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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晓很多事情。”晏明灼点指头,每弯曲一根手指,白德罗的脸色就会难看一分,“例如供森林狼部落发家致富的商道,最初就来自与人类王国私底下的奴隶贸易。”

    他的脖颈被沾染鲜血的长剑抵住,晏明灼终于屈尊降贵地抬起眼,看向喘着粗气的白杜兰,与他拎在手中滴滴答答流血的白德罗头颅。

    他们的关系,日益亲近。

    联想到晏明灼描述中的可怕光景,白德罗轻而易举屈服了:“我认输。”

    “我知道你很强,接下来,我需要你的力量。”

    晏明灼歪了歪头,看着神色波动的白杜兰:“你赶回来的速度很快。看来在白德罗企图调虎离山之前,你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看来赌局的注,有了新的变化。”

    白杜兰移开长剑,他伸出手,摊在晏明灼面前:“所以,我今天才会站在这里。我亲手染下的血腥,弑亲的罪恶,只有用血才能清洗。”

    栏杆被拆卸,墙壁被打通,狭小的空间迅速扩张,金子做成的宝石与明珠放出的辉光,取代了太阳和月亮。

到,父王已经命不久矣。”

    白杜兰面露疲惫之色,造访地下宫殿的时刻越来越频繁。

    现在,却在王位的争夺战中落败,成为了一头怒目圆睁的死狼。

    他读得津津有味。

    “等王位尘埃落定的时候,再来接我出去吧。外面太吵,我嫌烦。”晏明灼转身又回到木床,从枕头下取出材质不明的漆黑皮书,开始翻阅。

    “你可以选择与我闹个鱼死网破。时间流逝,结局终究真相大白。”

    狼族的内斗来得猝不及防,又浩浩荡荡。

    那么美丽的嘴唇,竟然能吐出如此卑鄙的威胁。白德罗恶从胆边生,一时起意要使用蛮力。正当他要靠近木床上悠闲自得的晏明灼时,晏明灼却说道:“你认为,单打独斗,你能胜过白海辛吗?”

    “人蛹始终是后天造物,存在缺陷。所以,父王才会一心想要找到变回完美的方法。再加上,异客的频频出现,破坏了许多部落眷属内的阵法,父王太着急了,企图逼迫森林狼部落与其他部落共享奴隶渠道,两者才会爆发不可调和的矛盾。”

    “你猜这些事情,如果让与雪之国妖精交好的红狼部落知晓会如何?如果让苔原狼部落也知道,每年侵犯他们领域的不是邻国的妖精们,而是同族为了奴隶贸易而进行的杀人灭口恶行,他们会如何打算?”

    ……当白杜兰提着白德罗被砍下的脑袋,神色如寒冰走向牢房时,晏明灼还在看书。

    “快则七八日,慢则一两周。”

    一盆凉水当头淋下!

    白德罗把毒药瓶揣进怀中离开时,晏明灼在看书。

    “你的想法很好。”晏明灼鼓掌,神色里带着微微的嘲讽,“但你能下这个壮士断腕的决心吗?哪怕与大多数同族作对。”

    得到满意的答案,白杜兰结束试探,稳重地微笑:“请放心,我并非滥杀的性格。就算他回来,只要大哥愿意响应我的主张,我也可以在王庭给他一个新的职位。”

    白德罗意识到,当他收到晏明灼传来消息的那一刻,并不如他预想那般抓住了晏明灼的把柄。是他反被操纵,逼上“弑父”贼船!

    白德罗以为自己明白了晏明灼的意思,他疑惑道:“你擅长医术,能一眼看出剩余寿命?”

    白德罗退后一步,不自觉按住武器,做出防备的肢体姿态:“你竟然连这点都知晓。”

    “这些年来,森林狼部落赚了丰厚的资金,与此同时,奴隶贸易从未断绝,范围甚至从人类扩大到了妖精。”

    晏明灼就住在这精心打造的宫殿中,阅读着他从不离身的黑色书籍。外界的消息,白杜兰会每天按时派人传送。

    白德罗吓了一跳,眉头紧皱:“你疯了!在我面前说这话,我能当场将你作为间谍格杀!”

    两只手交叠而握,一个新的时代,冉冉升起。

    晏明灼的微笑,霎时间,在白德罗眼中变得无比邪恶。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上王座的白杜兰过得并不容易。向他宣誓效忠的眷属虽多,但不如白德罗的眷属那般忠心不二,直到白杜兰把白德罗的头颅悬挂出去,照片放在头版头条,白德罗的眷属们也仍然没有放弃发动叛乱。

    白杜兰随手扔下白德罗的头颅,“而在我看来,奴隶和人蛹都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从一开始,狼族就走错了道。”

    “请说。”白杜兰冷静下来,毫不犹豫回答。

    “能不能再快一点?最好能赶在白杜兰和白梅丽反应过来之前……”白德罗忍不住询问,说到关键处,欲言又止。

    白刀进,红刀出。

    晏明灼打开白德罗的手:“既然都是聪明人,就没必要如此虚伪。”

