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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32号实验体刚被关进来就自杀了，给小云吃吧。”-

    接着再传来的就是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丧尸被堵住了嘴，骨骼响动，不停地呜呜叫着，鞋面在地面上拖行，摩擦声几乎低不可闻。

    但与此同时，随着一声突兀的门响, 实验室的电闸也被她一起关闭, 出口处似乎落了锁, 周围彻底陷入黑暗中。

    安静几秒，郁酌心道今天肯定是出不去了，估计要在又冷又硬的实验室里待一晚上，于是眼巴巴地去看段煊。

    段煊眉骨压低几分，正要开口，垂眼瞥见郁酌微微松散的围巾，又忍不住上手扯了一下对方的领口，把围巾多绕了一圈，将他空荡荡的颈间紧紧裹住。

    这个地方很乱，地上就放了几块纸板，空气也湿冷而黏腻，可郁酌浑身上下却干干净净的，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雪白的兔子掉进垃圾堆里。

    他把人拎起来, 又拍干净郁酌衣袖上的灰, 整理一番，带他沿着走道摸黑离开。

    那个温柔的女首领好像走远了些，言语带着笑意。

    说话声模糊不清。

    其实郁酌仍然心慌，手指冻得微僵, 后颈的滚烫却缓缓蔓延到心口, 他喘了口气, 半张脸闷在围巾里，明明周围温度极低，这时候却有点热了，于是挣扎着动了动，耳边充斥着布料摩擦的细碎响声。

    实验室深埋地底，本来就带着阴冷气息，这时候已经是深夜，更是冻得刺人，凉气一点点渗进骨头里，让人的感官也迟钝了些。

    隔着狭小的透明玻璃，郁酌看见谢衷张了张口，无声地说了些什么-

    “郁还峥已经答应把研究成果和我们共享，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不要让我失望。”

    谢衷神情凝重：“马上就是杜万虞每天来巡视的时间，你们找地方躲一躲。”

    离开杂物间, 郁酌眨了眨眼，想要看清身边的环境，目光却始终找不到落脚点，陷入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踩空，于是下意识伸出手，因为看不见，只抓住了段煊的袖口，紧接着又摸索着向下，轻轻勾了一下段煊的手指。

    他低声道：“冷不冷？”

    周围的环境很陌生，不像是他们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

    “只能先在这儿待一晚，闹的动静太大，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段煊思索几秒，回到之前的杂货间，在地上铺上几层纸板，停顿几秒，又把外套垫上去。

    思索几秒，他还是停住了动作，决定再等一等。

    在原地怔愣片刻，尽管心中不敢相信，紧接着，他仍然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再醒来时，谢衷已经被关在实验室里，使劲回忆，只能记起自己在中途醒过一次，那时候正有几个人把他往隔间里搬，不远处站着的是卜成和杜万虞。

    郁酌止住思绪。

    杜万虞并没有走近，正和人谈话。

    他发现两人的距离过于近了，却并没有撤开，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各种声音混乱而嘈杂，空气含糊黏腻，段煊指尖发烫，连心跳也清晰许多。

    “别出声。”段煊捂住他的嘴，把人向身边拢了拢，让两人的身形彻底隐藏进黑暗中。

    头疼欲裂中，对方的交谈零碎地传进谢衷耳中。

    郁酌抓了一下他的衣袖, 又缓缓松开。

    然而正当他要叫住卜成时，却发现对方居然走进了杜万虞的基地，不禁皱了皱眉。

    “段哥，它是不是——”

    很快，他又恢复自然，手指微动，将人紧紧牵住。

    两人安静等了片刻，呼吸也逐渐放轻，半晌, 听见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 一切归于寂静，他们知道是杜万虞离开了。

    但片刻之后，没等谢衷继续跟上去，突然之间，他的后脑传来一阵剧痛，似是被人重重一击，来不及回头，下一刻就头脑昏沉地失去了意识。

    从窗口看进去，一个身穿病服的人正被铁链拴着，那人一动不动，但看得出来他还在呼吸，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口，不知道是否还清醒。

    杜万虞：“这人就先关在这儿吧，你可以把他留下，但不要让他再和他们基地的人取得联系，记得收尾，别让人怀疑。”

    段煊使劲转了转门把手，打不开，只能听见门栓轻微地响动一声。

    而郁酌明明没说什么其他的，段煊却微微一顿，隐约从中听出几分依赖来，神色不禁动了动，轻咳一声道：“先去别处找找出口。”

    沿着走道回到门边，段煊站在门口，使劲拧动门锁，担心太大的声响引来其他人注意，只能尽量放轻了声音。

    对方平时明明是很挑剔的人，要求也多，不知道为什么，这回却没多说什么。

    里面空间狭小，是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地面上堆满了废弃的纸箱和杂物，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几周之前，谢衷出了基地单独行动，却并没有走远。

