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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整个大周有头有脸的人都坐在席位上，哪个没被一头撞死的李氏吓了一跳？
穆三郎眼神清澈，将自己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对着卫平晃了晃。
他在一片沉默中举起酒杯，将其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他因为重伤未愈，起身时还有些踉跄。
卫皇后的目光在沈以宁和陆淮之之间流转，循循善诱道。
众人得知此次燕国的真正使者竟然是之前那个谁也没放在眼里的穆三郎之后，带着敬畏眼光看他的人明显变多了。
*
“燕国山高路远，公主嫁过去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啊。”
莫非是前朝那个姓穆的遗老？但那都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但如果昭阳公主嫁进了燕国，那事情就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卫平问这句话自然不是真的要问穆三郎品酒经验，而是想要借此套出他的话，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燕国五皇子赵沐，参见陛下。”
“所以两国都需要一个休战的契机。”
“你姐姐最近在仙居殿里，学的倒也不错。”卫皇后见沈以宁低着头，半天不说话，于是翘起涂着蔻丹的手指，不咸不淡地补充道。
“还有什么能够比结为儿女亲家更好的理由呢？”
卫平将自己的杯中斟满了酒，高高举起酒杯，向刘端示意之后，笑着对穆三郎说：“敢问穆公子饮酒时，是喜欢天山雪还是白玉翡？”
既然连徒弟的画作都这么出名，那师父的地位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先前卫平以为会出现在穆三郎脸上的惊讶表情，现在出现在了他自己脸上。
“娘娘此言这是折煞臣女了。www.zhiruo.me”
她那厢刚刚琢磨着怎么退了自己跟傅行舟的婚事，结果这边卫皇后就让她去给老对头昭阳公主当媒人。
穆三郎思考了一下，然后诚恳地说：“挺多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但如今昭阳公主的事情被穆三郎一下子捅到了明面上，一切就都变了。
卫平……沈以宁之前想过，当年自京城运进离阳的那批军饷，一定要经过的就是当时的兵部侍郎卫平和长信侯。
毕竟，沈玉容现在虽然是明面上的准太子妃，但只要卫皇后一日把她扣在仙居殿里学规矩，这事情就一日不能定下来。
“我不喝酒。”
沈以宁轻声对卫皇后道：“公主必定是有更好的姻缘等在后面，又何必一定要执着于同燕国五皇子的这一桩呢？”
卫平冥思苦想，实在没有想出一个能跟眼前这位穆三郎对的上号的人。
穆三郎扬起眉毛，仿佛在看一轮从西方升起的太阳：“是啊，那卫大人可知道翁先生是为何封笔的吗？”
“你是燕国的……皇子？”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亲传弟子钱大师的画才在各国之间如此抢手，各大世家都以能得到钱大师的画作而一掷千金。”
殿中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众人都好奇这个冤大头到底是谁。其中一些知道内情的已经看向了卫平。卫平的老脸红一阵白一阵，憋得说不出话来。
远比她留在大周要好得多。www.cuiye.me
当时沈吉昌不愿意沈玉容当这个太子妃，也正是这个原因。
卫平哪里来的交情，倒卖字画吧。
至于学的好不好，这评判标准就完全掌握在卫皇后手里。她说好那便是好，她说不好，那沈玉容便在仙居殿里头都抬不起来。
刘端和卫皇后就算再有心包庇昭阳公主，面上也都要做足了样子。
“你们考虑一下吧。”
他还从来没听说过燕国有哪个姓穆的世家。
他收敛了原本玩世不恭的表情，似乎已经对这场胜负过于明显的游戏失去了兴趣。
穆三郎这家伙，看来是要在这场宫宴上把周国的权贵全部打脸一遍。她刚想出声，一直一言不发的沈吉昌却按住了她的袖子。
见卫平目瞪口呆，他又补充道：“而且你们的水不好喝。我在燕国只喝明前雨水煮的茶。”
“绝对不可能，”卫平沉声道，“翁先生是钱大师的老师，早就已经封笔了。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
就算有一日大周和燕国再起龌龊，那昭阳公主的身份也足够保她一世无忧了。
宴会上觥筹交错，你来我往。
“他自从进了燕国宫廷画院，成为首席之后，便专心从事皇子的书画教学，他的作品也没有再流传出燕国宫廷了。”
燕国五皇子赵鲶鱼参见陛下~
穆三郎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满不在乎地指挥江汉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接着慢悠悠地说：“可是我师父说，钱老头的画都是附庸风雅的人才喜欢的。就说他之前那副长空万里图，本来眼巴巴地画好了要送给我当生日礼物，结果我没看上，他就只能重新装裱了一遍，居然在外面卖出了高价。你们猜猜看是多少？”
