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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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话间，钟倩儿的双眼早已被红珊瑚如意牢牢抓住，它色如晚霞映海，绚烂而深邃，造型更是雅致，宛若云卷云舒间的灵物，头部雕琢成灵芝之状，寓意吉祥安康，柄部则流畅地弯曲，在光线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泽，既显尊贵又不失温婉。

    “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找人传个话，我出门相迎。”江若汐与林晴舒十指相交，相互福身行礼。

    “荷翠姑娘，这寿礼，您看该怎么给？”

    江若汐莞尔笑道，“没有。只是那晚啊，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临了，得了一场空，反而后悔的事太多，这不，梦醒了，赶紧补救。”

    不是什么大事。

    新皇登基后，中书令并吏部尚书、钟国公（大长公主）都是先帝留给官家的辅政大臣，时日流转，吏部尚书告老还乡，大长公主和国公府还权于新皇，中书令一家独大，众多官员拜在他门下。

    钟行简视线冷冷落在其上。

    第一次主动挽起刘玉，“走，快带我去看看，府库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以前江氏跟宝贝似的护着。”

    范氏还没来得及多抻一会，一阵高亢的嗓音伴珠帘清脆而入，

    此时的安乐堂，刘玉一大早便来请安，侍候范氏起身、洗漱、穿戴、用早饭、喝早茶。

    赵管家不敢怠慢，先打开私库，挑好寿礼亲送往范氏手上。

    “是。”

    起了个大早备了这两道菜，全拍在了马蹄上。

    这可难倒了赵管家，他没法退出去，又不敢再搅扰。

    一个时辰后，赵管家仍没找到丝毫缝隙汇报寿礼之事，反倒越来越局促不安。

    闻言，刘玉不急不怵，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母亲容禀，未出阁前，侯府中馈娘亲早已交给我打理，母亲大可放心。”

    钟倩儿摔帘子离开，刘玉跟她出门，拽她衣角，“何故生这些气，咱们有整个府的钥匙，还怕挑不出个称眼的。”

    钟珞儿从食盒里拿出两碟果子放在江若汐面前。一碟晶莹如水晶剔透，一个粉嫩如桃花盛开。

    自钟行简升任枢密院都承旨后，官家想任用他这位表弟，加强对军权的掌控，以削弱中书令的权势。

    “老奴不敢背后言论主子，世子夫人中馈之权已交还，大奶奶也让夫人拿主意。可是，世子夫人先前就把大房分红的账目和钥匙交给老奴。”

    可别来祸祸夫人了。

    范氏眸间微动。

    范氏起身移步，略有沉吟。

    “胡闹。”范氏轻喝，“你大哥私库里的东西，既然已经定了送人，怎么能随便克扣。”

    赵管家差点跪下，“世子，寿礼就是世子夫人让老奴问您的。”

    “她说得对，母亲，不能便宜了二房三房。”钟倩儿脚步急促，鬓间珠翠轻摇，“真让二房三房得了中馈之权，我置办些衣服首饰不就更难了。”

    闻言，林晴舒婉约的眉间蹙起一抹忧虑，“大嫂从来最有主意，您的决定我和大妹妹当然赞同，但我也多嘴问一句，是否出了什么变故？”

    “哼。”范氏不以为意，“尽心竭力！说得好听，你当我不知你是为何？”

    范氏吃好饭，抿口早茶，才抬眸蔑她，“老三媳妇要侍候夫君，晨起来得晚，你日日随老大媳妇过来，半点没学会。”

    又任由刘玉侍候半响，范氏这厢终才交了中馈之权，不过也旁敲侧击，让她每日昏定晨省过来伺候，不能有任何疏漏，否则，中馈即刻收回。

    “是。”赵管家应下，钥匙不知何处安放，“世子，您看大房分红是否还给夫人？”

    “母亲，您尝尝，这是我亲手做得水晶肴肉。”刘玉夹起一块晶莹软弹的肉片，放在范氏面前的碗碟里。

    跑到一半又折返回来，只因林晴舒结伴二房的钟珞儿正往这走，碰了个正着。

    钟行简放下笔毫，正色看他，“有话直说。”

    闻言，钟倩儿眸里泛光，“对呀！反正今年我跟大哥要了东西，等半年庄子上送来东西，我要挑件好的。”

    “夫人既交给你，你便收下吧。”

    “当真？”林晴舒看她笑谈，似真似假。

    “大房的府库老奴清点过，每一笔账目记得清清楚楚，一点错落遮掩没有，这些年下来，大房分得虽不算少，三爷用药、六爷读书花去大半。其他皆填补了大奶奶、二夫人和二姑娘的衣着首饰，没剩几件像样的东西。还有账目对不大上的，似是夫人拿了自己的嫁妆做添补。”他不敢有任何欺瞒，如实禀报。

