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肉和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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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敢多问，只是斟酌片刻，打下四个字——

    她年纪还小，尚不能理解内容，只觉得屏幕里男男女女，肉色横流，狰狞又可怖。

    是以许多年间，她一直跟沈恩知更亲密些。天天跟在他后面跑，脸甜声脆，恩知哥、恩知哥地叫。

    盛凌薇换好裙子，他在身后给她拉上拉链。

    她说：“这条不便宜呢，你现在公司刚起步……”

    少年下手没轻重，皮肤给掐得红软，口吻也不柔和：“别跟大人说，听见没？”

    她听见他的声音，很冷，薄凉的语气，是在对旁边的人说话。

    而那场奔逃的缘由，叶恩弥还无法对她言明。

    直到有天，爷爷带着沈恩知出门见客，叶恩弥借故没去。www.cuiliu.me

    可他好像依然随性，对什么都浑不在意的样子。

    ……或许是酒精作用，小姑娘头脑不清醒，满腔莽撞地找过来，第二天是要后悔的。

    “你是我最喜欢的职业选手，三年前你因伤退役，真的很可惜……”

    盛凌薇拈住裙摆给他看：“这衣服穿不了了，怎么办。”

    盛凌薇勾在他修长的脖颈上。

    “薇薇，你到底想要什么？”

    盛凌薇呛他：“你想得美。”又说，“做我这行的，不能就这么出门吧。”

    “我叫你关了，没听见？”

    她再任性刁蛮，不讲道理，似乎也惹不恼他。

    理智摇摇欲坠，在渴望他更多的触摸和侵占。

    叶恩弥家底丰厚，以往对钱没概念。后来独自在外颠沛流离，应该很是潦倒过一段日子的。

    在她看来，他独自出走，是对自己的背叛和抛弃。

    心头挂着如此思虑，他仓促结束这场热吻，手也不敢动了。

    盛凌薇意识到自己该离开了。这不对。她要得到他，可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被他吸引。

    盛凌薇吓得不住缩头，两只肩膀剧烈地抖，眼泪就掉下来。

    身后一双手绕过来，掌心淡淡绵热，掩在她眼睛前面。

    电视上影碟还在播放，画面和动静不堪入目。盛凌薇一瞟屏幕就愣住了，手发潮，脚也颤，一时站不太稳。

    她双手捧着叶恩弥的脸，手心肤腻如脂，眼神暗而热，似要将每处细节都看仔细。www.yuzhan.me

    她是一场甘美香甜的稠雾，捉摸不清，看不透底。

    梦到小时候，刚认识那会儿。叶恩弥不爱搭理她，盛凌薇对他也没好感。

    “之前拿了几个世界冠军，奖金还算够用吧。”他说得随意而放松，“先试试，尺码不对我再去换。”

    一夜梦境黑甜，盛凌薇又看见沈家客厅那台电视机，播放的却是她和叶恩弥的影像。成年人的面目和躯体，骨肉纠缠，潮湿又旖旎。

    可叶恩弥终究没有再吻下去。

    盛凌薇睡入一场旧梦里。

    学校幽长的走廊里，他背靠墙裙，给盛凌薇发了条短信。

    叶恩弥一下凝住了。

    盛凌薇拿回自己的几件首饰，一样一样穿戴到身上。

    她的舌尖轻灵，在口中挑起丝微的痒，直挠进心底去。喉间呼出的酒气好像让他也在发醉。一时难以自控，手臂勾起她后腰，吻得更深。

    盛凌薇就在这时候敲开了门。叶恩弥脸上烫意掀腾，轮廓神情也蒸得柔和了，低头看她，两眼还发钝，一时没开口。

    她晃到楼下，没见叶恩弥。

    “我，我叫薇薇。”她脸上泪珠干了，咽喉还堵着气儿，瓮声答。

    流程并不复杂，很快结束。他是出了名的相貌堂堂，仪态谈吐俱佳，被选去回答学生提问。

    “睡吧，薇薇。”他给她掖好被角，低声说。

    他在这时醒来，揉下后颈，嗓音沙哑：“早。”

    叶恩弥起身把灯打开。

    “我爸爸不让我和你玩。”

    早点回来。

    那又为什么要来见他、亲他。

    唯独剩了根项链，掖到他枕头下面，半藏不藏的，装作遗漏了。

    后来，沈爷爷时常招呼她来家里玩，沈恩知脾气好，会哄小孩，温文尔雅的清俊少年，给她最贴心的照料和包容。

    见他站在眼前，男生们相互对视，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其中一个小心翼翼举起手：“那个……你，你是弥神吗？”

    后面是她爸爸得到拔擢，带着妻女从丰台区军属楼搬出来，住到沈家隔壁独门独户的房子里了。

    沈家爷爷叫双胞胎兄弟登门拜访，她依照父母的嘱咐，乖乖称呼他们哥哥。水玉琢成的小女孩，粉圆饱满一张桃心脸，任谁见了都喜欢。沈恩知对她和气地微笑，叶恩弥却懒得挪眼看她，只是略一点头。