这下总能把穆三郎比下去了。刚刚给他侄女昭阳公主下了那么大一个脸，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燕国使团响起一片窃笑声。卫平脸上的肥肉僵硬地抖动了一下。
“对啊，”穆三郎慢悠悠地拍了拍手，懒散地说，“他是进了燕国画院之后才封笔的。我说他是我的师父，那也不错咯？”
卫皇后冷哼一声：“县主，话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不妨就都告诉你吧。”
卫平盯着穆三郎，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
其中，当然也有人是疑惑的。
“欸？”穆三郎眨巴着宝石一般乌黑的漂亮眼睛，“不是吧，难道不是卫大人先问的我，师从何人吗？我的师父便是翁崇山翁先生啊。”
沈以宁闻弦歌而知雅意，当然知道卫皇后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自从十年前离阳之变后，两国之间争端又起。十年之间，你来我往，互有胜负。”
眼下这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
“臣女愿意去试试。”沈以宁只能这么说。
昭阳公主在封地作威作福以及卖官鬻爵的事情，卫皇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无所知。刘端前些年一直因为体弱多病而深居宫中，连朱批都一律交给卫皇后来代笔。而卫皇后一直对昭阳公主宠爱有加，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因为卫皇后一味纵容，昭阳公主也不可能养成现在这副作天作地的性子。
沈以宁朝华清和看去，在对面的眼神里读出了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但这种仗打起来根本没有意义。”
沈以宁又回到长庆宫。此时宴会已经接近尾声。
他走到台阶之下，向刘端行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礼，接着用清晰而沉稳的声音说道：
虽然大家表面上都是一派和和气气，但实际上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卫平所预想的震惊表情并没有出现在穆三郎脸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穆三郎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两黄金！早知道傻子的钱这么好挣，他当初送我的时候，我就应该收下啦！”穆三郎摇摇头，一副非常可惜的样子。
现如今，昭阳公主若是继续待在大周恐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皇宫哪里是那么好进的？就算进去了，有卫皇后这个大权在握惯了的婆婆，沈玉容的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但年龄好像又不是很对。
穆三郎仿佛就一直等着这么一刻。
卫平说完，得意地摸了摸下巴。言罢，他朝卫临殊看去，卫临殊精神抖擞地扭了扭身子，对父亲的交友圈非常自信。钱大师海内皆著名，确实当得起大师之名。
也就意味着，他们沈家也有三分之一是攥在卫皇后手里的。
更有可能的是，那批没到离阳的军饷，实际上跟他们两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还是燕国最东边那个近年来名声鹊起的姓穆的白面书生？听说那位穆书生终日流连于秦楼楚馆，燕帝亲自将他的名字从进士榜单上勾了下去。
此话一出，除了沈以宁以外，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卫平毫不气馁，换了个角度继续提问：“穆公子谈吐不俗，那不知穆公子师从何人？”
长庆宫中一片死寂。
“老夫也与燕国的钱大师有几分交情，他的那一手青绿山水，当真是一绝。”
“穆三郎，你不要欺人太甚！”卫临殊站起身来，怒道，“这种话难道是你想编就能编造的吗？”
那她就是大周的和亲公主，整个大周上下都是她的后盾。百姓会对她远走异乡感恩不已。再者说，那大燕五皇子本就是燕帝的爱子，昭阳公主嫁过去，起码也不会在宫中受什么委屈。
“我们大周与燕国这些年来已经打了太多次仗。”
“听说卖给了你们周国一个姓卫的官员？”穆三郎的眼睛在席面上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说，“不会就是卫大人吧？”
卫皇后虽然说的是考虑，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考虑的事情。
这两种酒都是西域名酒，只是数量稀少，非王公贵族不能接触。
沈以宁心下一凛。卫皇后既然提到了沈玉容，那就是在提醒她，如果不走这一趟，那他们沈家也没有好果子吃。
再退一万步说，卫皇后毕竟不能保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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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三郎眼神清澈，将自己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对着卫平晃了晃。
