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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无端升起一丝挫败。

    这段记忆在她心中撕裂出一道深沉的沟壑。

    那刻,他才恍然察觉自己如今的处境又怪得了谁呢!

    “凭什么我不可以!”

    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个合格的丈夫。

    “我不甘心这辈子就这样,我不是棋子,用时拿来不用弃掉,这贵妇圈她们可以,我为什么不能拥有这样的门第和富贵。”

    江若汐将其请进屋内,“三婶来对时候了,我买了些蟹,三婶走时拿些。”

    断不会有第二个女子能挤进他的内心。

    乔氏不请自来,江若汐见到她时,心中萌生出惊愕之感。上一世的三房在钟府的存在感极低,乔氏更没来找过她。

    赤裸裸的失去恍如一把钝刀子缓缓地,一道一道凌迟着他的神经,

    说大长公主的寿宴是一年一度的高规则相亲局也不为过。

    这个人本就应该是她的,几年前就是她的。

    菊香扯过荷翠,小声提醒,“别提世子的事了,世子八成又忘了馨姐儿生辰。夫人没说要请,何必自触霉头。”

    对于钟国公府而言,每年大长公主的寿宴比中秋除夕更为热闹郑重,

    大长公主虽然已经去朝,在年轻官家心目中却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赐婚一事上,有决定性作用。

    钟倩儿刚巧路过,看见叶婉清衣衫不整夺门而出,撞到她身上。

    是一本记录属地历史、地理、人物等的重要著作,虽不是专门写水利的书籍,但对都江堰的修建有极其详细的记载,江父当年几经周折,也只找到这本书的残卷。

    叶婉清在这一刻感觉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个和自己玩的挺好的表姐了。

    他几乎没有真正关心过妻儿。

    一丝刺鼻的香气涌入,钟行简抬眸望来,面容清癯,眉宇间凝聚的超凡宁静,骤然结成冰霜,

    婢女将一个方正木盒放在江若汐面前案上。

    向他叫嚣,你瞧,你是分不出口味区别,也感知不到江若汐与其他女子的不同。

    菊香说得没错,往年这日,江若汐都会打理妥当,钟行简只管接到邀请,到静尘院陪馨姐儿吃生辰宴已是赏脸。

    他翻找出一件礼物,走到静尘院外,刚要叩门,寝室的灯熄了,

    乔氏连声道歉,“上次世子夫人派人送到院里六月黄我还没能道谢,今日又收礼物,实在难当。”

    他冷漠地抽回衣袖,叶婉清掀翻在地,眼泪如泉涌出,

    屋门大开,许立阻断叶婉清视线,逼她出门,“表夫人,请!”

    巷子尽头,他背影里映射出一抹难以描绘的清寂。

    叶婉清每一次自以为是的模仿,好似都在指责他不了解妻子、不关心妻子。

    不喜欢谁,也会光明正大说出来。

    今年,最先有异动的,却是三房。

    江若汐礼貌地一本本翻看,然后说些客套恭维的话,第一本就让她指尖有些发颤,

    她双目激红,一副泫然欲泣的低姿态,

    叶婉清心思也算灵通,两三呼吸后便品出话中意思。

    “表哥,我听说大表嫂擅长做这个点心,我听着有趣,也做了来,请表哥尝尝是不是这个味。”

    不知不觉,江若汐已经在他心中扎了根,以前不自知,现在他渐渐发觉自己的内心,也明白她的付出、心性,

    “我不甘心。”

    江若汐再不济,现在也是她的大嫂,纵然她不想承认。

    伪装被撕开,叶婉清清淡回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泪痕还挂在脸庞,她却理直气壮。

    “表哥真的这样绝情吗?”委屈又无助,似是山间被风雨敲打摇摇欲坠掉入深渊的花。

    江若汐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模仿和替代的。

    *

    江若汐只当没看见,长辈的事,何必牵扯孩子,何况馨姐儿这样开心。

    《表妹投奔夫君后(重生)》

    只这一眼,叶婉清便深深沉陷进去。

    甚至还有叶婉清的儿子李端木也闻声而至。

    钟倩儿唇色惨白,“你,你,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叶婉清呜呜地哭着,拽住钟行简的袖袍边,浑身没了丝毫力气往他身上靠,嗓子也憋得生痛。

    紧追而出的,是母亲痛彻如骇浪惊起的痛苦斥责声从房里传出来,她第一次见父亲母亲吵得那么凶。

    有前院的小厮捧着金豆子回去,钟行简碰见时,才知道今日是馨姐儿的生辰。

    这刻,叶婉清无论说什么,无论狰狞或无助,钟倩儿都再看不起她,“那你也不能找大哥,他是有正妻的。”

    只要是端淑稳重、掌好内宅的一个女子都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钟倩儿语气不善,“我是说,我大哥大嫂如果和离。”

