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貔貅篇 有女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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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妃蒙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耳侧，满手殷红的血。

    南妃擦擦嘴角的血，爬起来，端端正正跪好，恭顺又委屈，我见犹怜。

    「把这奴才，关进马厩。」他叫她奴才。在我们赫拉人眼里，奴才就等同于牲口。平朝人把奴才当公主送给我们，是莫大的羞辱。

    一、

    在王爷心里，平朝皇帝的亲生女儿才值得上二十万两银子。

    南妃面无血色，虚弱至极，忍着剧痛，还乖巧地对我说:「谢谢姐姐。」

    王爷先是错愕，接着暴怒。

    我叫了大夫，去马厩里为南妃上药。

    和亲一年后，她被发现是个假公主。那一晚，她差点被王爷打死。

    「琪齐，她刚才怎么不求饶呢？」

    她从马车上走下来，穿着粉色的宫廷华服，炫目圣洁如草原上的格桑花。

    牛皮材质，非常硬实，上面又镶着鸽子蛋大小的玉石，伤害可想而知。

    王爷转头问南妃:「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几人都说，这不是华阳公主赵纨，而是赵纨身边的宫女。

    南妃忽闪着大眼睛，仿佛不懂他要对她做什么。

    二、

    我也不明白。如果她喊声疼，求饶一下，王爷肯定下不去手了。

    几个侍卫上前来，把南妃拖下去。

    她螓首低垂，小声答道:「对不起。」

    在今晚的酒宴上，他看到了王爷身边的南妃，认出她并不是一年前平朝送来和亲的华阳公主。

    揭穿她的，是一个新来的平朝降臣。

    可今天的情况不同。她被人揭穿是假公主。

    赫拉王元修，最喜欢的就是银子。

    一年前，王爷缺银子了，就领兵南下。

    平朝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银，使臣请求:上贡二十万两白银，送一位公主和亲，与赫拉签订三年停战盟约，可否？

    跟着王爷那么多年，我最懂他的心思。

    「本王买来的平朝公主，竟是个赝品？！」

    让那些平朝的降臣亲眼看着，胆敢欺骗他赫拉王元修，会是怎样的下场。

    他把腰带对折，捏在手里，又问了她一遍:「你到底是不是平朝公主？」

    他开始解身上的牛皮镶玉腰带。

    他疲惫地捏捏眉心:「你去马厩，看着她。」

    还没等她说什么，王爷手中的腰带便抽了第二下。接着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

    为了向新主子表「忠心」，他向王爷告发。

    平朝很快送来了公主和白银。

    他让我「看着」她，便是让我确保人不能死了。

    「你，回卞京去，告诉你们皇帝，四十万两白银，二十天内送到赫拉来。不然，赫拉的铁骑，将踏平卞京！」

    王爷本来不信，却还是叫来几个从战场俘获的平朝皇族，让他们辨认。

    我真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的美貌，我偷觑王爷，从他的眼神我可以看出，他觉得二十万两白银和三年停战换这个女人，很值。

    王爷一巴掌将南妃扇倒在地，怒骂道:

    而我懂。

    他特地强调:「必须是平朝皇帝的亲生女儿。」

    我们赫拉人的数万将士一路所向披靡，打进义雄关，直逼平朝都城卞京。

    「嗖——」王爷手中的腰带狠狠抽下来，伴随着破空之声。

    这是她的撒手锏。每次王爷不高兴的时候，她就这样卖乖弄巧，总能把王爷哄好。

    这一年，只因他对南妃温柔以待，她才不知他的冷酷一面。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情形。

    南妃无法抵赖，低头默认。

    王爷用腰带指向其中一个平朝皇族，把那人吓得直往后退。

    「是，王爷。」

    他是打给在场所有人看的。

    我深深地记得，几十辆车驮的白花花的银子，都不及那位公主绚丽夺目。

    直到她的衣服渗出红色，王爷才停手。

    等所有人退下，王爷叫住了我。

    本来是正对着南妃的脸打下来，不知怎么的打偏了，腰带挂了一下她的发髻，从她的耳朵上划过去。

    毕竟她是那么美丽娇弱，惹人心疼。

    在我印象里，这是王爷第一次打南妃。

    南妃缩在地上，护着头。腰带砸在她身上，发出钝钝的声响。她一声不吭，不喊痛，也不求饶，倒令人觉得惊奇。她一向八面玲珑的，最会趋利避害，这个时候怎么变成木头了。

    王爷性情峻厉，治下颇严，曾有将士忤逆他，被他用马鞭活活抽死。

    平朝派使臣求和，王爷说，若要赫拉退兵，平朝必须上贡四十万两白银。

    王爷在帐子里琢磨了一个时辰，同意了。

    银子可以向汉人买粮食布匹，向喀喇人买汗血宝马，向胡陀人买刀剑弓弩。