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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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黄的光幽幽亮着。

    能让人看不见听不见，只有一种可能性。

    傅照晚没在意她的呆愣，继续从下到上拍灰，祠堂的香灰总会飘到衣服上，脏脏的。

    顾不得喉咙还有伤，开水的灼痛让她长长尖叫一声。

    她愤怒地望向始作俑者，脸瞬间被一双冰冷的手用力掐住。

    和初次相见的站不稳，形成鲜明对比。

    再一次捉到萱草的偷瞄时，江月疏没忍住，问道：

    因为洗衣服的地方和厨房有一段路程相同，两人自然而然并行，只不过走了几米后，江月疏发现萱草瞄了她好几眼。

    说完，傅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葳蕤院。www.qingci.me

    但丫鬟仿佛和她割裂成两个世界，不说循声而来，甚至无人有反应。

    他说：“我知道了。”

    见状，大夫扶了下床沿，高兴之余亦有庆幸。

    “呜呜唔！”一群贱东西！

    傅严是晋城富商，医死了他的侧室，他的名医名头也到尽头了。

    唯独柳氏内室点着四盏蜡烛。

    “嗯，晚少爷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吃饭。”

    大夫舔了下干裂的唇瓣，抹了一把汗，内心叫苦不迭，这可怎么办？

    众人才发现这护甲镶嵌地极紧，似乎嵌进了喉骨。

    不懂。

    丫鬟：“奴们明白。”

    萱草哦了一声。

    寒意从脊椎骨爬满后背，她颤巍巍地向上望去。

    说完，她又摸了下脸蛋，心下略感奇怪，不涂金疮药，消肿居然这么

    早知道不来了，还不如回家睡大觉！

    江月疏走去厨房的路上，正好遇见了抱着木桶，要去洗衣服的萱草。

    柳氏因恐惧而结巴：“你你你......”到底是谁？

    护甲却固如金汤，笔直地站立在柳氏白肤之上，没有动摇一厘。

    手如枯枝的触感，却有掐破骨头的力量......

    救命！来人！

    雪白的布料洇湿。

    最可怕的是深处还有一抹杀意！

    钱大夫接过诊金，谦虚道：“傅老爷言重，分内之事。”

    一句话说完，柳氏面色血色褪了个彻底。

    她眼珠震颤，大骇道：“你是......”

    于是，两人一时半会都没挪脚，近距离站在一条线上。

    ——他是修士，布下了隔离视线的阵法。

    柳氏立马联想到厅堂，那个捂住她嘴，把护甲插进她喉咙的人！

    她害怕地狂拍床沿，朝着珠帘方向喊叫：“呜呜！”

    随即冷漠地拽回自己绿衣角，拉开和少女的距离。

    送走大夫，傅严对着丫鬟说：“你们好好看着，有事，马上通知钱大夫。”

    江月疏不好意思说自己压根没用，只好挠了下脸，干笑道：“是。”

    原主人缘很烂，习惯了平平淡淡招呼的她，面对如此热情的善意，一时不太能反应过来。

    下一刻，银白护甲带着血肉被拔出，皮肤翻卷，血流如注。

    他厌恶带着不详意味的东西。

    她呜呜喊了两声，手握成拳头敲在木头的床沿，发出沉闷的声音。

    男主今天心情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男童听见她的声音，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斜睇了一眼她，视线在她脸庞停留一瞬。

    萱草顺着江月疏的视线朝前看，随口问道：

    他磕了个头后站起身，江月疏连忙移到他身边，之前傅照晚跪久了差点跌倒的事，她没敢忘。

    他越急汗出得越多，手却不停在撒止血药粉。正在他感到绝望之时，血却慢慢不外渗了。

    柳氏稍微气顺，道：“呜呜呜呜呜！”算你有点眼力见！

    “啊！”

    他单手擦了擦鼻子上的汗水，而后小心翼翼伸出双手握住护甲，深吸一口气，开始。

    “是不是我的金疮药很有用？”萱草问道。

    男童神色倏然复杂。

    远远看去，有着奇妙的和谐。

    *

    亮了半宿的葳蕤院，此刻灯火开始熄，一下子熄了一大半。

    兼之瓷枕施加了力，掉在脖颈旁，喉间伤口被压，白布隐隐约约出血。

    下摆的衣料在傅照晚的摆弄下，两人衣角不自觉挨到一起，翻动的绿衣角挑拨着要缠住那抹安静的蓝色。

    少年一身碧绿衣袍，面上覆着海棠花面纱，留在外的一双眼睛微微上翘，看着温柔似雨，眼里却是一片漠然。

    “呜呜呜！”