    可命运造化弄人,只有一步之遥。

    夜色如墨,月隐星稀,一盏孤灯摇曳在漆黑的窗棂旁,映照出母亲苍白而无生气的面庞。

    江若汐问原因,馨姐儿道,“瑾儿陪我玩,五叔叔对我极好,他说话很轻很温柔,他还知道很多事情。”

    只心安理得认为她们就在那等他,依赖他,有事会递过话来寻求他的庇护。

    前一日,江若汐让馨姐儿送了请柬,让她自己做主邀请她喜欢的人参加生日宴。

    钟行简静坐于案后,一身淡雅青衫,身姿挺拔,宛如松柏,自有一股不可言喻的清冷之气。

    泪珠无声地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溅起狂乱的巨浪,她失去了母亲。

    刚踏出屋门,便听见背后冷沉的嗓音,“许立,去领十杖。”

    当日晚上,母亲上吊自杀。

    当然,还要看这日钟行简的行程,如若官署有公务,等到几点就不得而知了。

    一碟浅绿近乎剔透的叶状点心出现在钟行简面前,是艾叶糯米糕,这碟点心他只有在江若汐院中见过。

    脑海深处,一个记忆中的画面闯进来,

    叶婉清佯装未看出端倪,柔和轻笑,“我做了碟点心,送来请表哥品评。”

    不等叶婉清再娇媚哭诉,钟行简厉声喝道,“许立,送客。”

    月光从云后缓缓隐出,在他周身晕出凌乱的光影,心中的落寞和挫败如毒草般疯狂撕长,

    “叶婉清,你在做什么?”她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如当年母亲的难以置信。

    荷翠问,“你怎么没请你爹爹呢?”

    叶婉清也不再掩饰不屑,“你不是不喜欢江若汐嘛,让我当你的大嫂不好吗?”

    叶婉清双目幽森,搭在胸腹间的手掌掐出指痕。

    也是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从父亲书房里哭着跑出来。

    甚至小脾气。

    生日宴最后,馨姐儿拿着金豆子扔到人堆里,瑾姐儿、润哥儿和妾室孙氏生的端泽,还有些小厮婢女婆子,都跑来凑赏,

    还好范氏被救回来了。

    馨姐儿小脑瓜摇得像拨浪鼓,“爹爹太凶了,不像五叔叔一样同我说好多话。”

    捏着露水荡在荷叶上的嗓音,腰肢摇曳着朝他走来,

    “时令已过,艾叶已经不是时令之物,以后不要再送。”

    那双深邃的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黑眸,看见叶婉清时,闪出一丝不耐,

    “你来做什么?”

    因为被她闯入书房。

    她们根本不需要他。

    馨姐儿生辰这日,静尘院异常热闹,一大早,荷翠菊香给她穿上新做的衣裳,吃了长寿面,院子里每个人都为她送上礼物,

    “《华阳国志》!”

    孩子的世界极简单,谁对她好,她便亲近谁。

    都可以取代江若汐在他心目中的位子。

    *

    夏光通过镂空的雕花窗棂,射入屋内,形成斑斑点点的光影,

    “我们房中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东西,听说世子夫人近些时日一直醉心于水利方面的书稿整理,我们房中老爷和我儿都是书痴,正好有这些方面的藏书,都给你拿来了,希望派得上用场。”

    相较之下,官家的一纸赐婚诏书只是走个过场。

    “我之所以允许你投奔府上,是看在姑奶奶的面子上,看你一介女子带着孩子无依无靠,如果你再做这些无用无果之事,别怪我无情。”

    不留一句出门。

    玩了一日的馨姐儿早早睡熟,睡梦里还在咯咯笑。

    却未曾念过她俩。

    钟行简收回视线,眸眼淬出冰,加沉语气道,

    届时,即使是中书令一党也都会前来,尤其家中有适龄的姑娘公子,

    夜风无声,搜刮在心尖上所有的暖意。

    今年,钟倩儿、钟珞儿、五爷钟行远都到了适婚年龄。其中,钟行远早已该成家,可他醉心读书,便拖了几年。

    钟行简未动,他垂眸在一块块小小的点心上,想起那日的参汤。

    馨姐儿送了两个,一个给了瑾姐儿,一个给了五爷钟行远。

    叶婉清冷笑,“不然呢?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生下来就在国公府的嫡小姐,几年前,你父亲非要给我主婚,我以为找到一个有前途的读书人,结果呢!他死了,你们就要把我扔到一边。”

    “我不甘心!”叶婉清如原野里嘶吼的母豹,凄厉的吼声贯穿苍穹,

    任哪个男人见了这我见犹怜一番,只是钟行简今日就要做辣手摧花之人,

    “我会让他们和离的,或者休妻。”叶婉清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背影坚决又不拖泥带水,与她平日的娇作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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