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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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草社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六年前，”劳伦斯拿出衬衫外套，为奥兰多更衣，同时低声传达自己得到的情报，“不过真正走入大众视野的是时间是四年前，据说当时有相当一部牡荆国立大学的学生成为干部，三年前，野草社遭受到大清洗，结社干部层几乎消失。”

    奥兰多走进房间，一眼就看见那个躺在床上的omega，睁着大眼睛，脸上没什么色彩，像一个面容精致却没有灵魂的瓷娃娃。

    洒脱？追随？奥兰多被这人眼里的那种狂热盯得内心发毛，觉得这人大概是刚受到刺激，有什么毛病，他站起身。

    至少家里的老头死之前，绝对不能结婚。

    “奥兰多，”路易斯忽然开口，他坐在阴影里，只有一双眼睛里还泛着光，“你怀疑过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吗？”

    他顺了顺奥兰多的金发继续道：“不过，野草社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那一两个干部，而是他们遍布于社会各个阶层的社员，以及数量庞大的平民百姓支持者。”

    “你……节哀。”

    真要讲平等，野草社所谓的“消灭贵族”、“争取平民利益”还要更现实一些。

    不如做梦。

    热可可的味道瞬间在房间内撒布开来，奥兰多总算放松下来，克劳斯将可可和面包放在他面前。

    头与桌子用力碰撞，发出“咚”的一声，奥兰多把自己撞清醒了些。

    奥兰多穿上深栗色长外套，绑好长发，再次变成高贵的公爵之子，他对着镜子整理袖口，思索半晌，最终得出结论：

    这次没有可可味信息素来帮忙缓解症状了，奥兰多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有这支抑制剂，至少能挡半个多月，如果……

    “什么乱七八糟的？”见这人越说越奇怪，奥兰多打断他：“你可能对我有点误会，我不想被标记，并不是因为我想要什么自由，我更不是o权主义者，说实话，如果标记能给我带来利益，我也愿意让人标记我。”

    “你还有精力管我有没有受伤呢？路易斯，你是转行做圣人了吗？”奥兰多不想再看他的笑容，一垂眸，又看见他绑着绷带的胸口，那里正是子弹射入的位置，顿时更是冒火，“丹尼尔人呢？就你一个人躺在这里？”

    “对于皇族来说，这就是一次政变。”

    “你好好养伤，别想那么多，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少爷。”

    奥兰多还是头一回听omega嫌弃自己的alpha，这人居然还是路易斯，印象中，他应该是那种喜欢依靠别人的性格，奥兰多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盯着他看了半天。

    “平民百姓……”奥兰多仰起头，思索这几个字，克劳斯为他系上领花，“平民？不，跟平民没有关系，我看他们这次只是想复仇，真是疯了，但是……如果背后的支持者有贵族，刺杀对象还是女王……”

    狩猎日混入刺客的新闻，很快传遍了全帝都，一时间谣言四起，奥兰多在狩猎场主动领命，被任命为钦差大臣查明真相，其他人只当这是个烫手山芋，他本人倒是不慌不忙去探望路易斯。

    “我这样的omega，并不是什么好omega，”这人怎么说起这些来了？奥兰多皱眉，把手抽回来，“我不配做什么引路人。”

    那人是为救女王陛下而受伤的，如今被安排在皇宫内，得到最好的治疗不说，还得到了女王的追封。

    有个alpha就好了，只在发情期出现，其他时间都是透明人，也不会留下长久的标记。

    奥兰多暗骂几声，跌跌撞撞爬下床，柔顺的金发滑落在背后，完全没了昨天在猎场上的气势。他喘息着，从抽屉里摸出一根强效抑制剂，将其中的透明液体注射入体内。

    “奥兰多，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路易斯忽然说，奥兰多的视线转到他肚子上，很快又移开，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路易斯“噗嗤”笑出声，抬头看着他，眼里亮晶晶的，好像真的在看自己崇拜的人：“啊，你可是帝国的“omega偶像”！o权主义者的象征！你居然不知道？你的经历给许多omega带来了勇气，也包括我，直到我被标记之前，我都希望我可以跟你一样自由……”