    谢衷几乎是僵硬在原地，脑子也空白了一瞬，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冷。”郁酌立即回答，说

    就像是以前——

    “会不会还有其他出口。”郁酌转过头，发现每个隔间里的丧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安静，上一秒它们还在疯狂撞门，现在却仿佛立即陷入沉睡，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原路返回，段煊屈指敲了一下谢衷所在隔间的铁门。

    他话没说完，咔哒一声，走廊尽头的门开了，几道更刺眼的灯光也随之亮起，有人声传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郁酌身上已经有些僵硬，渐渐松懈了紧绷的力道，不自觉地半靠在段煊身上，被对方手上的力道束缚着，却也没挣扎，下一秒，整个实验室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周身一片死寂，眼前也像是被蒙上一层布，什么也看不见。

    末世下电子防护不够严密，这是保证安全的最好做法。

    深黑的阴影蔓延开来，铺天盖地将人笼罩，郁酌指尖紧了紧，心中闪过什么，下意识升起恐慌，想站起身来，又被段煊制止了动作。

    他清理了游荡的丧尸，便去早就定好的地方找物资，谁知刚到货仓附近便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

    “咚咚——”

    廊间无风，一片死寂，惨白的灯光倏地闪动一下。

    半晌，看着郁酌安静坐下，段煊又有些不自在，看了几眼，不禁皱了一下眉。

    他突然又觉得庆幸，幸好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才不至于让郁酌发现自己刚才一瞬间的紧张。

    路过了无数个相同情况的小隔间，转角处，郁酌突然发现了什么，视线落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脚步倏地停下。

    “走。”段煊也很快就反应过来，拉住郁酌，迅速闪身躲进不远处空置的医疗间。

    恍惚之中，谢衷意识模糊，隐约听见一道沉静的女声在和卜成说话。

    下一秒，谢衷便敏锐地抬起头来。

    他的脸颊瘦削许多，目光沉沉。

    实验室的所有隔间里安装了通风装置，估计是杜万虞离开时开了开关，药物浸入空气中，丧尸没了动静，谢衷也已经再次昏迷，始终没有反应。

    “你有没有受伤？”段煊拧眉看他。

    卜成应下：“知道了。”

    太黑了。

    郁酌听见这个名字，睫毛抖了抖，却没注意到，段煊的神色也随之变化一瞬，眼神微暗。

    “怎么办啊段哥。”

    两人在四处找了个遍，除了来时的这一条路，根本没有别的通道可以让他们离开。

    他皱了皱眉，低声道：“别慌。”

    另一人慌忙地应声。

    段煊压了压眉，垂眸对上郁酌润亮的眼睛，顿了一秒，沉声道：“应该只是断电了，先出去看一眼。”

    这里面积很大，走道交错，设备齐全，该有的研究器材全部都有，最深处的巨大房间里，安装着数十个巨大的培养皿，里面灌满了浑浊的液体，但再靠近一些，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可卜成明明——

，较长的指甲死死扣刮着铁门。

    “谢衷？”

    确认没法开锁，段煊皱起眉，沉声道：“门被锁了。”

    段煊紧抿着嘴唇，眼中划过一抹暗色，没回答，只低声道：“走吧。”

    虽然灯光暗下来，但各种实验仪器仍然维持着工作状态，寂静中，隐约能听见机器运转的机械碰撞声，显得空气更冷，寒气无孔不入。

    半晌没人应答，郁酌抬了抬眼，发现了什么，小声说：“我觉得应该叫不醒他了。”

    第42章 初显

    察觉到手边的冰凉触感，段煊脚步一顿，转头去看他，对方温度很低，他却像是被烫了一瞬，眼底的情绪隐藏在黑暗中，稍纵即逝。

    她的语气有些严厉，指责道：“你太大意了。”

    看见来人是谁后，谢衷倏地愣了一秒，随即冲他们摇了摇头，手指抵在唇边：噤声。

    察觉到他的不安，段煊垂下眼，眸色深黑，捂住他嘴的手松开几分，滚烫的手指划过对方脸侧，转而按了一下郁酌的后颈，热意直直地传递过去。

    谢衷摇了摇头，指了一下身后的铁链，说话声被铁门隔绝了大半：“没事，就是一直被关着，你们小心一点，马上就是——”

    说话时, 郁酌连声音也闷闷的，拉了一下段煊的衣服：“段哥。”

    暗自观察没多久，谢衷越来越确定对方就是卜成，心里却想不通，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他。他为什么没死，当时到底去哪儿了，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队伍里。

    郁酌想朝声音来源处看一眼，刚探了一下头就被段煊拉回来，衣料摩挲声中，对方几乎完全拢住他，浑身的气息都涌过来，冷淡而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