他在一片沉默中举起酒杯，将其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他因为重伤未愈，起身时还有些踉跄。
卫皇后的目光在沈以宁和陆淮之之间流转，循循善诱道。
众人得知此次燕国的真正使者竟然是之前那个谁也没放在眼里的穆三郎之后，带着敬畏眼光看他的人明显变多了。
*
“燕国山高路远，公主嫁过去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啊。”
莫非是前朝那个姓穆的遗老？但那都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但如果昭阳公主嫁进了燕国，那事情就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卫平问这句话自然不是真的要问穆三郎品酒经验，而是想要借此套出他的话，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燕国五皇子赵沐，参见陛下。”
“所以两国都需要一个休战的契机。”
“你姐姐最近在仙居殿里，学的倒也不错。”卫皇后见沈以宁低着头，半天不说话，于是翘起涂着蔻丹的手指，不咸不淡地补充道。
“还有什么能够比结为儿女亲家更好的理由呢？”
卫平将自己的杯中斟满了酒，高高举起酒杯，向刘端示意之后，笑着对穆三郎说：“敢问穆公子饮酒时，是喜欢天山雪还是白玉翡？”
既然连徒弟的画作都这么出名，那师父的地位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先前卫平以为会出现在穆三郎脸上的惊讶表情，现在出现在了他自己脸上。
“娘娘此言这是折煞臣女了。www.zhiruo.me”
她那厢刚刚琢磨着怎么退了自己跟傅行舟的婚事，结果这边卫皇后就让她去给老对头昭阳公主当媒人。
穆三郎思考了一下，然后诚恳地说：“挺多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但如今昭阳公主的事情被穆三郎一下子捅到了明面上，一切就都变了。
卫平……沈以宁之前想过，当年自京城运进离阳的那批军饷，一定要经过的就是当时的兵部侍郎卫平和长信侯。
毕竟，沈玉容现在虽然是明面上的准太子妃，但只要卫皇后一日把她扣在仙居殿里学规矩，这事情就一日不能定下来。
“我不喝酒。”
沈以宁轻声对卫皇后道：“公主必定是有更好的姻缘等在后面，又何必一定要执着于同燕国五皇子的这一桩呢？”
卫平冥思苦想，实在没有想出一个能跟眼前这位穆三郎对的上号的人。
穆三郎扬起眉毛，仿佛在看一轮从西方升起的太阳：“是啊，那卫大人可知道翁先生是为何封笔的吗？”
“你是燕国的……皇子？”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亲传弟子钱大师的画才在各国之间如此抢手，各大世家都以能得到钱大师的画作而一掷千金。”
殿中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众人都好奇这个冤大头到底是谁。其中一些知道内情的已经看向了卫平。卫平的老脸红一阵白一阵，憋得说不出话来。
远比她留在大周要好得多。www.cuiye.me
当时沈吉昌不愿意沈玉容当这个太子妃，也正是这个原因。
卫平哪里来的交情，倒卖字画吧。
至于学的好不好，这评判标准就完全掌握在卫皇后手里。她说好那便是好，她说不好，那沈玉容便在仙居殿里头都抬不起来。
刘端和卫皇后就算再有心包庇昭阳公主，面上也都要做足了样子。
“你们考虑一下吧。”
他还从来没听说过燕国有哪个姓穆的世家。
他收敛了原本玩世不恭的表情，似乎已经对这场胜负过于明显的游戏失去了兴趣。
穆三郎这家伙，看来是要在这场宫宴上把周国的权贵全部打脸一遍。她刚想出声，一直一言不发的沈吉昌却按住了她的袖子。
见卫平目瞪口呆，他又补充道：“而且你们的水不好喝。我在燕国只喝明前雨水煮的茶。”
“绝对不可能，”卫平沉声道，“翁先生是钱大师的老师，早就已经封笔了。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
就算有一日大周和燕国再起龌龊，那昭阳公主的身份也足够保她一世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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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从进了燕国宫廷画院，成为首席之后，便专心从事皇子的书画教学，他的作品也没有再流传出燕国宫廷了。”
燕国五皇子赵鲶鱼参见陛下~
穆三郎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满不在乎地指挥江汉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接着慢悠悠地说：“可是我师父说，钱老头的画都是附庸风雅的人才喜欢的。就说他之前那副长空万里图，本来眼巴巴地画好了要送给我当生日礼物，结果我没看上，他就只能重新装裱了一遍，居然在外面卖出了高价。你们猜猜看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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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使团响起一片窃笑声。卫平脸上的肥肉僵硬地抖动了一下。
