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黑衣人

[    【作者沝墨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黑衣人走出了茶酒楼，走进冰冷的冻雨中。

    “三十年了，是时候讨还了。”

    曹洪又大声说：“我请人喝酒，别人是不能拒绝，不允许拒绝的。”说完，双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按，桌子的四条腿，就陷入青石板地面三寸。

    声音低沉而柔和，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站在一根粗壮的枝丫上，手伸进了树洞中。

    碎片飞扬。

    人被刀控制，是为魔；刀被人控制，

    黑衣人站在菩提树前，看着石头棋盘。

    望了会儿后，他收回目光，望着面前的菩提树。

    黑衣人还是不回答。

    坐在石头棋盘前的一条石凳上。

    “······张桃，笔，光绪二十七年，冬至，子时。”

    曹洪就说：“你从哪里来？”

    曹洪说：“所以我请，这屋子里每个人我都请。”

    明天他要做的事是什么事？

    然后，他慢慢地将卷轴放入怀里。

    曹洪没有反驳，他说：“可是，我看见天下高手都朝这边赶来。”

    黑衣人不回头，不转身，不说话，但也没有迈步离开。

    于是，他脚上的草鞋就破了。

    桌子前的人全都站起来，要离开。

    黑衣人缓慢的答：“天涯。”

    他的手慢慢地移动着，卷轴一点一点的打开，他慢慢地看了下去。

    曹洪继续问：“你们来这边做什么？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嗒，嗒，嗒！”

    然后，他将卷轴放在棋盘上。

    他慢慢地走过文家桥。

    曹洪说：“西僵尸的全名就是，铁算盘僵尸手。”

    还要朝什么地方走？

    曹洪笑着说：“是逃亡吧。”

    字迹工整，是宋体。

    他慢慢地转身，看着卷轴。

    黑衣人还是不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回头看曹洪一眼。

    可是他的眼睛为什么又如此冷漠，纵然有情感流露，也绝不是温情，而是痛苦、仇恨、悲沧？

    天暗了下来。

    刀，在他手里已经能被他控制住。

    这天，山中有雾。

    一片巨大的树叶从菩提树上轻轻飘落下来。是的，一片巨大的树叶：黑衣人就像一片巨大的树叶一样飘落下来，不带半点风声，落在地上不发出半点声响。

    他真的是灵慧吗？

    黑衣人没有回答，脚步没有停。

    世上很多使刀高手，都被自己手中的刀控制着。

    曹洪又问：“为何事？”

    他气愤的站起身，跳起来，双脚重重的跺在地上。

    下了两天的冻雨已经停了。

    郭老板笑着说：“请这么多人喝酒，要花很多钱的。”

    他看见上面还按有八个手指印，鲜红如鲜血。

    在夜幕中，火龟寨已经看不见了。

    夜已深，山下菩提庙的灯光熄灭了。

    曹洪说：“我早听说西僵尸来到了这里。”

    他脸上布满了悔恨内疚，眼中装满了痛苦悲沧。

    刚才发生的事，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没看见，没听见。

    郭老板问：“是吗？”

    黑衣人提起了他的刀，不回答，不转身。

    站起的人又全都坐下了。

    过了这座桥，就是龙云山了。

    曹洪看着他，突然说：“本来打算，你能给我两杯酒的时间，”停了下，又说：“你却不同意。”

    黑衣人慢慢地摇了摇头，道：“我不请。”他站起来，转过身，似已不愿再讨论这件事。却又回过头来看了曹洪一眼，缓缓道：“你不用我请。”之后，转身背对着曹洪。

    看了会儿，他又迈步。

    曹洪说：“你不是江湖中人，怎么知道江湖中的事。”

    曹洪道：“是吗？”

    如果他一直遥望着的远方真的是龙云山，那么他就是地狱魔王的徒弟灵慧。

    但还是让黑衣人听见了，他看了一眼独自玩弄算盘的郭老板，目光望向外面，不回答。

    然后，他跳了下来。

    郭老板微笑着说：“这里没有发生什么事，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既然他从天涯来，当然走向的也是天涯。

    曹洪说：“在上海滩，西僵尸杀死那位大人物后，就在江湖中失踪了，其实，躲到这里来了，你就是西僵尸。”

    这时候，黑衣人缓慢的说：“我不是西僵尸。”

    他慢慢地伸出左手，慢慢地拿过卷轴，慢慢地将卷轴卷好。重新拿起油纸，将卷轴仔细的包裹好，用黑线捆上。

    凌晨。

    拨弄算盘珠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如手指拨滑了一般，这种停顿，仿佛没有停顿一般。