    于范氏而言，二房三房才是她的心头刺。

    先前，他只管钟行简的私产收缴造册入库等事宜，至于祝寿礼，他拿不定主意，躬身问道，

    这些往常都是江若汐张罗。

    *

    刘玉只看着沉甸甸的一串钥匙，哪里不肯同意，自是痛快应下。

    馨姐儿听见有吃的，飞般跑进屋，嚷着要吃，荷翠帮她净手，一手抓了一个，两口吃成小花猫。随后进来的瑾姐儿吃得就文范儿了许多。

    今个儿的静尘院正热闹，筒车没想象中那样好做，做了一半馨姐儿跑出去找二房瑾姐儿玩。瑾姐是二房四爷钟行健和林晴舒的独女，比馨姐儿小半岁。

    赵管家干脆跪下，“先前老奴以为夫人跟您说过此事，故没有上禀。”他拿出钥匙双手呈到钟行简面前。

    赵管家如实禀报，“大奶奶，大房的府库钥匙世子夫人已经交给世子，故而，夫人将此事交给世子定夺。不过，府库内的东西世子还没过眼，先从私库里拿了这个红珊瑚如意。”

    筷子在半空中，被陈嬷嬷直接挡下，“二夫人，大奶奶喜吃软烂。”

    赵管家就在此时带着寿礼前来，“大奶奶，郑国公府的寿礼准备妥当，世子爷定的，请您过目。”

    可谁让她正有所求呢！

    荷翠回礼，“赵管家，您是世子身边的老人，这礼我可受不起。赵管家问话，我自当回禀。先前，夫人确实定下个大致的规程，如今夫人不掌中馈，自然不作数了。大奶奶虽然又派人来让夫人拿主意，毕竟夫人不掌家，也没府库的钥匙。”

    陈嬷嬷代劳布菜。

    “是。”赵管家起身徐徐退出书房，手刚摸上门，又听见清润之音，

    钟行简声淡下来，“让夫人定夺。”

    清冽的嗓音覆有冰霜，猝冷令他打了个寒颤，

    半刻，钟行简见赵管家仍在，又问，“还有何事？”已添了不耐。

    荷翠将此事告诉了赵管家。

    她摆手让人包好送去郑国公府。

    半响，钟行简方道，“从我私库里拿一件红珊瑚如意送去。”嗓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钟珞儿从旁见礼，“知道大嫂素日里忙，我和四嫂不敢叨扰，这不是听说您交回了中馈之权，终于摆脱束缚得自由，我和四嫂一合计，早早做了些茶点果子，便来了。”

    范氏不为所动。

    刘玉讪讪笑，“那母亲尝尝这道脆藕？”

    “大妹妹如今说话越发得体了。”江若汐拉两人入座，尝口果子，赞叹，“大妹妹的手艺一绝。”

    “我的私库，你日后交给夫人打理。”

    赵管家从安乐堂出门，紧接着朝静尘院走去。

    刘玉察言观色，心中窃喜，面上却忧心极了，“母亲，儿媳是怕您累着。大长公主把中馈之权交还给您，老三媳妇不得空，您若亲自操劳，累坏了身体不值当。如若您不亲自操持，那不就便宜了二房三房？！”

    《表妹投奔夫君后（重生）》

    钟行简眉目蹙起。

    “母亲，大哥私库里东西真好，这品相，比我有次进宫，在贤妃娘娘宫里看到的还要美。”她指着如意，告知范氏，“我要这个，母亲，你再换个别的送去。”

    范氏看都懒得看，陈嬷嬷解释，“二夫人，大奶奶晨起用饭，以清淡温热为主，配白粥、白馍，放这么多大料做得肴肉，还是冷食，大奶奶断不会用。”

    “母亲教训得是。”刘玉脸颊堆满笑，极尽阿谀谄媚，“以后儿媳一定尽心竭力服侍母亲。”

    “当真

    “世子恕罪。老奴本不想打搅您，可有件事老奴拿不定主意。”

    昨夜，刘玉入夜进了钟倩儿房间，送去了副头面，又以此利诱她。

    刘玉恭维，“如果我做不好，不是还有母亲您嘛！您从旁提点，总不会出什么大纰漏，您也不至于太过劳累。”

    刘玉心中闷气：现在只能仰仗她，还如此气焰。

    赵管家再拱手，“郑国公府老夫人过寿，送来请柬，您看，该送什么礼？”

    虽然有些可惜，但她从不拂逆大儿子的决定，毕竟他是世子，还是国公府唯一成材的，指望他长脸呢！

    话到此处，荷翠替夫人委屈，“夫人先前拿嫁妆填补不少，如今实在拿不出像样的东西。赵管家拿不定主意，不妨问问世子爷。”

    钟行简从官署回府，赵管家一直小心侍候左右。

    刘玉脸上挂不住，桌子上满满当当十几样小菜，竟无从下手。

    言罢，继续低头处理公务。

    “世子？”范氏称疑，“我记得把这差事交给了江氏，她掌着大房分红，拿不出一件珍品？叨扰到世子那！”

    江若汐宠溺得照看了会孩子们，才言归正传，“我不仅交还了中馈之权，连大房分红也给了世子处理。我只得一处自在。”

    范氏目光锐利，“想要中馈之权！得看看你有没有管家的本事。”

    钟珞儿是二房徐氏的女儿，与林晴舒看是姑嫂，实则如闺蜜，两人皆与江若汐交好。

    钟行简怎能不有所察觉，“赵管家，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