吧，那天肖川要回福利院，从小认识，怎么都该去接一下。他们说叫你了，你不来。”
听到“肖川”的名字，童话吓了一下，终于回忆起一点。
童话极轻地“啊”了一声，沉默着噎了几口饭，大脑快速运转了好几个循环。
“早不记得了。”童话嘀咕了一句。
方知同的筷子再度放下，这回饭吃完了。碗筷放进洗碗池，趁孙阿姨没来，方知同先洗着。
方知同收好自己的碗筷，从厨房出来，“阿姨，锅放水池里了，您忙。”
他比童话小两岁，皮肤很白，眼睛不大，脸上柔和的线条十几年未变，始终像个小孩子模样。
童话应着拿起筷子，朝旁瞥了眼方知同，还跟以前一样，闷闷地不说话。童话觉得有点别扭，就把椅子朝远离他的方向搬了搬，故意跟孙阿姨离近一些。
“红烧带鱼，油炸海白虾，皮蛋豆腐，蒜蓉丝瓜，鸡汤配米饭。”
童话盯着不远处的小猪存钱罐，眼神发直。
“是差不多。也在聊海一中念的，跟你们一级。我听方先生说过。”
童话也不强求什么回复，继续对孙阿姨说：“个子高高的，有点自然卷，喜欢打篮球，笑起来特别阳光特别好看……”
“阿姨，你是聊海本地人吗？一直干保姆？干几年啦？”
孙阿姨叹了口气，“心脏的毛病。发病太快，没办法，人被背到校门口便利店就晕了。后来救护车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肖川在福利院其他孩子们眼中，成了一夜暴富的小少爷，人人羡慕。
“这有啥厉害的，你们喜欢最重要。”
“哪句？”
“所以不是肠胃炎？”童话问。
那家书店就在学校附近不远处，里面除了书籍，还有不少玩偶挂件，肖川最喜欢的东西。
童话是最讨厌看书的，但肖川要看的时候就会陪他去。
孙阿姨被他俩逗笑了，吃完嘴里这口饭，脸上的为难稍稍缓解了些，“我儿子，叫张益。”
“没事没事，吃东西呛到而已。都多久的事了。”孙阿姨解释。
厨房飘来了诱人的饭香。
“有吗？”童话下意识问了一嘴。
“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童话趁孙阿姨没回来，瞟了方知同一眼。
方知同：“就一下。”
童话喜欢坐在肖川身边，听他讲故事。
他被家里管得很严，偶尔才能回福利院一次。每次回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去书店。
当年没理方知同，是在跟肖川逛书店。
“咱们上学那会，张益就去世了。”方知同也很小声回她。
“十多年啊？”童话停下来想一想，“那您儿子跟我们差不多大吧。”
孙阿姨正巧从卫生间出来，神情有些恹恹的。
“我和肖川，在逛书店。”
“这么巧？”童话放下筷子，快速喝了口汤，润润嗓，继续问：“您儿子叫什么啊，说不定我们认识。”
“哎呦那好久了，得有十多年了。从我儿子上高中开始。”
童话追到厨房门口，听着哗哗的水声，问他：“我和肖川逛书店，所以呢？”
孙阿姨饶有兴致地一边端菜一边报菜名。
“不叫我吃你买它干嘛？”童话昂着下巴顶了一句，主动坐到饭桌前，手上的薯片也拿过去。
孙阿姨笑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说不说都一样。当时就算你过来，人也不一定能救下来。”方知同脚步轻缓地进屋，靠在童话对面的写字桌上，“不过有件事我挺好奇，为什么你每次不想理我的时候，都会联系肖川。”
她想起那天方知同给她打电话，语气特别凶，上来就问：“带药了吗？”
方知同用筷子末端碰碰童话的碗，“吃你的饭。少说话。”
“那是。”童话颇为自豪地点点头，“所以他做什么呢？工作呢，还是读研呢？我记得他成绩还不错。”
薯片的咀嚼声逐渐恢复。
“我说的话，你会认真听？”方知同反问。
童话要插手，被她拦住，只能站在旁边静静地看。
那时她以为是方知同哪根筋不对，故意别扭她，现在才知道是张益的事。
门没关，方知同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到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孙阿姨特地把几种菜往童话面前推了推。
方知同：“校门口便利店，过来一下。这边……”
童话的目光跟过去，有些不安。
“我有必要去吗？”方知同停顿一下，声音像故意气她似的稍微提高了些。
他只要说，童话一定会陪他去。
童话：“这很重要。”
方知同极轻地笑了一下，语气听起来无奈之至。
这种事学校不会特别张扬，要不是同班同学，还真不好知道内情。
童话不喜欢那样的质问，有些不悦地敷衍：“带了。”
童话：“我过不去。肖川今天回福利院。我和李文惠约好了去找他。”
是病了，还是出了意外。
“啊，我认得。不是跟方知同一个班？”童话偏头看了眼方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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