    他一时默然。温和清淡的容色，此刻仿佛冻住了。

    可是对于叶恩弥来说，她远没有游戏机有趣味。他总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调性，眼梢飞扬着觑过来，一半淡漠一半玩笑，让她气得齿关发痒。

    沈恩知很快整理好神态，转由旁人接替，自己先行离开。

    台下登时涌起一片私语，低微有如蚊咛：“他真是叶恩弥？之前比赛的时候也没戴眼镜啊？”

    叶恩弥轻抬眉角，笑了：“意思是想赖我这儿。”

    才出几步，又拧过身来，找回场子似的，赌气说：

    如此情绪失控，不像他平时作风。

    她眨眨眼，仰起头。见他迎着光，脸长得和沈恩知如出一辙，只是眼角浅挑着，唇边松快一抹笑。

    话停在这里。

    盛凌薇哽住了，板起脸，对他调出最嫌弃的表情。

    “你猜呢？”

    起立提问的男生毫无察觉，激动得涨红了脸：

    同僚们频频侧目，惊讶于他的反常。

    叶恩弥笑得更开了，肩膀一歪，斜倚在门栏前，语态勾点轻佻：“哦？那你还不快点回家去？薇薇。”

    四周静下来，遮着她眼睛的手才收回去。

    心里觉得爸爸说得一点没错，这个哥哥是挺讨厌的。

    走进去，背面会不会是，那流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

    理应是叶恩弥受到她的蛊惑，心甘情愿臣服下去，渴求她的垂爱。

    盛凌薇没那么怕了，倒有点气，揉揉被他捏痛的脸，扭头就要走。

    小女孩因此认错了人，亲亲热热叫他：“恩知哥！”

    而她自己须得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要赢。

    男人体温高热，气息鲜明，掌心触到脊背肌肤，烫起一阵致命的皱缩。

    “关了。”

    没等他拦，就自顾自往里走。

    然后头颈前倾，吻上他的薄嘴唇。

    “我不是叶恩弥。”

    睡息轻得没重量，手边掉了根没点燃的香烟。

    她爸爸反复叮嘱过，叫她少和叶恩弥来往，说这人性情乖张顽劣，依着沈家的背景，长大了一准要成个纨绔。

    沈家爷爷那个级别的首长，都有自己的小院。叶恩弥和沈恩知从小住私宅，跟盛凌薇这样大院里的孩子碰不到一块儿。

    盛凌薇低头，发现身上长裙一夜未脱，全是稀稀的绉纹。

    一眼认出，是品牌最新的成衣系列，设计、用料与工艺均属顶级，售价以她如今收入也觉得不菲。

    要是那会儿有人告诉她，日后她将爱上叶恩弥，与他做起那天在电视上看到的，成年人之间最私密黏腻的事，把他的身体含进自己的身体里，肉和汗都紧密楔合，熟悉他如同熟悉自己的发肤与呼吸，盛凌薇一定不会相信。

    这个人一贯纯粹又坚韧，多年光景走下来，富贵浮华不是没享受过，也能靠着床脚在地上休憩一晚。

    她被晃了一下眼，以掌心去挡。再放下手，他已经不在卧室里了，留了扇半敞的房门，外头很安静。

    几个玩得好的男生，悄然摸进他家小院，为首的塞了张碟片到电视机里，说给叶哥进贡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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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恩知出言打断男生的话，眉心沉沉压出摺痕，口吻甚至称得上生硬了。

    唇上渐渐松了劲，他忽而意识到，盛凌薇一贯骄傲，自尊心太强，是最爱记仇的。不可能就这么放下年少时，那场刻骨铭心的离别。

    声音和画面传出来，如此濡湿粘连。他才意识到不对，抬手想关，又被男生们劝住，非拉着他一起“长见识”。

    亲了亲她的额头，力度轻得连触感都欠缺。

    而一到叶恩弥跟前，则是连话也不搭半句，小手往身后拘束一背，像对个陌生人。

    呢喃着，又一遍：“你猜我想要什么，叶恩弥。”

    盛凌薇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她熟悉的沈恩知，该是隔壁沈家的另一个哥哥。他出身优越，人也长得好看，就是总对她爱答不理。

    在客厅沙发上等了等，他才从旁边商场回来，放个纸袋在面前。拆开是条湿青色连衣裙，低调修身的款式，裙尾剪裁合度，沿身体曲线收窄。

    清晨时分，沈恩知跟部里的人会面，到杭州一所重点高中做宣讲。

    “嗯，薇薇。”叶恩弥俯身和她齐平，捏了捏细嫩的粉腮。

    眸中温度急退，冷得像凛冬一场新雪。

    “我走了。”盛凌薇突然说。拿起手机穿了

    “你叫什么名儿？”他问。

    兴许是怕她不舒服，叶恩弥将她的首饰都摘了下来，排放在床头柜面。

    睁开眼，却见叶恩弥斜坐在床沿的地板上，屈立着一条腿，正在深睡。

    电视机里猛然撕出一声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