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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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调查人口贩卖集团，被当做货物从战乱贫困国度运送过来的几十个未成年少女的去向也成了一个争论不休的议题，一部分人希望遣返这些非法移民，另一部分要求当局给他们避难签证，不论外界对此有怎样的争论，如今移民局外国人签证合法性的调查都严厉了不少。

    “你未成年？”

    “不想打扫就自己去制止啊，”罗西无动于衷地捣鼓着手机，眼皮都没掀起，“不过猜你也不敢惹事，小偷渡贼。”

    柯莱就住在彭斯人开的炸鸡店的二楼杂物间里，店铺名字叫火爆老爹炸鸡，位于彭斯区中心纽带，毗邻海边美食集市，不时会有海鸥停留在窗前和室外餐桌上。

    柯莱一页一页翻下去，在社会新闻版块看到了中央调查局征集线索的消息，这是件非法移民雏妓的案件，人口贩卖集团的打手突然被枪打成了筛子，听上去就像是一起□□火拼案，移民局、海关署和中央调查局都为之一震。

    “我请客。”

    柯莱装好炸鸡，把托盘放在取餐处，那个中年人居然已经开始向罗西要手机号。

    “还有三个月满十六岁，要不要看我的学生证？顺便说一句，我可没有勾搭自我感觉良好的糟老头的喜好。”

    他看到罗西的时候愣了一下，罗西直起身子，却还是浑身懒洋洋的懈怠模样：“请问要点什么？”

    男人脸瞬间垮了下去，嘀咕着“搞什么”一边端走了餐盘。

    店员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你是说这个末日钟模型？”

    她看过这里其他人类用的叫手机的东西，据说那巴掌大的玩意儿什么信息都能查到，柯莱也想用手机查单词，然而去了一家手机店里才知道那玩意儿需要她差不多大半个月打工的钱。

    她化着浓妆，火红的嘴唇与长卷发，与墨绿的眸子对比明显，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也显得非常不好接近。

    大概是柯莱窥探的视线太过明显，罗西扭过头转脸看着她，眉头拧起：“看什么？”

    说话间，店里就进来了中年男人，背着一只巨大的旅行包，戴着鸭舌帽，穿着卡其色短裤和人字拖，是典型旅游中的单身汉打扮。

    “没空。”罗西连眼皮都没掀起。

    这样的事情几乎是罗西上班时的常态，她在的时候男性顾客会比平时多一些，不乏一些试图搭讪的，他们几乎都被暴躁地挡了回去，男顾客们被拒绝后气闷的怒火偶尔还会波及他人，在柯莱默默端上餐盘时，他们就大声挑剔自己的鸡块少了。

    那个钟与其他的钟不一样，只有一个指针和十个刻度，不通电只能靠人工拨动，表盘倒是有复杂的纹理，是密密麻麻相互咬合的齿轮，柯莱不自觉地对着那些背景图案出神。

    柯莱刚来火爆老爹打工一周多，与罗西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能感觉出罗西对自己没什么善意，事实上罗西对任何人都像是抱有微妙的敌意。

    晚上七点换班时间到，柯莱离开炸鸡店，来到街道上闲逛。她最喜欢逛的地方是附近的书店，那是间据说有百年历史的的店铺，店铺不大，书堆叠在一起，空间拥挤，只有一条窄窄的过道让人通过。

    勒伦斯最畅销的报纸《未来周刊》放在店铺外的雨篷下，柯莱取了一份，从开头看起。封面便是全国八卦中心——奥格威王室秘闻，王储被拍到和马术运动员约会，那硕大的约会照片下方才是重要的突发新闻，奥格威首相在会议上突然晕倒被紧急送往医院。

    柯莱如今奥格威语水平勉强能进行日常交流，遇到不认识的单词也就查词典，因此她基本上只要出门都会带着一本厚重词典。

    柯莱撇了撇嘴，不再出声。

    “韦斯伯格是什么？”柯莱实在理解不了店员兴奋的情绪。

    柯莱在昏黄的灯光下艰难地读完了整篇文章，才磨磨蹭蹭进入书店，此时店里就一个店员，正撅着屁股站在梯|子上拨动墙上的钟。

    周六早上店里还没什么人，柯莱打扫完大厅后，罗西才骑着单车来到店里，她换上员工服，店里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客人，她就俯身靠在收银台前玩手机。

