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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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漓白心脏砰砰直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叶漓白：？

    沈澹盈笑得很克制，虽然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的笑意转瞬即逝，几乎让人发现不了她在笑。

    第二日，沈澹盈鸡鸣天还未亮就起了，出门时，便把那本厚厚的云篆天书给叶漓白留了下来。

    她重新将酒罐盖好，递给沈澹盈。

    叶漓白：？

    过了半盏茶时间，叶漓白低头嗅了嗅水的味道。

    背部传来凉悠悠的触感。

    叶漓白头皮发麻。

    叶漓白低头舔着茶。
    它对她毫无用处，若是再留在身边，早晚会成为她的负担。

    这是辟谷丹。吃了之后无欲无求，两个月都不想吃东西。

    更何况她是纯阴之体，本就不能饲养灵兽。

    和小白虎相处的这些日子，沈澹盈不得不承认，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底泛起涟漪。

    纯阴之体身上独有的香甜溢入鼻尖，仿佛一把把小勾子。

    叶漓白吃了很多，肚子也鼓鼓的。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怪味。

    她抬起手，缓缓将长剑收回剑鞘，忽然发现什么，动作微微一顿。

    伍蝶身为神农谷大弟子，每日有很多事要忙，现在天还未亮，四周漆黑，山中空气很冷。沈澹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看见女子一袭雪白道袍，墨绿色鹤鳖，带着手套，面前还带着防护纱布，推开竹门走了出来。

    三花猫冷漠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样子看起来清爽，漂亮一些。

    她不该在沈澹盈面前逞能的。

    -

    滚烫的灼烧感袭来，小白虎吓得叽叽叫着，躲进沈澹盈的怀中。

    清冽茶香溢入鼻尖。

    昨晚上小白虎流下的那些唾液，更是坚定了沈澹盈心中的想法。

    沈澹盈垂眸，看着在自己怀中的拱来拱去的小团子，眼角弯出弧度。

    沈澹盈在给她剃毛？

    伍蝶把酒缸放在桌上，揭开盖子，低头闻了闻：“最近大师姐倒是很忙的样子。”

    九耀莲是沈澹盈从洞府外的溪水中采摘下来的。火红花瓣妖艳非常，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淡淡光泽。

    沈澹盈把膝盖移开，原本靠在她身上的叶漓白没有防备，下巴猛地磕到地上。

    叶漓白回到床上，下巴枕回沈澹盈的膝盖，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

    纯阴之体血肉的香甜气息弥漫在鼻尖，沁入肺腑。

    温泉水清澈，叶漓白透过泉水，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日沈澹盈说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身处这个凶险万分的修真界，必须学会一些必要的防身技能。

    她又不敢真的骂沈澹盈，只能对着墙角那只神隐的三花猫，发出阴阳怪气的呱呱声。

    焦黑发卷的毛毛被小心裁掉。

    叶漓白心脏砰砰跳动，忽然发现什么，猛地愣住了。

    小白虎用掌心捂着嘴巴，蜷缩成一团。

    沈澹盈干脆把小老虎的毛全部剃短。

    叶漓白全身发软，到最后不得不趴在地上。

    叶漓白：……

    “不是什么大事。”沈澹盈：“还是多谢你。”

    沈澹盈动作顿了顿，手停留在门上：“我知道，我没打算一直饲养。”

    叶漓白眼里瞬间亮起光芒。

    但她原本就是无欲无求的人，哪怕是向她的心底投入千钧巨石，她也感觉不出什么。

    《无情道师姐的虎虎只想苟命》

    叶漓白后悔了。

    沈澹盈：“等它长大一些，我便另寻他主。”

    叶漓白头皮发麻，想要离开。

    三花猫蜷在角落里，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伍蝶沉默的喝着茶。

    沈澹盈在外奔波了一日。

    叶漓白躺在床上，翻了十来个身，然后便开始捣鼓角落里的九耀莲。

    兽牙不自觉地开始分泌唾液，嘴巴微微张开，心中甚至升起了一丝无法忽视的冲动。

    伍蝶：“别说了。我知道你最近很缺钱。”

    被召唤出的火苗来得猝不及防，刚好蹿到叶漓白的背上！

    灵兽与她并不相合，不能久留。

    沈澹盈全身很放松，盘腿坐在床上，清瘦的肩膀微微耷着：“今日去浮玉峰，师叔问我，我养的那只白虎，有没有名字。”

    小白虎确实乖巧，但乖巧不是优点。

    沈澹盈该不会终于想通了，要杀了自己吧！

    如果把厚厚的花瓣剥开，里面是一颗淡蓝色的丹药。

    没有，沈澹盈从没给她取过名字。

    ？！

    但是，叶漓白仍然在其中看到了深深的嘲讽。

    “现在给你取，也还来得及。”

