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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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边编辑、转换、誊抄，一边紧张地瞥一眼时间，生怕还没写完就上课了。

    要是想照顾对方心情，询问的时候记得客客气气，给对方留有一定余地就好。

    【纸巾十分柔软，我喜欢这种香薰的味道。】

    她慌忙拿出帕子，小心擦净掉到书册上的眼泪，可视线却变得更为模糊，只得向后靠去，用力将眼眶拭了又拭。

    不知是不是因着琴曲，她就连写下的文字也轻松随意了许多。

    经好友提醒，将雪也意识到是自己多虑了。www.yuhege.com

    她怔怔地拿起那块粉色，它质地光滑，棱角略尖锐，捏起来却很柔软，且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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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试么……

    【你喜欢听女声还是男声？】

    萧珞寒愧疚地轻叹一声，忙提笔蘸墨。

    墨迹大片晕开，将周围的景象吞噬，像一只可怖的庞然巨物，这幅画已经不能继续了。

    谁知，书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粉色。

    好不容易止住泪，萧珞寒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了笔，朝书册上看去。

    【无需道歉，我只是猝不及防被触动，让你受惊了。】

    这是她十六岁生辰时，长姐的赠礼之一。

    “啪嗒。”

    伴随着历史老师走进教室的脚步声，最后一句话落在了纸上。

    跟忙着回去补觉的好友道了谢，将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手机开始编辑回复。

    琴曲仍在演奏，萧珞寒舍不得用卡片播放器尝试，目光开始在书桌上来回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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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来想去，她忽记起一物，忙取出自己那只盛着重要物件的锦囊。

    萧珞寒正要将它收起，但就在这时，她发现位于最上方的两小簇墨迹“毛开了”，乍看有些像一对毛茸茸的圆耳朵。

    【不太清楚，我是直接放在日记上，东西就过去了，你试试呢？】

    不同于古琴的沉静平稳，钢琴要活泼许多，不过这种活泼既不杂乱，也不急切，只是如同一弧溪水自林间淌过，又似珍珠粒粒落满盘。

    她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甚至为之恐惧——她害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梦，更怕哪一日这个梦便醒了。

    【里面是古琴曲和钢琴曲，老姐给我选的，都很轻柔，再不安也能很快平静下来。】

    小小的人儿裹紧毛绒滚边的外袍，跪坐在巨猫背上，抬眸看向远方。

    【没有那么夸张啦！！】

    【我会想：您拖着病躯嫁到遥远的异国他乡，身边有没有信得过的忠义之人照料？您在新地方的一日三餐，是否和以前一样合口味？夜深人静的时候，您会不会思念家乡，或者感到寂寞？】

    不见鬼神再回应，萧珞寒便知她又去忙课业了。

    私心使然，萧珞寒在它宽敞的背部画下一个自己。

    将雪的墨字也多了两行：

    趁着其他同学找老师答疑，将雪从背包的独立口袋里找出卡片MP3，插好全新的备用耳机，放在了日记上。

    被鬼神称作“卡片播放器”的器物非常轻，双面皆画着清晰的图案，好似之前那张卡贴。

    莹白的耳机搁入耳道，起初她还有些不适应，但当琴曲奏响，她顿时明白了用耳机聆听的意义。

    ——“倘若有朝一日你遇到了重要之人，便代长姐将此签转赠。”

