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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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与纪风月即将举办婚典的前一晚。

    到时候，夜宴之上，便是下毒的最好时机。

    我顿时有些恼了。

    暗自转动着藏在袖里的那瓶百香醉，我陷入了沉思。

    而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照例每日都提着药箱过来看诊。

    “舒卿，你总算肯见我了。”我笑。

    “你想做的，我会为你完成，莫要脏了你的手。”舒白站在我跟前，这回他没有逃，轻轻地拉起了我的手。

    我抬手捂脸。

    可是，我看他的表情，觉得舒白并不是很想跟在我身边。

    我怀怒未发，在素心又一声的劝阻下，还是多逗留了片刻。

    心里燃起了一阵暖意，他果然还是在乎我的。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舒白。

    “是他的意思？”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不大好看。

    舒白垂首，“公主恕罪，微臣不知。”

    我见过他的画像。

    “忽而想起太医院首还有要事相商，微臣告退！”

    我寻思着日后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再加上那瓶百香醉。

    我恣意地探着他的衣襟，做好了被他再次推开的准备。

    他俯首而来，我在犹豫要不要闭上眼，与此同时，我的脖颈忽地感受到一股刺痛。

    那人生得极好。

    我有些纳闷，还有些郁卒，“被你发现了啊……”

    眼前的视线登时模糊了。

    临近我十六的生辰，舒白又来看诊，我提出来若我嫁给驸马之后，便向皇帝求了，让他入府继续为我看诊。

    我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如愿。

    我苦笑。

    我有些唏嘘，原本给皇后准备的，竟被皇帝误喝了。

    可是我身边已经有舒卿了。

    那一刻我只觉得，那人实在过分。

    遇到了一个摊子的宫女，朝我指路姻缘树。

    素心借着纪大人的借口发出一声催促之后，我顺势应下。

    新晋的状元郎纪风月。

    好长一段时日都不曾出现在我身边。

    回到了夜宴上，我的表情含着薄怒，没有解决掉障碍，还是会有些不快。

    而百香醉，就是舒白专门研制出来的。

    干脆起身，借着身子不适彻底离开了宴席。

    真可惜，就差一点。

    我寻了个时机离开了宴席。

    思虑片刻，比起现在弄死眼前这个丫头，我还是赶回去看看更大的好戏。

    舒白每次过来号脉，心知肚明我的情况。

    我拽着他的腰带，将他拉近了些。

    我在席位上，如坐针毡。

    可恶，这回，又被他逃走了。

    “舒太医一贯克己复礼，如今对我的侍女也是客气得很。”我沉着脸，阴阳怪气。

    重新醒来时，我得知了皇帝的死讯。

    我以为，舒卿对这些事情浑然不觉，却不曾想到，他不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还打算默默为我运筹帷幄。

    我不禁抿唇。

    有一日清晨，我望向窗外，见我的贴身侍女拉着舒白，手里还捏着一只绣袋。

    他似乎也察觉到我的怒气。

    从夜宴出来的时间不能耽搁太久。

    莫不是他以为，我昨日那般，便是为了求他为我动手？

    我迅速伸出另外一只手，趁着他出神之际，捏住了他的下巴，“她都可以拉扯你，为何你就是不让我碰一下？”

    我瘫软在锦被上，那双赤热的眼眸落入我的视线，眼见着他面上隐忍的表情，我不禁挽住了他的脖颈，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不，这份礼物，只有你能给我……”

    辰溪殿里，歌舞升平，戏台上莺啼宛转。

    越到深夜，我的心情越是烦躁。

    我骗他说用完了，实际上，昨晚逃回广翎宫的路上，我不慎掉了。

    “奴婢春晓，正认识小九，她用晚饭去了，这会儿子应当是回来的路上。劳烦公主在姻缘树下再等等。”

    然而，第二日，我不争气地装作头疾犯了，逼着那人赶来。

    好在那花酿没有毒。

    身边刚提上来的贴身侍女素心告诉我，那个小九今日也被调遣来了这辰溪殿当差。

    我登时敏锐地扭过头，目光锁定那个蓝色裙裳的丫头，果然，她换了件衣裳么？还是说，素心从宋公公那里打听来的消息有误？

    我抬手想要圈住他的脖颈，却被他憋红了脸推开。

    抗旨拒婚，一遍一遍地用宫娥私会来羞辱我。

    于是，我的头疾一拖再拖，拖到了我十六岁。

    不，衣裳的颜色不对，难道我认错人了？

    我在舒卿身边耳濡目染许久，早就知道，此二者相加，方为剧毒。

    我收敛了脸上的怒意，丢了颗糖在嘴里，不耐烦地嚼了嚼。

    我的脑海里浮现着他慌张的唇，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然而，总有些人要让我生气。

    估计他若是此刻在，定是要指责我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守灵殿的繁文缛节让我烦躁不堪，没曾想又听见了纪风月在冷宫前的柳林与宫娥私会的消息。