    “医生今天来过了吗？”奥兰多心软了一瞬，眉眼不自觉变得柔和，在床边坐下。

    “……刺客入侵？”克劳斯双手背到身后，担忧道：“少爷您有受伤吗？”

    听见开门声，他微微偏头，看清奥兰多的脸，露出一抹笑来，奥兰多还记得十几年前，这个小屁孩儿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哥哥”的模样，那时候多么无忧无虑！

    厚重的房门被推开，发出沉闷的“呜”声，奥兰多警觉地转过身，门外站着阿伦德尔家族的大管家克劳斯，他是个beta，原本是奥兰多母亲的仆人，到奥兰多少年时代，这个男人就成为了阿伦德尔的家族管家，一直到现在，虽然是仆人，但对奥兰多来说也是难得的一个全心信任的长辈，此时他的手里端着托盘，朝奥兰多微微弯腰。

    

    “没有，”奥兰多摇头，身上汗湿了很难受，他吩咐这位中年男管家为自己更衣，“这次的行动，与野草社脱不了干系，你也知道，三年前我杀死的戴文，虽然只是个勋爵，但他正是野草社的干部，那时候野草社时不时就集合平民上街游行，逼得女王在暗地里对他们的干部进行大扫荡，没想到如今又卷土重来。”

    “你不想生小孩？”奥兰多把他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圈，抓住重点，路易斯愣了一下，偏头看向窗外，“想不想有什么用？反正omega只是alpha的附属品，不过，奥兰多你是不理解的吧……”

    真是难受……

    可能是长年没有alpha的安抚，他的发情期症状近几年愈发凶猛了，早些年也就四月底的两三天，到去年，一整个四月都是疲乏迷糊的，只能靠抑制剂过活。

    离发情期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在信息素的刺激下，奥兰多的体温不正常地升高，心脏泵血速度也远超平时。

    “说实话，我没有什么悲伤的感觉，我甚至还有点……松了口气，”路易斯苦笑了一声，掀开被子，露出变为平坦的小腹，“标记，不过是一场合法强迫而已，我一直都很敬佩你，奥兰多，可以说是崇拜了，你很强大，没有人能逼你嫁给谁，你是我的引路人，我过去多想成为你这样的omega啊！”

    o权主义者，奥兰多听得想笑，他可没有那么高尚，这个社会，一个人生来便会被核心系统评判信息素等级，在这样的社会讲平等？还不如在家睡大觉。

    “为什么omega就必须被alpha标记？我们是野兽吗？”路易斯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齿痕，“明明一个人也能好好活下去，却年复一年与alpha强制匹配，为什么呢？为了繁衍出血统更优越的后代？”

    “克劳斯，”奥兰多将热可可捂在手里，味道很浓郁，但与信息素比起来，还是差了些什么，他浅浅抿了一口，“这次狩猎日的事件你有听说吗？”

    清晨，阳光流入窗檐，在床上铺开，躺着的人完全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满头的金发，如同交错的溪流，流淌在枕头上。

    “我赶他走了，”路易斯摇头，“他在这里一惊一乍的，不清净。”

    “什么？”奥兰多脚步一顿。

    “来过了，我恢复得挺不错，不用担心，”路易斯坐起身，拉过奥兰多的手，脸上还在笑，那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郁郁寡欢，有些诡异，“奥兰多，你没有受伤吧？”

    “是啊，我当然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路易斯自嘲似的笑了笑，仰着小脸看向奥兰多，“你很洒脱，跟我完全不同，你让我想要追随。”

    体内的冲动终于缓解，奥兰多缓缓在软塌上坐下，长舒一口气，全身都汗湿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奥兰多拨开脸上汗湿的金发，看着食指阿伦德尔家族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