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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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传来一声如雷贯耳：“可找到你了！”

    *

    一旦要颜青讲他的感情之事，哪怕是天就此塌下来，他也能眉开眼笑。半是真为了麻霆君着想，半是中饱私囊，二姨太与他立刻攀谈在一起，留麻霆君一人孤苦在边上。

    二姨太道：“长头发的？意大利的？”

    “冷面包有什么好吃？我替你烤一轮。”

    胖子气道：“这叫什么话？你也不看看我大名麻胖，我是向着五爷的。”

    假山正面看着平平无奇，俞平自认为在无数公园里见过，背后真叫大有玄机。石堆供在一起，形成一个半包围圈，边上再是竹林稀疏，把金银器物放在如此地方，贼都难遭。

    却不知道自己脸上是否也有月亮光临，一时间张口结舌，尽管羞涩地看着麻霆君；正是猜到他要说什么，麻霆君刻意忍着不讲话。许久过后——许久许久，俞平把叠好的食盒交与麻霆君，鼓起勇气道：

    “五爷，我还有一事相求。”

    “不必了，你放我早点回去，比什么面包都实际。”

太什么话也不说，忽然问起俞平，诚然太唐突，尤其当着麻霆君的面。为图掩饰自己的目的，她又道：“你在枢城那几个呢？”

    来人又偏偏不是胖子，更不是颜青。麻霆君手捧食盒，居高临下出现在俞平面前，叫俞平赶快去捂自己的嘴巴。

    俞平立刻神色慌张起来，道：“我其实没什么男女……男男之事的心思，请叫他不要打扰我了。”

    傍晚逃亡在中庭花园的日子，俞平依稀记得见过假山，当下月朗星稀，他只好摸着黑寻过去。

    夜幕降临，俞平才猫着腰从高大盆景后钻了出来，好不容易踏出花丛，低头只看见自己身上的花瓣纷纷掉落，嵌在石子路之中。

    麻霆君打开食盒：“我们家的家宴，你却饿着肚子回去，当然是我来向你赔不是。”

    俞平自己慌阵脚的时候，叫麻霆君趁机往他身边坐下了。假山后本就不是什么给人歇脚的地方，又是两个青年男子——俞平只好自认倒霉。若非身旁是粗糙的石块，他一定不会挤在麻霆君身上。

    无奈俞平当真是饿得昏了头，一想到回布店只有些残羹冷炙，很没骨气地垂涎麻家的晚宴起来。胖子一下便会了他的意，再作芭蕾舞者模样，形迹可疑地走向前厅。

    不久后肉香如约而至，俞平正是流着口水东张西望的，心想不说胖子，要是是颜青来送饭，也值得了；

    俞平怕他出言不逊，赶紧抓了些面包塞进长衫口袋，道：“你是好人，谁都看得出来。可我确实是该走了，不冲突。”

    颜青道：“哪个？”

    胖子自作聪明，认定他是被颜青害得不浅，故意激他：“颜二爷在前厅等着你，你要是不肯去，他要拿我们几个撒气的。”

    俞平攥着袖口，掸了掸栖身的石头，勉强安顿下。

    半晌俞平才小声道：“怎么是你！”

    胖子倒也不恼，松了口气，笑道：“今天好歹是家宴，看你什么也没吃上，不如你去假山背后等着，我多偷点肉出来给你。”

    “真的。”俞平央求道，“大哥，帮帮我，要是这话说出口，你被颜二拿来撒气了，忍一忍就忍一忍，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前厅的其乐融融，自落地玻璃窗内一览无遗。暖橘色灯光洒进中庭花园，俞平不由得失了神，多看了一会。

    回头一看正是胖子。俞平意欲拔腿再跑，胖子急手忙脚乱示意友好，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才把俞平骗得安宁下来；他又像是芭蕾舞演员，绷直脚尖来到俞平身前：

    顷刻间食盒见了底，俞平还顺手接过麻霆君递来的手巾擦嘴，愈加不好意思。然则真正要看向麻霆君的时候，他才发现麻霆君的脸颊受月光照耀得很亮堂。

    俞平道：“什么偷肉，我看是方便颜二爷来抓我的。”

    都挑的是大鱼大肉在食盒，叫人怎么不去垂涎；借以夜色，俞平自知无论自己多么失态，麻霆君都没有本领关注，便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

    胖子道：“真的？”

    “跑什么，跑什么？你真是好坏不分。我一句你的坏话都没说过，我是好人里最好的一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