“对啊，”穆三郎慢悠悠地拍了拍手，懒散地说，“他是进了燕国画院之后才封笔的。我说他是我的师父，那也不错咯？”
卫皇后冷哼一声：“县主，话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不妨就都告诉你吧。”
卫平盯着穆三郎，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
其中，当然也有人是疑惑的。
“欸？”穆三郎眨巴着宝石一般乌黑的漂亮眼睛，“不是吧，难道不是卫大人先问的我，师从何人吗？我的师父便是翁崇山翁先生啊。”
沈以宁闻弦歌而知雅意，当然知道卫皇后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自从十年前离阳之变后，两国之间争端又起。十年之间，你来我往，互有胜负。”
眼下这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
“臣女愿意去试试。”沈以宁只能这么说。
昭阳公主在封地作威作福以及卖官鬻爵的事情，卫皇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无所知。刘端前些年一直因为体弱多病而深居宫中，连朱批都一律交给卫皇后来代笔。而卫皇后一直对昭阳公主宠爱有加，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因为卫皇后一味纵容，昭阳公主也不可能养成现在这副作天作地的性子。
沈以宁朝华清和看去，在对面的眼神里读出了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但这种仗打起来根本没有意义。”
沈以宁又回到长庆宫。此时宴会已经接近尾声。
他走到台阶之下，向刘端行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礼，接着用清晰而沉稳的声音说道：
虽然大家表面上都是一派和和气气，但实际上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卫平所预想的震惊表情并没有出现在穆三郎脸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穆三郎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两黄金！早知道傻子的钱这么好挣，他当初送我的时候，我就应该收下啦！”穆三郎摇摇头，一副非常可惜的样子。
现如今，昭阳公主若是继续待在大周恐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皇宫哪里是那么好进的？就算进去了，有卫皇后这个大权在握惯了的婆婆，沈玉容的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但年龄好像又不是很对。
穆三郎仿佛就一直等着这么一刻。
卫平说完，得意地摸了摸下巴。言罢，他朝卫临殊看去，卫临殊精神抖擞地扭了扭身子，对父亲的交友圈非常自信。钱大师海内皆著名，确实当得起大师之名。
也就意味着，他们沈家也有三分之一是攥在卫皇后手里的。
更有可能的是，那批没到离阳的军饷，实际上跟他们两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还是燕国最东边那个近年来名声鹊起的姓穆的白面书生？听说那位穆书生终日流连于秦楼楚馆，燕帝亲自将他的名字从进士榜单上勾了下去。
此话一出，除了沈以宁以外，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卫平毫不气馁，换了个角度继续提问：“穆公子谈吐不俗，那不知穆公子师从何人？”
长庆宫中一片死寂。
“老夫也与燕国的钱大师有几分交情，他的那一手青绿山水，当真是一绝。”
“穆三郎，你不要欺人太甚！”卫临殊站起身来，怒道，“这种话难道是你想编就能编造的吗？”
那她就是大周的和亲公主，整个大周上下都是她的后盾。百姓会对她远走异乡感恩不已。再者说，那大燕五皇子本就是燕帝的爱子，昭阳公主嫁过去，起码也不会在宫中受什么委屈。
“我们大周与燕国这些年来已经打了太多次仗。”
“听说卖给了你们周国一个姓卫的官员？”穆三郎的眼睛在席面上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说，“不会就是卫大人吧？”
卫皇后虽然说的是考虑，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考虑的事情。
这两种酒都是西域名酒，只是数量稀少，非王公贵族不能接触。
沈以宁心下一凛。卫皇后既然提到了沈玉容，那就是在提醒她，如果不走这一趟，那他们沈家也没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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