    ——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活着。

    他时常向晏明灼讨教如何安抚人心的方法,也会向晏明灼讨要“来自术士的小礼物”——晏明灼也是一位萨满,在人类中,他被称为术士。晏明灼在术士之道上的精深造诣,令他为之折服。无论什么样的难题,是下属不服,还是民众质疑,晏明灼总有相对应的办法解决。

    “老狼王没有想到森林狼眷属部落会联合胡狼眷属部落,以及大大小小十几个小部落发动叛乱,把病重的他软禁在王庭内,正如白德罗也没想到,会如此轻易地在你剑下掉了脑袋。”

    面对老狼王的权威,出于阴谋考虑,晏明灼乐意束手就擒,不代表他就真是能任由刀俎的鱼肉。无论晏明灼使用了什么秘法,付出代价又有多大,就连白海辛一着不慎都讨不了好,他就更不敢赌晏明灼失去反抗能力的几率。

    他忽然取出腰间佩剑,捅进捂耳跪下的狱卒胸膛。

    白德罗走入牢房走廊尽头的拐角,发出一阵动静时,晏明灼还在看书。

    第176章 很饿,很饿

    “我曾经在正确和族群之间徘徊痛苦了很久很久,直到我想明白一点。如果一个种族需要倚靠畸形的方法才能强行延续,那么说明它早就进入被大自然淘汰的名单里,就算用邪恶恐怖的秘法强行续命,也只是让灭亡的日子推后一些罢了。”

    “他不该拿起毒药瓶。”

    他变戏法般取出一个盛放液体的玻璃瓶,把瓶子交给白德罗:“你要是着急,就自己亲自动手。”

    源源不断被送来的宝物,装饰着地下的宫殿。就算是地上的王庭,也没有比这更豪华。

    “帮我找到白海辛的下落。”晏明灼不容置否道,“他和你一样,都被白德罗想方设法支开。你听闻祖母生病,回到灰狼眷属部落,他则因老狼王的话而带着秘密任务,暂时离开了狼族。”

    “偏爱吗?”晏明灼淡淡道,“他已经浪费了我给予的机会。已经离开赌局的人,没有再入局的资格。我希望他能活着,远离这一切。”

    “帮我推翻人蛹计划吧,老师。”

    “机会留给有把握的人。”晏明灼愈发镇定,他回忆起下毒的经历,“当我从森林回来,作为人类间谍被逮捕的那一刻,我就行使间谍应当履行的义务。”

    “我只是天平的一端,现在,你愿意在我这边投下赌注。”白杜兰苦笑一声,感叹道,“原来大哥才是你的私心。老师,你的偏爱,从一开始就表露得太明显。“

    这一刻的白杜兰,像是吟游诗人的唱诗中公正无畏的勇者。面对不可直视的阴影,他最终选择遵从本心,举起长剑。

    “是我有眼无珠,老师。”白德罗换回称呼,他亲亲热热地扶晏明灼起身,“这些天地牢的生活条件,让你受苦了。我早该来将你放出去,接回王庭。”

    “先赶到掌控局势的人,是胜者。我愿意臣服于你,从旁协助你的清洗计划,但白海辛与人蛹计划毫无关联。”

    “对,对,父王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白德罗魔怔般喃喃道,“我要给予他解脱。”

    白德罗攥着掌心里盛放着毒药的玻璃瓶,想拿着个烫手山芋,但又因山芋的香甜而舍不得松手。

    “……”

    晏明灼搭住他的手,借力起身,与他面对面。

    晏明灼依旧住在地牢。对暴露“人类”身份的间谍而言,被重重守卫环绕巡视的地牢,才是最安全的场所。但在白杜兰宣称继位登上王座后,简陋的地牢在王的指示下迅速被改造成地下宫殿。

    他态度如此生硬,白德罗也不恼,他顺着晏明灼挥退的力度退开几步:“好吧。我只想确定一件事,父王还有多少日子?”

    “就算登上王座,狼族还能保持勠力同心,而非四分五裂各自报复私仇么?”

    “再数得上的,就是拥有森林狼部落眷属与胡狼部落眷属效忠的你了。”

    “勉强会一点,但一般。”晏明灼谦虚道,“我对给他下的毒,比较有信心。”

    晏明灼轻笑一声:“不过,你舍得放弃这个诱惑吗?老狼王垂危,白海辛失踪,剩下的候选者里,白杜兰名望最盛最得人心,但他既然对外彰显正直,就没法在这个节骨眼上谋求王座。”

    又是一天,白杜兰

    “你在骗他。”白杜兰说道,“父王的急速衰弱,源于反噬,而不是下毒。”

    “更何况,你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近父王!”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曝光这件事,但曝光后,我一定会宣称这一切都出自同你的合谋。”

    晏明灼没有说话,只是微笑。

    “我有一个条件。”他微微笑着。

    “只要一滴,就能让你的父亲睡个更加安详的好觉。”

    “你着急逼我也没用。我现在是人类间谍的身份,不可能有机会再接近寝宫。”晏明灼摇摇头。

    白德罗立刻记起他与晏明灼的初见面。那绝对是他兽生中难以忘怀的悲惨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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