    自己合该好好回应鬼神的话，但泪水不知为何涌个不停，酸涩与轻松交织的滋味同时盘踞心头，甚是矛盾。

    【女声。】萧珞寒也回，【如何还你？】

    突然从纸上传来的轻响，令萧珞寒心中一跳。

    然而当她将要收起日记时，却发现自己刚写完的字旁好像多了一小片阴影。

    它昂起脑袋，悠然走在彼世的大道上。

    【然而我们相识时间太短，我所担心的事，几乎都是您的隐私。我不知道您是否需要来自我的帮助，擅自施以援手会不会成为我意想不到的“嗟来之食”，只好点到为止。】

    她刚写完介绍和使用方法，卡片MP3就和耳机一起消失在了眼前。

    然而桌上皆是望梅轩原本的摆件，并非她自北寥捎带之物，拿来作赠礼未免太过随意，即便鬼神不在乎，她亦不愿。

    【先说声抱歉，殿下的话让我想到了太多太多，怕冒犯到您，所以才直接跳过了那些问题，只希望这段交流能为您带来快乐。却不曾想，这种想当然的体谅实际上也是一种冒犯。】

    【真的很对不起！！】

    将死之人，哪有什么好犹豫的？

    一键转成繁体后，将雪用最快的速度把这段话抄到了日记上，没等三公主回复，就继续点按起手机。

    一枚雕刻着梅花的薄玉片，被她轻轻捏于指间。

    怕打扰鬼神听课，她没再继续写下去，将目光移向方才绘画的宣纸。

    【这是卡片播放器，长按那颗圆圆的凸起是开机，等一会儿就听到音乐了。】

    她盯着“耳朵”，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抬手勾勒，将它们变为尖耳朵，继而开始修起整只巨物的模样。

    【对不起！！这是纸巾，找银色的半圆掀起来就能拿取，擦眼泪的！】

    将雪松了口气，迅速按灭手机，塞进桌兜，随后从容地拿出讲义和笔记。

    【卡片播放器上的画很好看，我特别喜欢。】

    【不过这里全部都是纯音乐，你要是想听人唱的，我也可以去找来！到时候你把卡片播放器还我一下就好！】

    【但如果您愿意信赖我，我也一定会回应您的需求！】

    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甚至靠在椅背上合了双眼，沉浸之余，不忘给将雪反馈：

    墨字笔画略有些潦草，也不全是自己熟悉的文字，一看便知对方已经急坏了。

    【不必敬称我，只当我是与你一般大的同伴便好。】

    萧珞寒愕然捧着新事物。

    三公主的眼泪着实把她吓得不轻，可她上着课除了用文字道歉，也就只能给对方递包纸巾，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让三公主好受点。

    将雪由衷感谢专留十分钟进行自主答疑的历史老师。

    一面是凌寒墨梅，另一面是独钓寒江雪，且那舟中垂钓者一看便知是女子，一袭红衣，头戴一支金灿灿的簪花。

    她对古琴的音色并不陌生，然而第一支响起的琴曲并非古琴，是一种她从未接触过的乐器，因着鬼神的提醒，她立即明白这便是“钢琴”。

    可就算是梦，趁着它未散之际，自己也想要最后一搏。

    ——有什么东西，在纸上晕开了。

    倘若下回还有入梦的机会，她期望鬼神依然能伴在自己身旁，引着她在彼世的路上大步前行。

    【我眼前好像有许多小鹿。】

    【你老姐选的钢琴曲很好听。】

    鬼神赠予自己词典、纸巾与器物，她也该送鬼神些东西了。

    【耳机分左右，L是左，R是右，分别对应英文里的left和                                                right。】

    这卡片MP3还是去年老姐送的生日礼物之一，但将雪觉得三公主应该比自己更需要它，哪怕老姐知道了，肯定也会支持自己的决定。

    可怖的墨迹，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猫咪。

    那种小鹿欢蹦乱跳的画面，很自然地又出现在了萧珞寒脑中。

    鬼神立即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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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以她的性格就算一时决定忍着不问，过阵子可能也会有意无意提起，还不如趁此机会讲清楚。

    【在我了解到的历史里，和亲公主的生活大都不如在故国时顺遂，得知您这一层身份后，我实在没办法忽略您的现状，或是装作毫不知情，继续单方面向您介绍我所在世界的和平与美好。】

    鬼神哪里是“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是不忍揭她伤疤！

    她只是来回翻动瞧了瞧，便对其爱不释手，读罢鬼神叮嘱的内容，快步走去给房门上了闩，随后迫不及待地戴上耳机，长按凸起的开机键。

    【现下暂时并无需求，若有，我定会相告。】

    学校倒是没禁止用这种只能听东西的娱乐设备，确实有一部分学生在播放心仪音乐的环境下复习会更有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