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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广孝做了决定后，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还?水师营的军舰护送，知道的是?上进赶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押送钦犯入京呢，嘉陵府的学子何德何能，竟有这么大的排面?？！

    晚霞漫天，客旅匆匆。

    曹大将?军可以想?一出是一出，牛参将?却必须得靠谱，真要遇到那些出于?种种原因，实在不愿意被水师营护送士子，他其实也不好逼迫，毕竟早去京城一日，这?食宿花费就要多上?一日，总不能强人所难。

    师兄弟俩才刚一踏上?船头，就瞧见?有四五十名考生学子，全都跟那鹌鹑一样, 期期艾艾地挤在甲板上?，二人心里诡异地平衡了不少……, 看来大家的遭遇都一样啊！

    带着药材从?连苍山出来?后，顾清晏原本?打算再陪着祖父去一趟嘉陵府荣和堂，不过却被顾华斌拒绝了。

    冯绶不假思索道：“……不就是严泊帆那假仙儿么。”

    *

    你们师兄弟俩可真特么是一对老六，我冯某人交友不慎啊！

    送信的两个青年都是?曹广孝的亲兵，闻言缩着脖子，小心辩解道：“我们家将军，他也不是?故意的……”

    顾清晏用胳膊肘捅了捅严绶的腰眼，好心提醒道：“冯兄，他说你是长舌妇。”

    提前将近两月抵达京城，一来?是?怕去晚了，找不到合适的住处，二来?是?为?了能有时间与同科应考的士子交流交流，免得夜郎自大。

    大湾镇码头上，顾清晏看见了同样被两名兵士“押着”凌绝顶。

    顾华斌从?荣和堂回来?了，他将收购的药材换成了银子和粮食，刨去应该付给落云寨的尾款，这一来?一回，净赚了将近两百两。

    何红英担心盛京比嘉陵冷，怕顾清晏受冻，便从?靠山屯的猎户那里，收了几张灰狼皮子，连着赶了好几日，特意给顾清晏缝了一件新皮袄子。

    顾清晏和凌绝顶带着各自?的书童小厮，在路人隐晦的指指点点的目光下，十分不自?在地上?了战船。

    接连着忙了大半个月，转眼就到了九月底。

    冯绶不以为然道：“世家子与世家子之间?，也是有所区别的，有的人表面上?是风光霁月，可私下里却多疑多思、气?量狭窄，有的人虽然看着玩世不恭，可却再是豁达不过……”

    都说穷家富路，眼看着顾清晏十月初三就要出发?去嘉陵府，顾华斌夫妻俩私下里又不容拒绝地给他两百两银子，其?中?有一百五十两是?给的三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另外五十两则是?零碎银锭。

    围栏船身上?，遍插飞鱼水师宝蓝底绣银鳞飞鱼的旗幡, 站着同样身穿鱼鳞甲，手握刀枪的水师营将?士。

    冯绶：“……”

    冯绶更是三两步迎了上?来，无比庆幸道：“太好了！解元郎也上?了这?贼……，啊呸！不对，上?了这?战船，咱们终于?可以安心了，看来水师营确确实实只是送咱们入京赶考呢。”

    顾清晏也不强求，索性?就留在家里，帮着祖母和二叔、二婶他们一起，陆续将水田里稻谷收进了仓库里，地里的花生和红薯也都挖了回来?。

    会试在明年二月初八举行?，届时全天下的士子都会往盛京城里赶。

曹广孝那水耗子，难道还?敢故意戏耍国公府不成。

    她转头看向女儿，不可置信地感叹道：“还?真叫你给猜准了，纪家郎君果然还?活着，被江水冲到了支流里，让人给救了下来?，如今已性?命无碍，只是?脑子还?有些不清醒，似乎是?不大记得清往事了……”

    魏成业还?没愁出个所以然来?，外院大管事就又领着两名水师营兵士进来?了。

    事实?证明，故意的话，曹广孝确实?不敢，问题是?，他也不是?有意的啊。

    十月初一，隔壁村子有耕牛掉下河沟里摔死了，牛主人忍着心痛，去衙门里报备过后，为?了减少损失，便将死了的耕牛给剥皮卖肉了。

    冯绶指了指立在舱门处的严泊帆，道：“我这?还?是好的，你们瞧严泊帆那模样，跟个肺痨鬼似的，这?些个世家子弟，想?得更多！”

    第四十四章

    顾清晏对上?严泊帆投来的打量的目光，声音不高不低地问道：“冯兄，你口中那多疑多思、气?量狭窄的之人，具体指的是谁啊？”

    *

    魏时雁的惊讶也好，英国公的恼怒也好……，都不关顾清晏的事，他只是?个在主线剧情里默默插了一脚的路人而已。

    凌绝顶忐忑道：“伯昭贤弟啊，瞧这阵仗，咱们是?去参加会试的吧？”

