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五行重启

[    【作者骑流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燕听云眯着眼笑，小声提要求：“把我放丝绒软榻上，不要修炼用的寒玉床。冷。”

    仔细考虑过后，她仍认为值得一试。

    她不能驾驭空间之力，靠近也无法，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秘境内瘀积的肃杀、萧索之气顺着缝隙漫入，山岚染上赤铜，光也变色，像是残剑上的锈迹侵上晦朔山。

    那是离灵脉核心不远的一处低地，半个广场大小，满植千丝花与龙血藤，乍一瞥倒是蓁蓁，细瞧才能看出那花叶蜷曲的侧边与藤蔓蛛裂的躯干——因为五行不畅，千丝花与龙血藤只能依靠每旬更换的灵土生存，还要应付灵脉偶尔的吮吸，终日呈现出一种半死半活的状态。

    这理由太过有力，说服了大部分人。

    云卷峰上很安静，只有隔壁院子里有几声金石之音，应是张鹤回与练懿在对练。其余人应该还没回来吧？

    张鹤回无语，用重剑敲她脑袋。

    于是沉迷基建的星沙、春萋萋、温介、乌摇光来了，不知道去哪个犄角旮旯钓鱼的张鹤回与练懿也来了，正与族人例行日奔的游千皋直接将队伍带来晦朔山，几千头灵兽涌入，山中一时鼎沸。

    大不了她每日来此建立空间通道，也算是另类修炼方式，燕听云想，至于摸不清态度的剑灵，只能先避开，将缝隙开得隐蔽狭小，最好秘境核心尽可能遥远。如此，等那些剑灵发现的时候，至少它们的神志应该已经恢复到可以交流的地步。

    汗水濡湿了软榻上层层叠叠的云锦漳绒，呼吸都是灼热，仿佛与烈日同眠，燕听云记忆回笼，挣开绫绡织就的天罗地网。

    异变就在此时。伶仃清焰中突窜出一条火舌，两掌宽半臂长，焰尖红金，舔向一侧的千丝花与龙血藤。只是还未近二者身，便迎面遭遇北面升腾的水雾，火舌不敌，退回清焰当中，仍是细瘦一缕。

    一切准备就绪后，燕听云取低地中央的艮坤位肃立，面朝西方兑位，左手摸进芥子握住息壤，另一手掐诀，聚灵冲击处于兑位的空间节点。

    不过燕听云正好只需要它是一个特大号土蕴灵珠。

    不过须臾，晦朔，春秋与朝暮峰皆流光溢彩，灵气充盈。云朵遮掩下的秃顶绝壁有龙血藤萌芽，满峰的灵植肆意生长，早已枯死却因得燕听云心软、未曾被拔出的夜光楹也抽出一根绿枝。灵脉哀哀的呼号停止，取而代之的是若有若无的丝竹之声，自云中飘来，仿若天上乐。

    众人听了，都面露不赞同。

    温介也劝：“我们至少有空间芥子技术在手，升仙会的凡人又那么多，总能骗到几个漏网之鱼，何必要你这样？”

    游千皋带着自己的族人散去，张鹤回上前，刷一声亮出自己的重剑：“若灵气耗空，我把你扛回云卷峰。”

    灵脉仍在呜咽，燕听云已经很能忽略它了，就像忽略她视线尽处那翻滚的、包裹着梦魇的濛濛雾气一样。她只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把节省下来的注意力全放置于五行排布之上。

    燕听云惊醒时正值午夜，一轮红月挂在丝绒蓝夜，妖冶静谧。

    只是下榻的动作而已，梦境已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两个模糊的影子。

    剑冢秘境明显不是天然秘境，而是失落的大陆碎片，没有境灵也不见境信，虽然她能开启缝隙建立空间通道，但时长有限，即便榨空她一身灵力也不过维持到一柱香燃尽。

    剑冢秘境中无数剑骸，甚至还有剑心玉的存在，怎么不算五行之金呢？如果剑冢秘境能重启五行循环，那些个被束缚的剑灵或许也能有新的选择。

    燕听云满不在乎一笑：“没关系的。一次时间不长，只要日日累积，总能盘活三山。而且，这不是有你们在吗？得你们护法，灵气耗空算什么危险。”

    另外，从上次的经历看，剑灵们对外界的态度似乎并不友善，神思也不甚稳定，燕听云也不知晓它们若发现空间缝隙会作何反应。

    变化不过瞬息。

    说干就干。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让主峰重启灵气的方法？”星沙与燕听云相对而立，抬首问询。

    话毕，燕听云当真盘腿闭眼，打坐起来。

    燕听云也想起来上次她榨空灵气之事，一阵牙酸，仿佛现在便提前演习，但她仍不愿放过机会，仍嘴硬道：“别担心，这也算修炼了。你们知道的，我体质差，正常打坐修炼不知要多久才能金丹。如                                                今我就站在五行之眼，灵气经我灵躯，冲我筋脉，吐纳吸收是平常几倍，就算留不住，就算最后仍被空间通道榨空灵气，也是难得的机遇。”

    “来，来。”

    燕听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五指微张，一个蓄势的姿势还未完成，她收拢手指，庆幸行度鸦有所求，自己得她两句叮嘱，不然她高低要吃这一堑。

