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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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紧张地盯着跟前一双眼睛亮如星辰的公主，心念狠狠一动，他很想，趁着现在，吻住她的唇，一遍一遍表达自己的心意。

    明知，那人并非良人。

    舒白自以为自己调制的毒给了先皇最后的致命一击。

    入夜，舒白换了身平日里不常穿的衣裳，对广翎宫的宫人用了药。

    这病得蹊跷，祁裳自然不能放过这次大好时机。

    实际上，祁裳最看重的便是秦流。

    他却没有丝毫要放开我的意思，还反复确认我对他的称呼。

    关于他，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祁裳笑了笑，“我在魏郡，自幼年起，常年泡在冰水之中，早就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然而，公主却以为是自己为她杀了她最恨的人。

    “你，你个毒妇！贱人！来人啊……”

    舒白也不多言，打算将错就错。

    我回头，深深地想要将舒白的脸刻入脑海里，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筱青上前一步，镇定地打开了食盒，里头是一碟糕点和一碗粥水。

    小八壮一点，像颗汤圆，经常没头脑。

    “真是卑劣下作。”他捂着双眸，暗暗斥责自己，鼻尖下的唇却是露出了极为放松的笑意。

    秦流的疏离让祁裳很是难过，某日，她心血来潮，到了外院挑选了两个侍女负责前院。

    他是太医院里年轻有为的太医。

    可不管怎么追，这条鸿沟，终究还是横在我们中间。

    这场梦，该清醒了。

    我是夷国的长公主。

    祁裳合袖，敛眸，这冷清的皇后殿，总算热闹些了。

    实际上，此事仍旧存疑，他夜深进去查探先皇的脉象时，毒已经入了骨髓。

    自从来了这皇城，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楼下的军兵看我的眼神，我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公公。”祁裳淡笑着上前。

    不过还好，狗皇帝在柔妃生辰宴之后，突然病了。

    杀了狗皇帝，又为将来的魏国找到合适的继承人。

    “原是你个贱人给朕下毒！”

    直到某日，他的公主忽而对自己说，她要嫁给纪风月了。

    “粥里和糕点都加了百香醉，这是舒太医调制的花蜜，陛下觉着滋味如何？”祁裳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不紧不慢地接过筱青递来的茶水，淡然自若地抿了一口。

    能常伴她身侧，舒白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

    然而，当他今夜试图将他曾经推开的公主拥入怀时，回应他的，是一枚刺入肩骨的簪子。

    我如今想开了，准备换条路走，他却追了上来。

    “报复你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又灭了我的国。这些年，我不仅杀了你后宫里那些差点就能出生的孩子，还要养废你仅剩的孩子。”祁裳顿了顿，转了一圈，脚步一顿，瞪他，“若不是因为秦流乃郦儿所生，我顾念姐妹情，才不忍将他养废了。”

    祁裳低头，俯视已经把脖子都咳红的皇帝，冷笑：“陛下只管叫，看看有谁来。”

    我勾唇，这样的风景，我瞧着正正好。

    “舒太医说过，千万不能给陛下饮酒。”华伦叮嘱着底下的宫人。

    他已经很少看到公主脸上的笑容了。

    喝酒……

    我意识不清，却对那人身上的气味十分熟稔。

    我听见身后那人焦急的声音，有些词句，被风生生吹散了。

    哪怕，前路便是粉身碎骨。

    “你，你要做甚？”皇帝将眼珠子瞪得浑圆。

    “奴婢小八。”

    “对了，他也并非你的血脉。”祁裳欣赏完他脸上极为精彩的表情，恣意勾唇挑衅：“不知陛下，对这份大礼是否满意？”

    哪知他竟失了往日的拘谨克制，一把推开了我的衣襟，将我摁在了榻上。

    让秦流由此对她怀恨在心。

    可她不忍心从小就给他灌输仇恨的概念……

    祁裳仰首，望着窗外冷寂的夜色，“这些年，我强忍着心疼，对秦流甚为严苛；既符合你对他血缘的猜疑，又不想秦流如秦倾一般彻底废掉。”

    他很期待她看向自己的眼神。

    祁裳对内看似苛待了秦流，便是要让秦流以为她是怕他威胁自己的儿子继位，既让皇帝放松了对秦流的警惕，又借此激发秦流的斗志。

    “奴婢小七。”

    耳边不断是将士的厮杀，兵戎相碰撞的声响，也很是悦耳。

    他小心地将我乱了的婚服整理好，转身，落寞地离开了我的寝宫。

    眼下，秦流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如若重来一次，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将她抱紧。