    叶漓白在她怀里靠了会，忽然迟来的意识到，自己如今的举动，似乎太过于靠近沈澹盈了。

    沈澹盈：“好了。很漂亮。”

    沈澹盈在黑暗中，微微敛起双眸。

    白玉床上不知何时积了一滩水。

    伍蝶忽然道：“大师姐，纯阴之体，不该饲养灵兽，这是大忌，这点你应该是知道的。”

    沈澹盈声音很淡，清冷又无波澜，一如既往：“不如就叫呱呱，你觉得怎样？”

    她感觉小白虎对符咒相关的东西很感兴趣，让它多看看总是好的。

    其它纯阴之体（如果这个世界还存在纯阴之体的话），月圆之夜早就全部都躲起来了。只有她大师姐，满月这天还全世界乱跑。

    “不是什么大事？”伍蝶皱眉重复。

    叶漓白张开嘴巴，露出小獠牙：“呱——”

    伍蝶依靠在桌前，看着沈澹盈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澹盈关上竹门，面无表情的往前走。

    云纹灵鱼熬制成鲜美的鱼汤，经过灵火的炖煮，清甜鲜美，还有灵米和蔬菜做出来的炒饭，味道清香。

    随着她的动作，流萤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剑身微微颤动，

    沈澹盈轻轻按住它：“别动。”

    沈澹盈来到神农谷。

    不知不觉，

    叶漓白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流萤出鞘。

    纯阴之体的肉、血，对于妖兽来说，无不是进境良药。

    她伸手握住了身侧的仙剑流萤。

    后者顺势抱住了它，一拂袖，那火苗便熄灭了。

    不好。

    她是因为年龄小，才这样叫的，若是再长大点，发出的声音粗厚些，就不会是呱呱了。

    她挣脱沈澹盈的怀抱，跳着跑到洞府深处的温泉处。

    伍蝶抬眼，冷冷道：“今夜满月，早些回家。”

    叶漓白用小爪子把花瓣剥下来，然后把辟谷丹放到碗里保存好。

    沈澹盈淡道：“日出，我要去杏坛授课，未时，前往仙光岭督考。申时，浮山下一家富户惨案须得去探查，戌时……”

    流萤是剑冢中的神剑，散发着让天下妖魔都惧怕的浩然正气，被主人一下抽出，剑锋划破长空，似有涟漪般的波纹在月光下微微荡漾。

    果然成功了！

    不会吧！

    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天灵。

    对灵兽而言，乖巧往往意味着顺从和无害，而这恰恰是致命的弱点。作为灵兽，它该有自己的力量和意志，而不是如此依赖他人。

    很难想象，这就是她被生活所迫的模样。

    叶漓白生气了，背对着她，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叶漓白悄悄竖起了耳朵。

    -

    这种无用的感情，不值得她多费心力。

    哪怕是有主仆契约的压制都无用。

    大师姐就算是为它找新主人，也不愿意给她。

    沈澹盈回来要吃的。

    那日她无意中闻到了九耀莲的花瓣香，味道居然有点像她以前世界的茶叶，就想着能不能用九耀莲的花瓣泡茶。

    仍旧是可爱的小白虎，但后背的毛却烧焦了一大片，焦毛毛卷成一坨！

    叶漓白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死命想要挣脱沈澹盈的怀抱。

    她躺在床上，练习翻身。

    她记得那日外门武会，听身旁的弟子说过，流萤出鞘时，必有血光之灾。

    柔软的指尖轻柔按在她的后背，抚摸过她的骨头。

    现在可好，后背的整片毛都被烧焦了。

    这声音……

    等它再大一些，至少再强壮些，就为她寻找新的主人。

    沈澹盈沉默半晌，从乾坤袋里抽出一条白绢，将水渍擦掉，拍了拍如临大敌的小团子：“睡吧。”

    “这是我用红雪散酿制的果酒，可在月圆之夜驱散你体内的寒气，但这酒性很烈，切记不能多喝。”

    不少妖兽为了使自己的修为大涨，不惜铤而走险。

    窗外的微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在伍蝶的眼中，大师姐依旧如同谪仙一般，孤傲冷艳，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叶漓白在山洞里，享用三花猫做的美味饭菜。

    叶漓白奓毛，爬到沈澹盈怀里，一点也不想叫这个名字。

    伍蝶：“那你打算？”

    洞府中有烧好的溪水，叶漓白把九耀莲花瓣放到盛水用的小碗里。

    沈澹盈神情漠然，心底已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