    半枚息壤不能再生息土，但毕竟是先天灵物、万壤之宗，其间的土灵之气远强于土蕴灵珠之流。但也不能指望它更多，毕竟灵体不全，能做的事情很少，只能当个高端·持久·大容量·土蕴灵珠，不然行度鸦也不会如此轻易就将它舍出去。

    众人举头望霞云，低头感灵气，脸上都是不可思议。

    她按兵不动，待通道稳定后，才将息壤拿出，随手丢进脚下的土层。

    “梦魇会侵蚀神志。”

    《我靠收割秘境经营宗门》

    是行度鸦的声音。

    如今一段香气早不顶用，是时候服下丹丸炼化药力。

    只是……

    星沙第一个发现洞开的剑冢秘境，又发现空间缝隙旁勉力维持空间通道的燕听云，上前帮忙分担。

    初次离秘境中心稍近，燕听云不断调整，终于选定剑冢秘境边界一处角落开启空间缝隙，建立通道。

    她听了一会张鹤回的舞剑声，又遥望远方的几座山头，下定决心。总要在升仙会前将此事解决了，燕听云蹭一下站起，踩着月光回屋。

    半枚息壤落地的瞬间，其余金木水火灵物渐次闪烁流光，灵丝从各属灵物中沁出，一场烁光雨便自地面生成，反向骤袭天空。灵丝在空中交缠，五色灵光织成霞光，染就了灵云，五行便重启了。

    云卷峰是他们几人居住之峰，只是最近大家都在自己峰头大搞基建，没人真正回去睡觉，只有两个早早完成建设的剑修回去夜宿。

    刚刚上岗，漫山遍野乱窜的灵骑兽最先发现变化，它们一阵风刮来，一览三山情况后又一阵风散去，临时转职成为“小报记者”、“卖报郎”、“江湖百晓生”或者其他什么职业，将消息带往逍遥宗各处。

    燕听云没空管千丝花与龙血藤，只盯着去往坎位的灯笼花与离位的阴阳鱼，见它们落地便迅速下沉，一阵土石翻涌过后，一汪寒潭与一朵细焰呈对立之势，分立低地北南，略放下两分悬心。

    节点之后便是剑冢秘境。

    行度鸦给的固神丸被她放在枕下，倒不是没别的地方搁，而是早些时候这固神丸的苦涩香气能压制两分梦魇，便一直被她放在枕下。只是后来她沉迷基建，睡眠也少，忘记将其归位。

    ·

    先前她还以为这是燕听云为了敷衍它随口扯出来的理由，没想到真让她给干成了。不过……星沙仔细看那缝隙与通道，感受到一丝颤动。它在心中估算了一下燕听云的灵力与五行灵气重续的时间，知她快要力竭，开口：“这法子不能长久，你最多再能支撑半炷香的时间。而且它会将你的灵气消耗一空，届时可能有危险。”

    “落霞岭升仙会临近了，总不能到那时宗内还有绝灵之地吧。”见众人脸色没有变化，燕听云又抛出一个绝对诱惑的理由，“不光主峰，若到时灵脉有一丝起色，也能多骗，咳，招几个弟子回来。”

    他们将逍遥宗建造得再富丽堂皇、仙气飘飘，若没有弟子，没有宗门生力军，这仙宗始终是没有未来的空壳。而自家宗门没个特色，如何与七联抢人呢？总不能见人就说“我们宗主会穿越空间”吧，那还怎么韬光养晦，藏器待时？

    但她心知肚明那梦境有些什么，燕听云瞥一眼视线角落潜伏的阴影，抬手试了试灵力，果然已经消耗一空，丹田筋脉时常震颤，尖锐的疼痛在跳动。

    燕听云掀开枕头，下面四个白玉丹瓶，扁方小盒也有两个，还有一

    她赤脚走出房间，找了个凸出的廊檐下坐定，把自己泡进月光里。

    那这声音是什么么？梦魇之灵？

    灵气浓稠如白乳，自主峰向外扩散，提剑峰狂乱的罡风乍停，飞境峰的浮岛跃升半丈，鬼符峰上，气氛组·刻有中阶云篆的风蚀石柱忽然有几根闪烁流光，祈福符箓开始生效……

    燕听云知道这是自己的幻听。行度鸦为了进入秘境，仍在巢域做准备，听严仲秋那边的消息，她已经快将巢域有名的大魔修骚扰了个遍。

    按照行度鸦所提醒的那样，将裹着白狱地火的阴阳鱼与盛着青沐寒潭的灯笼花从芥子空间中取出，再同时掷往她方才勘好的地点，燕听云一丝不苟，动作若行云流水。

    春萋萋见乌摇光和游千皋不自觉点头，几乎被她说服，急得钻出人群，劈头盖脸地抢白：“一次就榨干灵气了，还要日日如此吗？听云，灵气被榨空连骨头缝都会疼，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痛了几日？”

    一副拒不悔改姿态。

    不多耽搁，她又将那枚神树种子取出，以湿润的息壤初生之土包裹，深埋于东方震位。

    燕听云这么些天首次正视那伺伏在角落的梦魇迷障。比起刚出现时，它的躯体膨胀了不少，距离也更近了些，她知道这不能再拖。

    但此法也有缺点。

    春萋萋见她一意孤行，一副牙都要咬碎，狠狠剜一眼燕听云，就不愿再看，推搡着温介一同去新建的宗库给她挑拣补灵之物。乌摇光也被他俩押走，要他开炉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