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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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二主峰，她也如法炮制。朝暮峰多花树多绒草，衬得山水柔软多情，正合适新入修行的弟子适应过渡，为未来逍遥宗弟子受诲修行之所；春秋峰多屋宇楼阁，便作宗门后勤所，任务发布、提交都在此处。

    鬼符峰与星阵峰、飞境峰对坐，春萋萋几乎快要完成她的改造。峰上风蚀石柱林立，遮天蔽日，上刻无数云篆符字，并不拘祝福、诅咒或攻击，一步一换，主打一个悲喜交加。只是她在符道上的造诣不高，比着符书照猫画虎，大部分中阶以上符箓没有灵光，只能看出其森森鬼气。

    自在水的每个拐弯处都拔出一座碧黄山头，排列得竟有几分整齐——先以“左右左”的排布，精密地咬合出七座山头，又有八条山脉延绵成一道屏障，挡住北面滚滚南下的冷云。自在水因山势所迫，折向东方，又在右岸鼓起几粒零星孤峰，对抗北面骇人山墙。

    燕听云只看了两眼便目移，不忍再瞥第三眼。她抬脚要越下云头，被正躺在猫形神像一侧耳尖的星沙逮住。

    如今要去弦山最方便的方法是要折折暂代境灵，拿它的枝条当境信。先前送鹤腿灵猫幼崽去弦山便是如此。

    《我靠收割秘境经营宗门》

    原本是想要望水沙秘境的，那可是实打实的矿境，可是望水沙毕竟太远，坐标不易得，又有蓬莱管辖，难于登天。

    燕听云僵住。

    先前那些日子，燕听云待在晦朔峰，下狠力气修整此峰，几乎不曾有过睡眠。她大刀阔斧地铲除失去灵性的土层，撒上秘境中富含灵气的土壤；拔掉枯死的灵植，大植从秘境与拍卖会得来的灵物；又下单一批灵云，作为妆点。<                                                如此，虽然因为五行不畅，又有灵脉偶尔啄食，灵土与灵木之气仍在流失，但至少从外观看去，晦朔峰已是郁郁葱葱，灵气萦绕。

    她的目标是剑冢秘境。

    木属还好，她早早选定用乌摇光上贡的神树种子作为替代，只是金属一项不知该换何物，今日与星沙的交谈让她灵光一闪——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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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铁与提剑二峰一个比一个更靠近主峰，张鹤回与练懿两个剑修一早完成了各自峰头的建造工作。只是剑修嘛，并不在意居住状况，甚至还要反向建造：这处绝壁削得陡峭一些，那边深渊再掘深百丈，罡风寒露都来点儿，甚至连山头都选了靠近主峰灵脉，灵气被脉灵嘬得断断续续的那种。

    先前在游千皋的秘境，燕听云揽一境灵植；于魔气灵石拍卖会上，她集大量金属性矿石、土系蕴灵珠、白狱地火与青沐寒潭，后来又得行度鸦的半枚息壤与二斤息土，相当于五行俱全。可万事俱备，仍不得反应，此事便被迫搁置。

    燕听云的目光似一条大蛇，自云头出发，游掠过一串峰脉尖顶，在目力尽头洇成一片的青绿阴影停驻。

    燕听云自云上跃下，落到宗门大殿殿顶，遥望一眼云头，兀自顺气。幸好溜得快，没让星沙演完最后一场，不然她真不知如何收场了。

    燕听云给这河流取名“自在水”。

    燕听云并不意外，毕竟当时乌摇光言凌光山的改造之法时，他们都不知晓灵脉的存在，旧方法强对新情况，横生枝节也是应该。她私下思忖许久，认为问题出在金木二项。

    她卡在开头，可偏偏星沙对此上了心，日日叩问数次，频繁更比催债。

    前段时间，灵兽都在张鹤回处受训，今日一早正式上岗，满宗游荡强行揽客。燕听云今日去云头读信，也有两分躲避之意。可它们竟似有千里眼顺风耳，燕听云前脚刚踏回晦朔峰，后脚便赶来三波招徕生意的灵兽。

    接下来是星阵峰。它整体是一个阵盘，主隐匿，是以燕听云也看不清楚其进展究竟如何，只能瞥见峰顶矗立一吊脚小楼，似乎是温介建来观星辰月相之地。

    燕听云顿觉自己是个渣女，拐灵回家却无力给它赎身，只能用苍白地语言重复：“等等，再等等。”

    上述二十座峰脉，再加上作为自在水发源地的三主峰，便是逍遥宗的全部范畴。

    燕听云一一婉拒，以最快速度躲去后山灵脉处，终于腾出空来，可以试验新想法——让主峰灵气重启循环。

    星沙眉眼耷拉下来，下一秒便想驭云上前，预备贴脸卖可怜。

    再近一点的是乌摇光的丹易峰，与绒鳞法峰隔水斜望。丹易峰被乌摇光型塑成深肚高鼎模样，万仞绝壁环绕一渊深谷，谷底中央横陈一截八尺长的八宝雷心木，一朵拍卖会得来的清焰静燃于上，成炙烤之势。燕听云看时，他正于绝壁上掘石窟，自谷底往上，密密麻麻错落排布，几乎快到山顶。