    因为秦流是齐郦之后，将来大业一朝成，极有可能继承大统。

    第二日天未亮，殿外的厮杀声震耳欲聋。

    夜色深深，寝宫内本该寂静无声。

    皇帝愕然。

    舒白一直以为，自己能默默守在他的公主身边。

    皇帝灰败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一旦如此，从前所有的教条规训，他都可以抛之脑后。他只要他的公主。

    【番外：皇后的报复】

    舒白出了寝宫门，第一次说了欺骗的话，只为了找到被关押的纪风月谈判。

    只能将他生母纪郦真实的身份一瞒再瞒。

    皇帝颓丧地低头，用仅剩的力气捶了捶床板，懊悔不已。

    如若秦流日后能登位，一举灭了夷国更名魏，也是足矣。

    “朕已经让秦倾做了太子，纵然不尽人意……但终究是嫡长子……咳咳……”皇帝扒拉着床栏，咳出了一口血。

    舒白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心难过得要蹦出胸腔，同时，也感到了愤怒。

    祁裳拿起一枚糕点，淡然地咬了口，“陛下怎能这般冤枉妾身。”

    原本就布置在各宫苑的眼线纷纷汇报着他们所见所闻的讯息，祁裳从中挑挑拣拣，目光锁定在其中一样。

    如今，这般，刚刚好。

    “叩谢皇后娘娘。”

    风雪声很大。

    祁裳拂了拂袖，嫌弃地掩唇，“还能为何？自然是为了报复。”

    断断续续的，真是让人有些难受。

    我们之间，注定有条鸿沟。

    纪风月明明心属他人，他的公主却执意要嫁给纪风月。

    我身上穿着极为华贵的婚服，登上了铜雀楼。

    华伦忙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然而，面前这个狗皇帝，故意引着自己谈话，设计让门口偷听的秦流以为，是她害了他的母妃……

    “你为何……”皇帝的额上冒着密集的冷汗，唇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浑身都在起皮发皱。

    “殿下……我来带殿下走……”

    而如今，秦倾才是那个非血亲的孽种……

    一人夺门而入。

    此刻却传来了皇帝剧烈的咳嗽声。

    我的肩被牙齿磨得生疼，气得只想狠狠地挠他。

    我曾经想要迈过去，他却一直避开，背对着我。

    最高处的铜雀台风景真好。

    那个舒太医叮嘱太医院其他人不要让皇帝喝酒……

    我的心里却只道为时已晚。

    皇帝愣住，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带你走，我们一起走……”

    【番外：舒白的回忆】

    在他再一次低头衔住我的唇的时候，我拔下了他用来束发的簪子，刺伤了他。

    “本宫来探望陛下。”祁裳瞥了眼身侧的筱青。

    小七，是个瘦小的机灵鬼，经常不高兴。

    娘亲，不知道你看到如今的夷国光景。是否也会心一笑呢？

    我没有什么耐心了。

    舒白至今依旧记得，那日意乱情迷之际，公主说过，自己于她而言，是与旁人不一样的。

    他可以，带着他的公主，离开皇城。

    他的公主，应当一直高高在上，干干净净地稳坐高位，不该沦为尘泥，与他一个太医纠缠不清。

    在他听到他想听的称呼之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我啊，真想一觉醒来，脑子空空的，什么都不用装。

    是谁，赶在他之前，对先皇动了手？

    他先前因着纪郦试图放崔莺出逃，便怀疑秦流并非他的血脉。

    得知秦倾险些污了她的贴身宫女的清白，祁裳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奈何大业未成，只能委屈她的筱青继续在他跟前晃了。

    满城的硝烟，真好看。

    祁裳勾了勾指尖，拨动着手腕上的珠串，“如若我说，秦倾并非我所生呢？”

    祁裳起身，拂袖，抬手拢了拢云鬓，“这百香醉本就没毒，只是陛下昨夜饮了花酿，如今加上这些，刚刚好呢。”

    祁裳并不想秦流认贼作父。

    可是，他不能。

    对方却好像早早知道他会来，接下来所谈之言，让他顿时燃起了希冀。

    那就得让秦倾那个家伙抛个砖，才能引出秦流这块璞玉。

    因此，每次秦流偷溜进冷宫西院时，她总会担忧一番，生怕秦流找到一丝有关于齐郦身份的线索。

    “陛下有这精神，不如斟酌一番，究竟该立何人为新皇……”

    虽不致命，却伤人心。

    华伦用银针试过以后，又让一旁的宫人试过毒后，便开了门。

    我宁愿，不是夷国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