    水师营左参将带着四名兵士上门的时候，何红玉卤的牛腱子肉，才刚刚出锅。

    可惜，顾清晏心里再是?不解，在披甲执锐的兵士的催促下，也只能收拾好行?礼，去郭家叫上郭满仓，再打包带上祖母做的干拌卤牛肉，老老实?实?地跟着牛参将他们出发?了。

    凛冽的江风中，军旗飒飒作响，刀口枪尖泛着寒光，惹得南来北往的赶路人，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一来?，青璃江的水匪大约是?被逼狠了，最近反弹得有些厉害，嘉陵府附近的水道，确实?有些不太平。

    魏时雁却是?一脸懵，眨了眨眼，暗自惊讶道：咦，这跟梦境里的不一样啊？！

    当然，主要是?因为?里面?有一根百年人参的缘故，如都是?些寻常药材的话，其?实?也赚不了这么多。

    顾清晏：“……”

    凌绝顶笑着调侃道：“嘿，冯兄，你这?是自?己将?自?己从世家子弟里除名了？”

    冯绶低声抱怨道：“你们住得远，临到要开船了，才被水师营兵士给押送，呃，不，护送、护送过来，咱们嘉陵府城里的士子可就惨了，提前三四日上?门来知会一声，只说到时候乘坐战船出发，多余的解释一句也没有！我这?几日，当真是过得提心吊胆的。”

    顾清晏大为?震惊，心道：这也没到我跟凌师兄约好出发?的时间啊！上你妹的路啊？！

    严泊帆冷哼一声，鄙夷道：“背地里说长道短，恶意诋毁，长舌妇也，小人也！”

    朝廷虽然放松了对于商贾的约束，但顾华斌还?是?不敢让孙子过多地插手其?中?，免得将来?又有变化，凭白?被人拿住把柄。

    他曹广孝，不愧是?大夏十八将中?的智多星啊！

    他闻着满院的牛肉香，看着正啃着卤牛肉的解元郎，语气僵硬却态度和善道：“嘉陵府一带的河道，有些不太平，大将军特意挪出来?一艘战舰，护送参加会试的士子入京，还?请顾解元赶紧上路。”

    左参将刚巧就姓牛。

    那战船通体漆黑，分上?中下三层，每层都设有防护女墙，用来防御飞箭、矢石, 女墙上?开有箭眼、/炮/口，可以用来发射弓弩和/火/雷/。

    金桂飘香, 落叶知秋。

    殊不知，其他人见?到了顾清晏师兄弟俩的时候, 心里同样也是松了一口气?。

    顾清晏将?祖母做的干拌卤牛肉拿了出来，刚开始还?只

    加上顾清晏自己原本?就有的三百两，这一趟去京城，盘缠银子倒是?带得够够的。

    魏成业唾沫点子都喷到青年兵士的脸上，恼怒道：“生死大事，他还?敢故意造谣不成！”

    沉默了片刻后，他才陡然发?作，勃然大怒道：“这该死的水耗子！谁给他的狗胆？！竟敢戏耍到我魏成业头上来?，看我不剥了他的耗子皮！”

    这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好消息，不过至少人还?活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飞鱼水师的此番操作，也确实是让人有些抓马啊。

    崔有姝伸手将魏成业手里的信件接了过去，一目十行?地看完后，同样很是?无语。

    平时人声鼎沸的嘉陵府码头，比起往日, 多了几分肃穆，宽阔的河道上?，来来往往的渡船俱都小心翼翼, 躲着停靠在江边的那艘气势恢宏的战船走。

    顾清晏师兄弟俩的声音不小，牛参将听见了，没说话，眼底却闪过几分尴尬，暗自腹诽道：陛下令，命大将军迅速安稳且不动声色地将顾解元护送入京，大将军盯着那秘旨，抓耳挠腮地想了许久，索性?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既要迅速安稳，又要不动声色，干脆就将嘉陵府准备参加春闱的学子，全都一块打包送入京城得了。

    师兄弟两个上船，凑在一起，俱都是?惴惴不安。

    何红玉买了二十斤牛腱子回来?，打算先卤后烤，做成牛肉干，给大孙子带着路上吃。

    冯绶今日未敷粉，面皮黑黄，即便如此，眼底的很眼圈仍旧十分突出，可见?是没少操心。

    读完兵士送来?的信件，魏成业仿佛吃了一口土，神情晦涩。

    船上?备有煮饭烧菜的锅炉，还?有两名伙头兵，晚饭时，免费为五十名士子提供里米粥、小菜、杂面馒头，一人还?分得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红烧肉丸子。

    二来?嘛，会试大典，毕竟是?为?国选材，这番举措，既能一点不出错地完成陛下的旨意，又彰显了自己爱护栋梁之意，顺道还?能在文人圈子里挣个好名声。

    总不至于真的是?押送他们入京下大狱吧？他们也没犯事啊。

    顾清晏和冯绶、凌绝顶二人约好了，打算十月初十的时候，就从?嘉陵府乘船出发?，赶在腊月中?旬，水面?结冰之前，到达京城。

    暮色四合时，战船上?刚好汇集了五十名愿意提前被护送入京的士子，各自?还?都带着一到两名小厮。

    顾清晏忍不住又?翻了白眼，心道：那不然呢？

    凌绝顶补充道：“他还?说你是小人。”

    顾清晏捧着装着卤牛肉的油纸包，不确定道：“应该是?吧，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