    在她原本的设想中，要聘外来骑兽保证宗内通行，可还没来得及向撷珍轩或宝玉坊下订单，便有游千皋族中灵兽前来自荐。

    燕听云早摸清它的套路，脚尖一转，撂下一句：“我知道如何让主峰重得灵气了！”便逃也似的遁走。

    星沙自神像耳际滑下，招来一朵云：“唉，这样缓慢，何时才轮得到我望水沙做逍遥宗的家养秘境？我偶尔也有些想念我的洞府的。”

    相对于息壤、地火与寒潭，矿石与灵植还是差一点味道。

    她收回视线，目光落到近处。

    晦朔山麓有新漆山门，门后一条登宗玉阶，直通峰顶崖边的（伪）古朴大殿。殿前一个方阔广场，中心置巨鼎，鼎中燃乌摇光新炼的梳灵丹药，丹中除必要灵材，额外加了檀木、沉木与灵柑等香料，一缕青烟自鼎心抽出，沿广场高殿缠绵环绕，而后扶摇直上，隐入云烟。

    燕听云试过一个个秘境蹚过去，可她手头事情繁多，这么些天也只蹚了仨秘境，倒是意外锁定了先前误入的剑之秘境。

    燕听云身体微侧，脚尖倾往主峰，干笑：“我还找不准弦山的位置。”

    她顺水推舟，举办招聘会。不拘长相，为免有歧视长毛青面兽之嫌；不卡修为，化神大佬与初生幼崽享有同等竞争权利；不看速度，以防也有人会喜欢慢游。

    谁能想到不过月前，晦朔峰还是荒芜高地。那时山中虽有上年新起殿阁楼台，但是凡沙碎石挤满地表，半空萦回灵脉呼号，死得不明不白的灵木高举枯骨，展示它的不甘。只再添老鸦一只，孤影两片，便可伪装传说中的幽冥死地。

    游千皋的绒鳞法峰离主峰最远，紧挨那道山脉组成的城墙。绒鳞法峰保持先前的秘境风格，以森林苔蔓为主，只是多了一道自山墙引入的云瀑与一镜平湖，腾蛇快乐地来回扑腾，水花迸溅。

    它双手撑云，小小的身体与云一般高，眼巴巴望燕听云。

    众山被一条季节性河流分野，冰山融水自逍遥宗主峰峰顶发力，好一番九曲回肠，十折八弯地奔流，往荒芜平原去。

    宗门大殿所在之峰名晦朔，为宗门地标，只做祭祀典礼之用。

    先前燕听云与星沙讨论飞境峰的建造时，意图增添空间一道特色，便设想将弦山秘境引渡至逍遥宗，做个家养秘境。只是设想虽妙，实施却棘手。先不论空间牵引如何操作，便是在逍遥宗定准弦山秘境的坐标就是一大难题。

    燕听云作为宗主，主管主峰建造，星沙自告奋勇揽下空间道飞境峰的建造工作。它挑了几十个灵兽帮忙，先前还按燕听云的仙侠设计来，只是建着建着就往自己喜欢的赛博朋克风格跑。燕听云打不过便加入，搜检蓝星记忆与少时梦境，重描了十几张新图纸，于是驭空飞檐的有轨电车连通仙气飘飘的积云浮岛，睥睨的猫形神像端坐峰顶，直捣碧落霓虹高塔斜插在半山腰，还有山脚直达峰顶的仿版太空电梯正在建造，别具一格的混搭。

    燕听云在心里将算盘拨得噼啪响。洞天本土骑兽雇佣价格确实不便宜，吃喝睡眠都另有一番要求，的确不算最经济的选择。而这些秘境灵兽，吃住本就算在游千皋的工钱中，每月只用十枚下品灵石作薪水，四舍五入便是不要钱嘛！

    但光洞天通用语一项便刷掉大半灵兽，燕听云勉强选了三十位，签五年聘书。化神修为的双头鸮阿甲、阿乙、宝宝巴士·前长毛青面兽的专属翻译·跳兔幼崽酸叮，以及鹤腿灵猫夫妇都有入选。腾蛇与长毛青面兽在恶补语言之后也成功补位。

    “宗主，我们也可以奔驰飞行的，只要一点点灵石的工钱就好。”被众灵兽推举出来的“代言兽”拇指与食指捏合，比划一个表示量少的姿势，“十枚下品灵？”

    唯三基准是懂通用语、认路识途与安全驾驶。

    这涉及洞天与虚空的差别。

    三峰以龙血藤桥栈连通，燕听云又聘灵□□通。

    与洞天各地的固定坐标不同，燕听云凝神所见的秘境节点位置并非一成不变。此外，虽不能简单粗暴地以洞天的距离来揣测虚空坐标，但毕竟涂山与凌光山相距万里，当中的秘境光点可逾万千。再加上中间的虚空折叠、断裂等意外情况，她要找弦山秘境必须一个一个节点去试，这需要的时间与精力便多了。

    燕听云疯狂心动。

    逍遥宗如今面积不算小，除了春萋萋地契上的十八座山头外，还额外笑纳了原金锣谷的五座延绵长脉。

    “什么时候接折折过来？”星沙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