    舒白以要给我号脉为由，婉拒了她。

    “公主身边的侍女已经连着换了好几个，还是收敛些吧……”

    “公主及笄之后，若是头疾改善，微臣也该回到太医院了。”

    快要回到广翎宫的时候，我感觉到身后那抹一直尾随自己的目光，便让素心拿着我的穗子去找纪风月。

    又是皇帝，他千方百计要将我身边所爱的一一赶走。

    他紧接着一阵后怕，又想知道我顺走的那瓶百香醉用了没。

    “莫要再杀人了。”阔别多日，他的第一句便是这个。

    这不失为意外之喜。

    却在下一刻，被他打横抱起。

    我不满地撇唇，料定这是皇帝的手笔。

    往日里，我头疾犯了，舒卿便抚琴以音律抚慰。我讨厌喝药，他便想尽法子改善药膳的口味。而如今，他竟还是离我而去了。

    皇帝一死，我成了长公主。

    我有些诧异，直到某日我听见他已在太医院复职的消息，我心里的弦终是断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舒卿又能多陪我一阵子了。

    我低头看着那日从舒白的身上顺走的百香醉，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

    那个企图勾搭舒卿的侍女，在冬天来临前，被我赐给了一个太监，最终被虐待致死。

    那人一身蓝色裙裳，与素心先前所说的不一样。

    遇到舒卿之后，今年的生辰，大抵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日子。

    连日的陪伴聊天，他深知我对这皇家人的恨意。

    好在，那人居然敢抗旨拒婚。

    我忽而有些不舒服。

    舒卿长得也好看。

    眼看着他意识到周围的燃香不对，作势便要逃，我却趁乱，解下了他的腰带。

    我坐直了身子，低头看着脚上系着那一串的薄铃。

    燃香浓烈，我的呼吸也有些紊乱，掌心搭上了他的心口，我笑了，看来，他也乱了。

    素心在一旁一脸焦急地看着我，我也注意到了那个小九脸上颇为慌乱的神情。

    支走了素心，我转身，迎面碰上了那抹月光下依旧挺拔的身影。

    我疑惑地看着那个面容还算清秀但谈不上好看的宫女，纪风月那样的人物，究竟看上这人哪点儿了？

    不知怎的，忽而又有了想要见血的慾望。

    席间，我忽地想到了那个纪风月拒婚，是为了一个冷宫的小宫女，叫“小九”。

    舒白见我又要用往日麻醉止疼的药，惊得一把将我手里的夺了去。

    我却听得极为不舒服。

    整个皇城里，除了我，只有他知道花酿加上百香醉，是剧毒。

    这药容易致瘾，舒白早就叮嘱我不能再用了。

    我靠在了榻上，目光扫视着桌上的鲛纱，头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看到他难得露出极度慌乱的眼神，我的心变得极为柔软。

刚让他别动，真真的想逃又逃不了。

    让我意外的是，柔妃的生辰宴，皇后因为太子的事情气得病了，没有到场。我原本准备给皇后的花酿，转而被献给了柔妃……

    一把推开他，我转身逃回了广翎宫。

    我抬头，意外的注意到，不远处的纪风月也在观察着我。

    “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动怒？”舒白很快就察觉出我的脉象不对劲。

    皇帝在某日给我指了门婚事。

    “纵是陛下不说，为人臣，也该自觉些。公主，日后还得婚配的……”他说着，淡然地拨开了我的手指，语气也有些异样。

    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只是，舒卿可知，我真正想要的？”

    九月半，便是柔妃的生辰宴。

    抬步往前走了几步，我正要赶回夜宴，却听得那个叫“春晓”的宫女在身后对着某人脆生生喊了一声“小九”。

    我坐在席位上，冷眼看着柔妃给皇帝倒了杯花酿。

    只是，看舒卿这般淡定从容的君子模样，我很想，亲手撕开他的表层，看看他的心，是不是真的这般，无所思，无所欲。

    果然，不远处来了一个人。

    我脑海里一遍遍过着那些可憎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