    当然如果她在奥格威待久了，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部分人疯狂迷恋神秘学，相信外星人、异世界和巫师的存在，他们狂热于异象，并企图用物理理论证明异象的真实性。

    不过在罗西面前碰了这么多次钉子，柯莱也不想再同她说话了。

    柯莱在他横飞的唾沫星子中快速朝店里走，顺着他的手指指向看到了放在书架最前端的一摞书，非常明显的书名《圣主会拼图吗——维克多·韦斯伯格传》，封面是个扎马尾辫的中年人微笑面对着镜头的照片。

    柯莱好奇地看着她的手机，罗西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手指飞快地点着界面，那屏幕上散发着花花绿绿的光线。www.chunlu.me

    书店店员鼻孔喷着气，挥舞着手臂大声道：“你连韦斯伯格都不知道？读过书了没？韦斯伯格，量子力学奠基人，上世纪最伟大的物理学家！末日钟是他发明出来的，纯机械运作，至今直接无人破解运行原理，上一次出现变动还是核试验成功！”

    店铺里的书籍杂志和报刊是她最方便也是最快获取世界信息的方式，同时还能让她学习奥格威语，她闲来没事便去书店里看书。

    勒伦斯是奥格威南部最大的城市，西面临海，拥有奥格威最大的港口，勒伦斯将军机场年人流量达到七千万人次，飞机起降接近四十万次，这个容纳八百万人口的国际都市每年都会有十万国际人口涌入，多种族的城市也划分了不同的种族聚集区。www.mingxia.me

    “没什么。”柯莱移开视线。

    她没有身份和护照，一旦与人起冲突招来警察会有很多麻烦，她只在新闻上看过那些人的事迹，是这个世界的执法者。

    柯莱以前就注意到了这个完全不会动的钟，原先以为是什么无用的装饰，现在不免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或许你可以告诉我哪个景点比较有趣，我第一次来勒伦斯，对这里不熟悉……等你下班我们可以去喝一杯。”他上半身倚着桌面，摆出自以为帅气的造型。

    “我说，你应该想办法，让他们不要在店里、乱发脾气惹事，”打扫完后，她慢吞吞地对罗西说，“增加别人的工作量。”

    这次她终于抬起头仰视着他，并毫不掩饰地露出大喇喇的嘲笑：“先生，我还未成年，您看起来年纪比我大了两轮，确定要跟我约会？”

    最让当局不解的是，无论是从现场调查还是作为目击者的被贩卖的外国女孩的证词，那几个人都是自相残杀而死的。半个多月来这起奇怪的死亡事件调查进展并不顺利，所以中央调查局在报纸上征集线索。

    柯莱日常工作便是早上开店前和晚上打烊后打扫卫生，其余时间都端盘子或送外卖，周末会有双倍工资的轮班。通常周末会有个叫罗西的女孩来兼职，那是个发育良好的红发女高中生，宽松的姜黄色员工服在她身上一点也阻挡不了傲人胸脯的凸显。相比之下，这身衣服穿在柯莱身上就像给一个发育不良的儿童套了个麻袋。

    “末日钟？”

    “一份……一份火爆炸鸡，”男人结结巴巴道，“还有可乐。”

    火爆老爹炸鸡是连锁牌子，彭斯区的分店生意差强人意，总之没有到亏损的地步，因此半死不活地在这片高租金地区死磕。

    “哎呀，你不知道？就是那个在多林的末日钟，韦斯伯格发明的，原本几十年没动过，上个月突然自动走了一格，”店员故作神秘道，“你看，离末日的刻度只剩不到一格了！”

    分店经理名字叫布朗，店员都叫他布朗先生，平时总爱给海鸥和流浪猫喂炸鱼片，是个老好人，若非如此也不会收留柯莱。当时的柯莱身无分文，形容落魄，话也说不清楚，被布朗当作了外国难民。

    比如在这位被骂走的男士离开门店时，不仅没有收好餐盘，还故意把没喝完的可乐糊到椅子和地上，柯莱只得拿着抹布和拖把将这块区域弄干净，又把餐盘收走。

    柯莱本身脾气也不是很好，一开始有人类对她不客气，她还觉得新奇，但是这快成常态后，她便觉得不是很开心。

    布朗给柯莱四十朗克一天的工资让她在炸鸡店打工，包三餐和住宿，差不多能抵得上最低用工标准，对于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已经算不少。

    店员将指针拨到了普通时钟快12点的位置，才从梯|子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