    “晚少爷，已经早晨了。”她小声提醒。

    一盆盆的血水从内屋端出来，丫鬟下人屏气凝神，屋内的气氛如绷直的弦，仿佛一拉即断。

    江月疏不得不叹，男主跪祠堂的实诚度，真的是满满当当的，不掺加一点水分。

    “月亮姐，你是要去厨房吗？”

    罚跪还高兴？

    江月疏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也回了个笑容。

    萱草高兴地挥手，笑的见牙不见眼，灿烂至极。

    把傅照晚送回萧疏院，快到朝食之时，傅照晚说想休息，考虑到他跪祠堂，基本没睡，需要补眠，江月疏也要准备早饭，便离开了。

    柳氏眼睁睁见着瓷枕向自己撞来，却没有力气闪躲，被瓷枕砸一个眼冒金星，额头发疼。

    等傅照晚发现这一点时，他下意识攒眉头，飞快扫了一眼发呆中的少女，不自然地抿了下唇。

    “杀你？我可不是这个简单目的。”少年摇头。

    却见瓷枕没有按照正常的朝前轨迹飞行，仿佛撞到了一层看不见薄膜，朝着她反向弹射而来。

    ......消肿了？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她很想喝水，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呜呜声。

    翌日。

    听完萱草的话，江月疏摸了下脸，不痛不肿，而且滑得不得了。

    她愣了一下。

    “我的目的是——”少年俯身弯腰，凑近她的耳边，唇瓣上下闭合几次。

    “月亮姐！”

    被抓到了，萱草尴尬地摸了下鼻子，“没什么，只是姐姐的脸好的真快。”

    却不曾想，傅照晚轻松地站好，没有跌倒的趋势，还有闲心拍拍了自己的膝盖处的灰尘。

    嗓音还是很淡，但江月疏奇异地听出了一丝愉悦。

    “我怎么了吗？为什么老是看我？”

    “别白费力气，她们听不见，也看不见。”少年开口，似乎处于变声期，嗓音微哑。

    她斜眼看去，丫鬟在珠帘那侧候着。

    在她气的要发疯时，旁边出现一只宛如白玉的手，手上执着一杯水，水冒着热气。

    金字招牌保住了。

    *

    大夫把柳氏伤口处的外滲的鲜血处理完，在边缘撒上止血的药粉，接下来是最重要的一步，拔出插进喉咙的护甲！

    雀斑少女的脸不仅没了昨晚的被打红肿，还白中透红，皮肤细腻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腰板跟她睡前一样笔直，神情一样虔诚。

    这一刻，她又痛又渴，极度崩溃。

    已到亥时，葳蕤院里灯火不灭，床上躺着的女人双眼紧闭昏迷着，她面色苍白，呼吸微弱。www.menglu.me

    这种手术，他平生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

    手的主人似乎轻笑了一声，紧接着水送到了柳氏的嘴边，看样子要喂她喝。

    这个感觉！！！

    一声声喊叫，但没人来时，柳氏心中已有所感，现在心中猜测被少年肯定，她瞳孔紧缩，满脸写满惧怕之色。

    大夫慌急了，连忙又倒了一把药粉，白色药粉一碰到伤口，瞬间化成血红色，伤口处还是不停出血，还有越流越多的趋势。

    柳氏顺势张开嘴。

    水顺着杯口倒了下来，却没有如愿倒进她嘴里，而是全部浇在她的侧脸！

    柳氏气的抄起瓷枕，往前一扔。

    江月疏揉揉睡眼，一眼就看到了还在跪着的傅照晚。

    傅严又说了些感谢之辞，后又担心柳氏的病情反复，来往请人不便，派人将大夫安置在厢房就寝。

    听到对方说杀她不是目的，柳氏心稍微镇定下了几分，不是杀我就好。

    大夫也发现了这点，他咬紧牙关，手肘猛地抬高。

    由于怕伤患者，大夫想了想，没敢使大劲，先出了五分精巧的力，但此力并不算小。

    整个屋内人的心随之拔高。

    傅照晚躺在床上，见少女越走越远，他往枕头下一摸，被褥间藏了一块雨后海棠的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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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笑了，风吹起海棠花面纱，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展现在柳氏面前。

    柳氏在四更时醒来，她浑身像被锤子锤过，喉管里更像是吞了团火焰。

    院子血腥味很重，晦气得很。

    丫鬟快速递上布，大夫又抓了一把止血的药粉，把布带缠在脖颈上，没有血滲到白布，血被止住了。

    听到消息的傅严从外面进来，见柳氏的脸色状态好多了，赶忙从怀中掏出银子，塞到大夫手心，感谢道：“有劳钱大夫了。”

    手指发力至指节微微发白。

    他赶紧叫旁边的丫鬟，“快！快！拿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