    卷轴被发黄的油纸包裹着，上面缠着黑线。

    曹洪说：“昨天去菩提庙的人是你吧？”

    郭老板答：“是。”

    然后，他从树洞中拿出了一轴卷轴。

    “他说这上面有一个我想知道的秘密，凶手的秘密。”

    “一直以为，是子老爷不肯放过你们，没想到，是他们八个人干的。”

    郭老板说：“我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我却是老板，茶酒楼的郭老板。”

    如果他真的是灵慧，他这次回来一定是找灵智报仇。

    郭老板就说：“来我酒楼的人不计其数，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江湖中人，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就是茶酒楼，我说得对吗？”

    “光绪二十七年，中秋，夜······”

    菩提树上面有一个树洞。

    黑衣人在冻雨中慢慢地走着，没走几步，他脚上的草鞋就被淤泥拉扯烂了。他没有理会，就是看一眼都没有，继续向前走。

    黑衣人又缓慢的答：“天涯。”

    看着看着，他脸上布满了气愤，眼中装满了仇恨。

    曹洪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就在这时，屋子里忽然响起了个很奇怪的声音：“你愿意别人请你喝酒，愿不愿意请别人喝酒呢？”

    走到菩提庙前，他看见菩提庙的院门紧闭着，他没有停顿，绕过去，走向山顶。

    龙云山就是他一直遥望着的远方吗？

    曹洪说：“原来他的身材很高大。”

    黑衣人没有回答。

    刮尽草鞋上的泥巴后，他站起身，望着远方。

    黑衣人不想再跟他在这件事上纠缠，迈步，缓慢的向外面走去。

    “我不该去惹他，不该去惹他这个不能惹的人。”

    曹洪又说：“可能指的并不是手像僵尸的手，而是掌功，击在人身上，人就变成了僵尸。”

    黑衣人放下提刀的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还是不说话。

    他走路的时候，眼睛总是在遥望着远方，即便脚下的路又湿又滑。

    手指拨弄算盘珠的声音。

    明天，他还有事情要做，还有路要走。

    曹洪也笑了，他说：“别人请我是一回事，我请不请别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清明。

    说话的人，明明好像就在自己耳畔，却又偏偏看不见。最后才终于发现，那服装华丽、修饰整洁的郭老板，已抬起头来，正在看着曹洪微笑。

    菩提树下没有人。

    他走上了山顶，看见了菩提树。

    曹洪答：“是。”

    远方是一座大山，上面有一个寨子，名字叫火龟寨。

    郭老板微笑道：“不错，那完全不同的。”

    曹洪看见了他的刀，继续说：“虽然叫铁算盘僵尸手，可能指的不是真正的算盘，是算计，谋略，真正的兵器是手，僵尸手。”

    先慢慢地解开缠绕的黑线，再慢慢地打开包裹的油纸。

    是不是因为远方有个他刻骨铭心、魂牵梦萦的家在等着他？

    龙云山顶这棵菩提树下，李铁跟钟离还没有前来下棋。

    黑衣人站住，看着冻雨中的龙云山——这里只能看见龙云山，前方的一切都被龙云山遮挡着。

    他慢慢地弯腰，双手握着刀，将石头棋盘撬开。九环在他的撬动下没有发出一丝响声。

    他打算，今晚就在这菩提树下过夜。

    然后，他看见了写在卷轴上的字。

    他来到了菩提树下，坐在石头棋盘上。他捡一段树枝，慢慢抬起脚，慢慢将草鞋上的泥巴刮尽。刮了左脚刮右脚。

    他那双手枯瘦，青筋高凸，一点也不像僵尸的手。

    黑衣人看着树洞，就纵身跃了上去。

    曹洪紧紧盯着黑衣人说：“你是西僵尸。”

    曹洪看着他，微笑道：“你看，我没有骗你。”之后，曹洪又说：“你请不请呢？”

    夜幕降临，然而卷轴上的字却如此鲜明。

    黑衣人虽然看见了，但脸上却还是全无表情。

    他右手握着刀，左手放在卷轴上，慢慢地将卷轴打开。

    大厅里只有一种声音，也只剩下一种声音。

    “是我当年说出的话就要负责的性格，害了你们。”

    他转身，看着远方的火龟寨。

    曹洪大声说：“我不怕花钱，不过，喝了我的酒，就要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要发生什么事。”

    曹洪对着他的后背问：“那么，你是哪方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